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師滅祖徒弟x師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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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別人的地盤,季然有異議也不能說,只能讓景逸睡在他身側。
兩個人一同睡著一張不大的床,連翻身也翻不了,隨便一動都能碰到對方的身體,根本避免不了身體接觸。
也是好在天氣沒有很熱,半夜也不會被熱醒。
季然剛開始是有些不習慣,不僅是擠,更是因為這個失而復得的徒弟現在的行為處事讓他琢磨不來,不知道對方打什麼主意,心裡一直也不踏實。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次,也好幾次觸碰到景逸的手臂,腰,甚至是大腿。
一開始景逸還是保持原本的姿勢,單手枕在頭下平躺,後來季然鬧騰得厲害,他實在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側過身,用手臂環住正面對的季然:「別翻了,等一下這張床也壞了。」
被景逸環在懷裡時,撲鼻而來一股青草的香味,季然感覺那股香味在自己的鼻翼間一直環繞到鎖骨,也惹得他從臉頰紅到了鎖骨。
若不是這間房內沒有燈,他這樣的窘狀一定會被景逸發現。
好歹也是一個師尊,他費勁巴力地維持好仙氣飄飄的正經形象,可不能就這樣崩塌。
季然本想讓他把手臂拿開,卻在不知不覺中竟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哪怕白天時趴在桌上睡了幾個時辰,卻還是沒能完全恢復體力,通宵帶來的疲憊不是一下子就能補上的,更別提收拾這樣一間房所小號的體力。
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景逸將手臂拿開,隨後坐起身來,推開木質小窗,隨後借著月光望著他的臉,隔空用手指描摹著,好似在空中繪畫出他的樣貌,以方便時時刻刻記在心裡。
季然的睫毛很長,明明已經兩百多歲了卻依舊保持著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模樣,膚色在月光下更加透白,眼角那一顆小痣像是螢火蟲在上面吻過的痕迹,讓他無論是眉眼彎彎地笑還是生氣地蹙眉都是那麼靈動。
景逸恍惚想起前世的種種。
前世的師尊表面上對他太過嚴苛,總是偷偷對他好,而他卻以為那些好都是大師兄給的,才弄錯了自己喜歡的人,到最後也沒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將師尊困在月璃宮,還對他做出那樣的事。
這一世師尊對他的好他都看在眼裡,可後來才知,原來自己在師尊心中始終沒有那個分量,指認兇手時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將自己推出。
倒不是怨恨,因為這種感情是單方面的,他沒有辦法強求,他想要的只是那一點點信任。
若是當日沒有昭寧那默認的表情,他無論如何都會回去找季然問個清楚,問問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
在清虛子這住了幾天,季然感覺自己都快要返璞歸真了,每天在這個桃花源般的小院里到處閑逛,困了就躺下睡覺,不困的時候撩撥撩撥景逸,雖說景逸從他們再次相遇后便一直冷臉相對。
這天,他拿著一壺沏好的茶來到後院。
清虛子的後院很大,分成了好幾個區域,其中最大的一個區域是專門用來放置寒玉,人在上面修鍊內息的。
清虛子已經很少用這塊玉了,現在過繼給了景逸。
景逸修鍊得很認真,季然來到他旁邊也沒有睜開眼,胸膛起伏的幅度平穩。
「要不要休息一下,喝點茶?」
季然知道自己現在勾人的方式挺笨拙的,可不知怎麼,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用從前那些手段去刷景逸的愛意值了。
景逸沒有回應,自顧自閉著眼,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般。
季然嘆著氣,將茶壺放在一邊,轉身便離開,只帶起了一股風,還留下了一壺泡好的茶,剩下什麼也沒有留下,更什麼都沒有帶走。
在他走後,景逸緩緩睜開眼睛,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瞬的失落,眼皮慢慢垂下,盯著自己細長的手指,指尖相互扣著。
「練完了?」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道,像是一根羽毛一般從他的耳廓拂過,隨之鑽進耳道深處,沿著體內一直飄到心臟的位置。
景逸抬頭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季然手中搬了一個木墩,那個木墩一看就是從院子里搬的,很重還沒有搭手的地方,搬起來很費力。
季然臉上浮出層層薄汗,眼睛卻明亮:「休息一下吧,剛泡好的茶,正好趁熱喝。」
這樣的生活好像也不錯,景逸想。
【目標男主愛意值70】
系統提示音響起的同時,季然手上力道一脫。
這對他
來說簡直是個驚喜,攻略了那麼久一直沒有變動,今天這樣笨拙的方式竟能誤打誤撞刷上去這麼多的愛意值。
景逸注意到木墩落在季然的腳邊,臉色一變,手撐著從寒玉上跳下去,仔細檢查了一番季然的腳,確認沒什麼大礙后還不放心地抬頭,用擔憂地語氣問:「師尊沒砸到吧?」
季然搖搖頭。
木墩確實掉在他腳邊沒錯,但只是掉在他腳邊,離腳還有一段距離,自然是沒事的。
景逸放下心來,又恢復到原來那副彆扭的樣子,也不理人,提起茶壺仰頭便將茶往口中倒。
喝了一大口,茶本身是苦的,喝在口中卻有種出乎意料的甜。
季然想起清虛子一早隨口說過的話:「那瘋小子明日便可恢復如初,你帶著他就回去罷,景逸是小鳳凰的主人,所以小鳳凰的去留由景逸說的算。」
在這裡睡也睡不好,又要每天看清虛子的臉色過日,雖說雲起峰近日來時常發生一些詭異的事,但舒玄恢復后便能夠找到真兇,相比之下季然自然是樂得能夠回去的。
只是景逸
他問道:「景逸,明日我要帶舒玄回去了。」
景逸提茶壺的手一滑,茶壺掉落下去,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景逸反應過來及時俯身用手心托住茶壺底端,表情像是對待什麼風輕雲淡的事一樣。
「嗯,師尊決定便好。」
季然心裡一沉,景逸這是不想回去了。
說來也無可厚非,換做是他估計被人污衊到那種程度,可能連清風門都要記恨上了,怎麼可能會再回到那個讓自己受委屈的地方。
他自是願意遵循景逸的意願,可愛意值卻是個問題。
「那就讓小鳳凰與你一同留在這裡吧。」
畢竟景逸才是小鳳凰的主人,先前景逸才離開一天,小鳳凰就開始到處找人,恨不得在牆縫裡找到它的老父親,不如按照清虛子所說,將小鳳凰留在這裡,不僅有清虛子能夠照料它,它也能日日見到景逸。
景逸沒有回答,將壺中剩下的茶一飲而盡,隨後起身飛快地離開後院,不知去了哪裡。
清虛子給舒玄布好最後一次葯浴,走出來正巧碰上匆匆離開的景逸。
照以往,景逸見到他都會規規矩矩地打招呼,儘管得不到什麼回應,卻也不忘記這個禮儀,可今日卻看也不看便匆匆離開。
「景小子怎麼回事?」清虛子朝小鳳凰勾了勾手指,小鳳凰便撲騰著小翅膀飛過來,老老實實蹲在清虛子面前的桌上,期待地望著從包袱中往外掏靈草的清虛子。
自從小鳳凰來后,清虛子每天一大早都會去山上挖靈草,每次帶回來的還都是些上好靈草,要多珍貴有多珍貴,毫不吝惜地全部給小鳳凰當零食吃。
季然看了看小鳳凰,又望了眼景逸離開的方向:「我跟他說了明日啟程的事。」
「還說了什麼其他話嗎?」清虛子手裡拿著靈草一端,小鳳凰叼著另一端,慢悠悠地吃著,爺孫倆配合的相當默契。
季然在木墩上一坐,手指戳了戳小鳳凰圓鼓鼓的肚皮,幽幽嘆氣:「我還跟他說了讓小鳳凰留在這。」
話一出,清虛子就察覺到不對來。
「你沒問問他願不願跟你回去?」
「我沒問,但他的表現足以告訴我他不願意回去,我怕問出來再讓他想起那些不舒服的事。」季然捏起一根靈草在手中把玩。
「去!」清虛子把他手中的靈草搶過來,「要玩玩別的去,別搶我孫子的零食。」
小鳳凰還跟著附和:「啾!」
有了吃的就是娘,早就忘了誰才是它親娘了。
「你們兩個啊,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到頭來都以為唉,算了,年輕人的事,我摻和這麼多有什麼用呢,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咱們爺倆不理他們。」清虛子一手抓著靈草,一手抱著小鳳凰,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房間,留季然一個人在院中沉思,琢磨清虛子那句話。
什麼是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難道景逸其實是想跟他一起回去的?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季然搖搖頭,試圖將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測搖出去。
「師尊。」景逸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走路悄無聲息的。
「嗯?」季然聽出他的聲音,便沒有回頭。
「師尊不想我回到雲起峰嗎?」景逸的聲音很涼,帶著一種薄荷般的感覺,讓季然甚至有一種共情感。
他搖搖頭否認:「沒有,我想,但是怕你不願。」
景逸笑了:「只要你說,我便不會不願。」
清風徐徐吹過,不知兩人沉默了多久,景逸率先開口。
「師尊。」
「嗯?」
「方才我不開心,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