第69章 摳門師徒要補償
虞歸寒平時干不幹好事,元淇不知道,但只要她拿這樣的語氣來說話,那必定是沒幹好事。
所以就在虞歸寒話音剛落的瞬間,元淇額頭兩邊的青筋就跳了跳,鼓鼓脹脹的,鬧得他頭疼。
「說!」他厲聲道。
虞歸寒於是也不隱瞞,「我把白蛟的獸核給炸了。」
「把什麼炸了?」
「獸核,就我倆在斗獸場制服的那隻白蛟。原本我準備拿它煉法器來著,結果我手藝太差沒用上。當時情況緊急,我就把它給拿出來炸了。」
元淇聽到此處也反應過來,硬生生氣了個倒仰,險些沒有站穩。
「你個敗家東西!」
罵完了才發覺自己罵的不對,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你是如何知曉,獸核還能這樣用的?」
虞歸寒撓了撓頭,心知自己不能把前世的研究拿出來說,於是含糊其辭道:「就有一天閑來好奇,無意中發現的。」
「好一個閑來好奇!」元淇指著她,手指用力到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通紅一片,牙關緊咬,像是在強忍著極大的怒意。
這一點倒叫虞歸寒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可知曉,此事若是傳出去,會有多少妖族無辜受牽連,又會引發何等暴亂!」
虞歸寒當然知道。
前世她就是這麼走過來的,那殘忍的景象,她至今也無法忘懷。
可就算經歷過,她也無法為了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去犧牲她本可以救的人。
這麼沉默之間,元淇已然是心灰意冷。
他眼中充滿了失望之色,袖袍一揮,憤然離去。
虞歸寒也什麼都沒說,拿被子蒙著頭,像是在跟自己生著悶氣。
江琊夾在二人之中,所以說並不覺得為難,可也不知如何開口相勸。
他只得一如既往地躺在外間的小榻上,闔目養神。
「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虞歸寒突然問。
從被子里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正合了主人的心緒。
江琊回她:「沒有,是師父太固執了。」
「我還以為你要為他說話呢。」虞歸寒從被子里鑽出來,望向那個黑暗之中的身影,「你和他一樣的古板老套。」
後半句話帶著笑,擺明了是在打趣。
然而這也是事實。
「師父一生心懷天下,與你觀念不同,不必計較。」
「我跟他確實觀念不同。」虞歸寒若有所思,「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明白,為何能有人活得如此大義。」
高如元淇,低如凌綺。
「你從不曾以天下為己任,自不明白。但每人都有自己的道心,只要道心不移,便算不忘初衷。」
「那你呢?你的道心是什麼?」虞歸寒翻身,趴在床邊上看他。
江琊回答不出。
他們一族的人,一生都要為一個目標而活,這就是所謂的從一而終。
無數同族都選擇留在上界,為天下蒼生存活,而他這樣只選擇守護一個人作為目標的,似乎過於渺小。
但又活的真實。
似乎是久久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虞歸寒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是沒那麼多的大義,我的道心就一人,便是你。」
說著還眨了眨眼,但由於屋內昏暗,純粹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早些睡吧,明日並不安生。」江琊道。
虞歸寒撇了撇嘴,但也沒跟他計較,就著這個姿勢慢慢睡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虞歸寒收拾收拾,找江琊陪她去見元淇。
「我一個人慌,怕他到時候不理我,多丟人啊。」虞歸寒央求:「你就陪我去吧,有啥事兒能比我重要,比你師父重要?」
說完眼巴巴的瞅著他。
江琊無法,只能嘆了口氣,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法陣,陪她去找元淇。
說來也巧,這大清早的元淇正準備去與凌萬野商量事情,出門就瞧見二人,冷哼一聲就要從旁側離開。
虞歸寒哪兒能讓他走?手中骨鞭一甩,就橫在了元淇面前,直讓後者嚇了一跳。
「幹什麼?想要欺師滅祖?」
「這哪兒能啊,徒兒就是負荊請罪來了。」
說著還把骨鞭往前頭遞了遞,一副十分誠懇的模樣。
元淇昨晚回去之後自己也就想明白了,知道要想掰過一個人的脾性,必定不能操之過急。
然而此時作為長輩還是要端著,是以輕咳一聲,接過了那骨鞭在手中掂量。
「說說,錯哪兒了?」
「我不該不計後果,就把可能造成混亂的東西拿出來。凶獸與靈獸皆為妖族,畢竟是一條生命,未考慮到這些,本就是一種對於生命的不尊重。」
認錯的話說的實在是冠冕堂皇,可偏偏像元淇這種老人家,專吃這一套。
於是聽虞歸寒這麼說了以後,元淇冷哼了一聲,好歹是帶他們進屋去細談。
「錯我雖認了,可當時事態緊急,我也沒別的辦法了。」看他氣消了一半,虞歸寒就忍不住替自己找補起來。
元淇就知道這丫頭不會單純潛心悔過,惡狠狠問道:「咱們事態緊急?」
「察覺鬼族入侵之後,我帶著兩家人並未應戰,而是找尋機會逃出生天。誰知道凌家小境之中的機關太多,莫名其妙就闖入了迷幻陣,直面一隻玄階巔峰的凶獸。」
虞歸寒挑著重點,把情況說的無比緊急,「鬼族對於人的氣息十分敏銳,如果我們困於陣中,無異於等死。所以眾人全力一戰,在這迷幻陣中就已經耗費完最後的力氣,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
「那你就把白蛟的獸核給炸了?你就不怕留下什麼痕迹,讓凌家的人察覺。」
「那會兒哪想得到那麼多?」虞歸寒長嘆一聲,「凌家那些個弟子爭先恐後要去自爆,若不是我攔了一把,說自己有辦法,恐怕凌家這一次也是全軍覆沒。若是師傅遇到這樣的情形,是會選擇那活生生的人,還是選擇為那還未發生的事情,就犧牲這些無辜的孩子?」
元淇無法選擇。
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像是不滿於自己被一個小丫頭說動,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往後自己也注意著些,盡量別有下次了。」
「徒兒明白。」
虞歸寒這才算是放心下來。
誰知還沒完。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元淇又叫住了她。
「走,帶你去凌家要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