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潛於淵 第十二章 暗流涌動
傍晚時分,楚家膳房之中燈火輝煌,座無虛席。
餐桌上除了楚家一家老小外,楚天河今晚還特地邀請了陸家家主陸元龍前來敘舊。這陸元龍與楚天河昔日本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兩年前更是把自己的愛女陸馨雅嫁給楚天河的大兒子楚恆為妻,因此陸楚兩家的關係非同一般。
酒過三巡,楚天河率先開口說道:「今日請賢弟前來,除了把酒言歡外,另外也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陸家家主陸元龍道:「天河兄,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楚天河嘆了一口氣,道:「我與雪胤賢本欲結成親家,壯大我們的勢力,然而近日在九鳳樓的遭遇相信賢弟已然知曉。」
「沒想到一個小小漁奴,背後的關係竟這麼複雜,連那兩個老怪都出來替他站台。」陸元龍驚嘆道。
楚天河提醒道:「他可不是一般的漁奴,賢弟似乎忘了天音神女的存在。」
「原來是她的兒子,難怪星河長老親自出面都無法擺平。」陸元龍表情錯愕,緩緩道:「當年天音神女水靈嫣未婚生子之事傳遍整個神州,帝鳳大怒,立刻派人將其捉回鳳陽。若不是老宗主出面阻止,恐怕她們早已成了刀下鬼。沒想到事隔多年,帝鳳的態度竟然有所轉變。」
楚星河贊同道:「元龍說得沒錯,帝鳳明顯不信任我們這些老將,她在提防我們幾大家族。」
「想當年我們幾個為鳳陽出生入死,如今帝鳳卻要過河拆橋,真令人寒心!」楚天河感慨道。
「是啊,戰亂時對我們禮遇有加,仗一打完就立馬收回兵權,簡直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表面上把幾大產業交給我們打理,到頭來還不是在利用我們。」提起這些往事,陸元龍一臉憤憤不平,「這問題也很簡單,只要讓那小子主動退出,看帝鳳到時還能說什麼。」
楚天河搖了搖頭,道:「那天雪胤賢以一萬兩黃金和一座大別苑作為條件讓他退出,沒想到他卻無動於衷。」
「敬酒不吃吃罰酒,乾脆直接殺了。」
陸元龍為人一向以狠辣著稱,在他看來沒有殺伐解決不了的問題。
「不可,此事牽連甚廣,若是這小子在這個時候死了,帝鳳肯定會懷疑到楚家頭上。」楚天河反對道,「為了我們共同的大業,暫時還不能和帝鳳起正面衝突,因此與雪家聯姻是勢在必行,絕不能讓一個臭小子壞了大事。」
「爹,不用擔心!有我姐和嫂子在百花三絕陣中,這小子絕對過不了這一關。」
楚驍一幅信心十足的樣子,結果被楚天河瞪了一眼,連忙道:「就算他闖過了,也不是我的對手。」
聞言,楚天河頓時大怒:「你知道什麼,這些天古智周和單曉彤正在指導那小子修習陣法和武功,他現在已是真一境中期的修為,和你只差兩個小境界,那古智周精通機關和陣法,放眼神州大陸也是首屈一指。你還好意思在這沾沾自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天河這番話令楚嬈頓時慌了神:「爹,那怎麼辦?我可不想失去翎兒。」
楚星河獰笑道:「就算他能闖過又有什麼用,雪家老爺子長期鍛造武器,早已身中火毒,若沒有我們楚家的雪陌寒煙草驅毒,恐怕他是撐不過數月,我想雪胤賢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以此要挾雪家,否則雪胤賢又豈會甘心與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楚天河沉思片刻,一臉嚴肅的望著楚驍,「這百花三絕陣第三關由四仙其中一人加上八使組成的九宮八卦陣,到時我會讓妍兒和馨雅伺機而動,就算不能殺了那小子,也要把他廢掉。但不管如何,這段時間你必須跟著你二叔好好練功,努力提升修為,做好萬全準備。」
陸元龍捋了捋鬍鬚,笑著說道:「賢侄這下安心了吧,你好好練功,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長輩來處理,保證讓你抱得美人歸。」
聞言,楚驍頓時心花怒放,眼露貪婪之色,道:「驍兒在此謝過各位長輩。」
……
相較於城中的喧囂浮華,此刻的小竹屋顯得格外的溫馨淡雅。朗朗夜空,星光璀璨,皎潔的月光灑向屋頂,映出了一對璧人甜蜜的身影。
屋頂上,葉臨風迎風而坐,斗篷翻飛,隨風搖曳,手中的小刀在木偶上認真的勾畫著心中的玉人。雪依翎靜靜依偎在他的身邊,含情脈脈的注視著眼前專註的少年,那白璧無瑕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緋紅。
葉臨風從小因思念娘親之故,曾為水靈嫣雕刻過的許多精緻的木偶,除此之外,他從來沒有為第二個女人做過此事。雪依翎在房間里見到這些漂亮的人偶雕像后,硬是拉著他為自己雕刻一樽。
「送給你。」
葉臨風花了整整一個時辰終於雕刻完畢,那木偶雕工精細,惟妙惟肖,雪依翎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如獲至寶。
「以後除了靈嫣姑姑和我之外,不許你再為別的女人雕刻人偶!」
葉臨風會心一笑,連連點頭,清澈的眼眸里透著濃濃的愛意。
正在當下,一道人影從半空閃過,悄無聲息的落入院中,葉臨風和雪依翎如臨大敵,正準備開口,卻見來者怒氣洶洶罵道:「臭小子,膽敢欺負我女兒,立馬給我滾下來!」
葉臨風定睛一看,正是雪依翎的父親雪胤賢,連忙從屋頂一躍而下,拱手致意道:「伯父,您誤會!」
「我親眼所見,你還要狡辯。」
雪胤賢不容分說,揮掌朝著葉臨風殺將而來,雪依翎見勢不妙,立馬飛身擋在他的身前,道:「爹,你怎麼來?」
雪胤賢連忙收起掌勢,拂袖一揮,冷哼道:「我再不來,恐怕雪家從此就要顏面掃地。」
「爹,你說什麼?我們是清白的!」雪依翎辯解道。
「那樣最好,否則我饒不了這小子。」雪胤賢態度稍有緩和,「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
雪依翎轉身背對著雪胤賢,一口回絕道。
雪胤賢平時視唯一的女兒為掌上明珠,也知道她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只好陪著笑臉道:「乖女兒,別耍性子,你畢竟還未嫁人,待在這恐怕會惹人閑話。」
「我不在乎!」雪依翎冷冷道。
「你……」雪胤賢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到底怎樣才肯回家?」
「除非你答應讓我嫁給小風,否則我死都不會回去的!」
雪依翎態度十分強硬,絲毫不給他爹一點面子。雪胤賢有些欲哭無淚,沒想到女兒是鐵了心要嫁給眼前這個小子,想發脾氣又怕適得其反,只能僵持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現場的氣氛有些凝重,葉臨風不想他們父女為難,走到雪依翎身邊,輕聲勸道:「雪伯伯說得沒錯,你呆在總歸不好,還是跟他回去。」
雪依翎點點頭,有些戀戀不捨的看著葉臨風,叮囑道:「我不在這裡,你一定要好好練功。」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葉臨風笑著說道,他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承諾,但心底深處莫名有種聲音在提醒他,這個女孩值得你用一生去守護!
雪胤賢拉著女兒快步走出院落,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他何償不想讓女兒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但事事又豈能順遂人心。他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這或許是兩個年輕人最後一次見面,也是他心中無法道出的苦。
葉臨風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他不想讓自己想得太多,飛身再次躍上屋頂,借著月光運行起百川歸元訣。眼下夜深人靜,正是天玄令吸收月亮精華的最好時機,葉臨風聚精會神,很快便進入入定之中。
葉臨風渾然沒有發現,此刻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一對幽冷的寒眸正凝視著他的背影。
連日來,他的一舉一動盡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本是為公而來,但內心卻禁不住想多看幾眼,甚至有時候會萌生出現身一見的衝動,但她使終沒有踏出這一步。
突然,「嗖」的一聲,一道無形的暗箭從遠處飛來,她下意識的身形一閃,躲過來自暗處的攻擊。當下,她蛾眉微蹙,心中大驚,自己隱藏了這麼久,竟毫無察覺對方的存在,連忙飛身一掠,消失在夜色之中。
「臭小子,有個小姑娘盯了你很久。」
不知何時,韓通已坐在院牆之上,對著屋頂上的葉臨風提醒道。
「韓叔是你。」葉臨風再次從屋頂翻身而下,「你是說有人在監視我?」
「已經盯了你好幾天。」
韓通悠悠然說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啊!你怎麼不早說?」
葉臨風感到有些后怕,這麼多年,他只是個地位卑微的漁奴,根本無人問津,沒想到現在卻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
「會不會是楚家的人?」
葉臨風說出自己的看法,畢竟他與楚家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怕是他們想暗中對自己下手。
「具體是誰我沒看清楚,但是可以確定此人身手不凡,而且是個女的。」韓通回道,「敵人在暗,你在明,以後可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