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可殺生
主要是臭，臭到讓人窒息的程度。
莫塵來到李瞎子面前，一把抓住李瞎子的衣袖，入手粘膩膩的感覺，就像是抓到屎一般。
被人突然一拽，全神貫注的李瞎子嚇了一大跳，一個激靈，手中的藥草全部掉入了大鍋中。
「完了，全完了。」李瞎子那一雙不知道瞎了多少年的眼睛，差一點就睜開。
「李大爺，我們快走。」莫塵哪裡會管這些，抓緊李瞎子的衣袖，朝著小院外就離去。
「你個害根，你個害根呀！」李瞎子哪裡會跟著莫塵走，使勁站在原地，任莫塵怎麼拉都拉不走。
「李大爺，快點救救我爸爸。」莫塵那叫一個著急。
「你爸爸怎麼了？」李瞎子一愣，隨即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快跟我去看看。」莫塵哪裡有時間形容父親的癥狀，又是拉著李瞎子朝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李瞎子這次沒有反抗，跟著莫塵出了自家惡臭的小院，也不管莫塵跑多快，反正跟的上。
進入莫塵家的小院，李瞎子竟然自己走到了莫塵父親的身邊，他是一個瞎子，按道理是看不到躺在雜草叢中的塵父。
只是莫塵不會注意到這些，就算注意到，他也覺得很正常，鎮里有些人就是這般古怪，比如說有個枯瘦老頭子，他好幾個月可以不吃飯，還有個年輕瘦弱的婦女，可以輕而易舉的扛起磨盤，這都是見多不怪的事情。
「大事不好呀！大事不好呀！」李瞎子摸了摸塵父，隨即叫道。
「怎麼了？李大爺。」李瞎子說這些，可把莫塵聽得心裡慌的很。
「說了你也不懂。」李瞎子道，「你去燒一大鍋水，使勁往開了燒。」
「哦！」莫塵雖然不知燒水幹嘛，但是既然李瞎子吩咐了，他急忙照辦。
李瞎子將塵父的衣物扒光，朝著剛剛提了一大桶水，往大鍋里倒的莫塵吩咐道。
「找個洗澡的大木桶，越大越好。」
「哦！」莫塵點了點頭，可是他家中哪裡會有大木桶，通常洗澡，不過是站在院中，用水瓢舀水，往自己身上澆。
但是這難不住莫塵，他家裡沒有，別人家有。
「算了，直接放鍋里，效果應該會更好。」李瞎子突然說道。
「放鍋里？」莫塵一愣，「開水鍋里嗎？」
「沒錯。」李瞎子回答道，「煮過肉沒有？」
「煮過。」莫塵很誠實的回答道，「煮肉怎麼燒水，現在就怎麼燒。」
「啊！」莫塵驚叫了一聲，那麼個煮法，只有一個結果，煮死。
「你父親渾身冰寒，由內而外，這冰寒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冰寒，放在鍋里煮，只會緩解冰寒的速度，不會煮熟的。」李瞎子解釋道。
「哦！」莫塵有些將信將疑。
一大鍋的水，煮沸並不容易，需要時間，這時間裡，莫塵心如刀絞，度日如年。
「水溫不夠呀！」李瞎子伸手摸了摸大鍋中的水，皺了皺眉頭，「拖不了太久了，只能先放進去了。」
「李大爺，父親…………」莫塵看到李瞎子將自己的父親抱了起來，往鍋中放下，頓時想要阻攔。
「你這害根，殺人要償命，我雖然瞎，但是我絕對不會殺人。」李瞎子沒好氣的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托一刻，便會讓你的父親危險半分，你看著辦。」李瞎子有些不悅，沸水煮人，看似荒唐，但是卻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法子，若不是看在莫塵父親是一個………，他才不會救呢！
莫塵有些為難，只是如今他父親的狀況真的不容樂觀，雖然不知道為何突然如此，但是父親總是說，有些時候，做人不能太過於猶豫，否則會要命的。
李瞎子這個人，一般不會給人看病，除非是一些很特殊的疑難雜症。每一次算是藥到病除，從來沒有發生過害人性命的事情。
「唉！」李瞎子搖了搖頭，「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你掉進著鍋中，會死，會被煮熟，但是你父親絕對不會。」
「好，我相信你。」莫塵做出了決定，讓李瞎子有些詫異。沒有過多的去問，李瞎子將塵父放入了大鍋中。
莫塵想象的一幕並沒有發生，那鍋中水不但沒有傷害自己父親，反而有著結冰的趨勢。
「愣著幹什麼？」李瞎子說道，「還不趕緊加木材，使勁的燒。」
「哦!」莫塵點了點頭，既然沒事，他也就放心了，便按照李瞎子的吩咐，添材燒火。
李瞎子的手一直放在鍋中，感受著水的溫度，李瞎子搖了搖頭。
不行，這火根本就不夠，那寒氣豈非尋常的寒氣，普通的火焰又怎麼可以呢？
「害根，我需要幾株藥材輔助，你去我的小院取來。」李瞎子吩咐道。
「什麼藥材？」莫塵問道，他已經燒了很大一會的火了，鍋中的水理應早就應該沸騰了，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反而和冰水差不多。
「你把我那鍋因為你壞掉的藥草端過來就可以。」李瞎子很隨意的說道。
「好的，我馬上去。」莫塵又加了幾根木材，轉身離開小院，極速跑向了鎮子的最南邊。
感受到莫塵已經離開，李瞎子摸著鍋中水，在做抉擇。
「規矩呀！有時候比不過性命，而你又是天下少有的大劍仙，我不能不救。」李瞎子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的雙手合十，一股股赤紅色的霧氣在他周身翻轉。
「你要做什麼？」鎮主的身形憑空出現，對著老瞎子喝斥道。
「鎮主大人，我想你也不希望這個人死吧？」李瞎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朝著鎮主問道。
「我是不希望他死，但是你這般做法，是將整個鎮子的性命都壓在上面。一條命與幾百條命，我選擇後者。」鎮主鏗鏘有力的回答道。
「鎮主大老爺呀！那規矩還不是你定的，你要是不希望大家死，大家又怎麼會死？」李瞎子質問道。
「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定了，就誰都不能打破，連我也不行。」鎮主很是堅決的說道。
「你和那蒼天一樣，沒有人情。」李瞎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他本來停下的動作，驟然又施展了起來。
「三昧真火。」李瞎子口吐真言，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
「住手。」鎮主的臉色一變，他正要阻攔，那小毛驢突然出現，一頭撞在了他的屁股上面，一個趔趄。
他有些怒火中燒，看向了小毛驢，正要出聲喝斥，卻發現小毛驢因為撞到自己的屁股，反彈的腦門生疼，在那裡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軟了。
「罷了罷了。」鎮主有些抓狂，隨機一揮袖子，一個古怪的罩子，將莫塵家的小院圍了起來。
「我發現就發現了，我的規矩不算什麼，怕的是那裡的規矩。」鎮主古怪的說了一句，剎那間帶著小毛驢消失，回到了自己的破院落，有些憤怒的看著蒼天。
「你已經算計了我倆次，第一次，是故意調開我，讓那少年動了我的驢。第二次，因為動了驢，我很不悅，忘記了那孩子父親的續命酒，導致有人打破規矩。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否則別怪我不講規矩。」
這聲音小鎮沒有人能聽見，但是那蒼天之上，有雙眼睛，微微的動了動，有些玩味。
莫塵離開了小院，繼續飛奔，卻不曾想到，遇到了之前那背著長劍，身著白衣的一行七人。
這讓莫塵感覺到有些不太妙，只是他想掉頭繞路，已經晚了些許。
「螻蟻一般的東西，竟然敢玩弄與我。」白衣少女看到莫塵，眼中的冰寒之氣，讓莫塵內心有些驚悚。
白衣少女就像是鬼魅一般，剎那間出現在莫塵的身旁，青色的光芒一閃，莫塵感受到就像是一個大磨盤撞在了自己的身上，五臟六腑氣血翻滾，喉嚨一甜，鮮血從口中湧出，莫塵的意識逐漸模糊。
白衣少女的手中拿出了一塊白色的玉簡，上面寫著三個古樸深邃的金色大字，「可殺生」。
「師姐，為了區區的一個螻蟻，壞了我們一次機會，會不會太不值得了？」另外一位少女突然說道，她的語氣中並不是憐憫莫塵，而是因為那枚白色玉簡，太過於珍貴。
「他不值得，但是卻該死。」白衣少女說道，什麼左轉十三個彎，右轉十三個彎，不是臭烘烘的茅廁，便是那成堆，讓人作嘔的畜生糞便。
白衣少女一想到這些，毫不猶豫，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玉簡，那背後的長劍剎那間出鞘，頃刻間便要貫穿莫塵幾十次。
紅光一閃，長劍貫穿一空，白衣少女本來已經舒展開的眉頭，驟然緊皺。
「嘖嘖…………殺人一次不成被我撞破，沒想到還二次殺人，真當得起名門正派，殺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真的是英雄的很。」又是那黑紅衣服的小姑娘，依舊是那副調侃嘲諷的模樣。
「你這邪教妖人，該死。」白衣少女的長劍徑直的飛向了黑紅衣服少女，那玉簡既然可殺一人，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出手。
面對那長劍，黑紅衣服小姑娘有些不屑，一把紅色的鐵扇飛掠而出，將那長劍直接擊退，更是震得白衣少女後退了數步。
面對這一狀況，其餘的六位，剎那間長劍出鞘，筆直的射向了黑紅衣服小姑娘。
黑紅衣服小姑娘面對那六把飛劍，眸光中出現了一抹的凝重，那把紅色鐵扇，瞬間變大了幾十倍，快速的旋轉，化作了一輪血紅色的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