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破
午時，鐵匠鋪到了飯點，鐵匠們才陸陸續續的停止了忙碌，用濕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李坦師傅，外面有個人。」那燒火的少年，突然注意到了門口暈倒的莫塵，朝著一位年長的鐵匠說道。
「哪裡有人？」被叫做李坦師傅的，是這鐵匠鋪的主人，他聽到少年的話，抬頭朝著門外看了看，唯獨沒有看地下。
「小強，你是不是最近眼花的毛病又犯了？」李坦看著小強問道。
「坦哥，真的有個人。」另外一個鐵匠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莫塵，說了一聲，隨即便跑了出去。
朝地面一看，確實有個人，李坦一愣，也是沖了出去。
「李海，怎麼樣？是不是死了？」李坦朝著李海問道。
「坦哥，沒有，還有口氣在。」李海探了探莫塵的鼻息，回答道。
「趕緊帶回屋中。」李坦說著，伸手將莫塵抱起，匆忙的抱進了鐵匠鋪。
「李泉去拿點米粥，在帶點跌打葯。」李坦朝著一名鐵匠說道。
「好，坦哥。」李泉匆忙走到鐵匠鋪的一個角落，有一個柜子，從中拿出了一瓶跌打葯，在鐵匠鋪工作，天天和鐵打交道，沒準一個不注意便會碰傷燒傷，所以跌打葯和燒傷葯是常備藥物，以防不時之需。
「跌打葯有，粥我的去外面買。」李泉將跌打葯給了李坦，便跑了出去。
李坦將莫塵的破衣服撕開，將那跌打葯擦拭在莫塵受傷的地方，隨即指頭又在莫塵的後背點了數下，他李坦也是一名武夫，雖然只是三重武夫，卻也有點本事，況且哪個打鐵的不是武夫呀！
在李坦做完這一切，李泉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端著一碗粥，遞了過來。
李泉接過，直接捏開莫塵的嘴巴，倒了進去。
「坦哥，他沒事吧？」李海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餓的，再加上身體有傷，造成的，不過辛好他也是個不入流的武夫，要不恐怕也難活。」李坦說道。
「坦哥，看這孩子應該是無依無靠，顛沛流離，不如我們鐵匠鋪收下他吧！反正我們也在招學徒，而他雖是不入流武夫，畢竟年紀還輕。」李海或許看著莫塵的模樣，實在是可憐，便朝著李坦提議道。
「我倒是無所謂，就看他願不願意了。」李坦說道，鑄鐵城鐵匠鋪太多了，競爭很激烈，就連學徒都很難招，若是莫塵醒來願意做學徒，他倒是沒什麼意見。
「我想他一定會願意的，學一門手藝總比顛沛流離要強的多。」李海說道。
「嗯！」李坦點了點頭，「大傢伙們先吃飯吧！下午必須得造成這批刀具了，否則要賠償人家。」李坦吩咐道，已經因為莫塵耽誤了不少時間了，不能在耽誤了。
「好的，坦哥。」鐵匠們說了一聲，便跑出去吃飯，李坦將莫塵放在一旁，又開始打起了鐵。
忙忙碌碌，扎紮實實，一錘一錘，捶捶暴擊。
整個下午鐵匠們都奮力打鐵，完全忘記了莫塵這麼一個人。
一柄柄沉重又結實的上好長刀被打了出來，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暗了下來，鐵匠們一個個精疲力竭，這一天的消耗完全都是體力運動，儘管他們都是武夫，但是卻也受不住。
李泉一屁股坐在地上，將那一旁的酒葫蘆打開，喝了倆口白酒，緩解腰酸背痛。
「明天我將這批刀交到鑄鐵行，收回尾款，請大家去鳳香樓，好好放鬆一下。」李坦看著疲憊的眾人，說道。
「坦哥，我就不去了，我家那個……」一個鐵匠低著頭說道。
「李克，你這也太怕媳婦了吧？」李泉在一旁突然打趣道。
「李泉，你就不要拿我說笑了。」李克依舊低著頭。
「好了，李泉，咱們去就行了，李克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去了也不好。」一旁的李海勸說道。
「對了李醒，你去年那門親事怎麼樣了？怎麼今年不聽著你念叨了？」李泉朝著李醒問道。
「唉！別提了，本來已經談的是萬無一失了，結果被城東霍氏鐵甲鋪的霍福給撬走了。」李醒說到這裡，是垂頭喪氣，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八字就差一撇的未婚妻，被人撬走，這是多麼讓人憤怒的事情呀！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等有合適的，我再給你介紹一個。」李海一旁說道，不過心中卻有些怒意，霍氏鐵甲鋪可比他們李氏鐵匠鋪大多了，人家光鐵匠就二十多人呢，鋪主更是一名煉器師，聽說都武夫四重了，而且還是靈修。
「唉！」李坦嘆了口氣，「咱們好好打鐵，爭取將咱們的鐵匠鋪子做大，等大過那霍氏鐵匠鋪，便找他們算賬。」
「嗯！」四人紛紛點頭，信心十足，只是李坦卻清楚，想要達到霍氏鐵甲鋪那個規模，何其艱難，若是沒有靈修，這輩子都不可能，他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小強，盼望著小強可以成為靈修，可以將他的鐵匠鋪發揚光大。
「師傅，我能不能去鳳香樓呀？」小強一旁聽著幾位鐵匠的談話，別的他倒是不感興趣，唯獨這鳳香樓，讓他嚮往的很，聽李泉師傅說，那地方可是男人的天堂。
「等你再大點，可以考慮。」李海說道。
「我現在就挺大了。」小強站了起來，墊著腳尖說道。
「小強，你就留下看鋪子吧！」一旁的李坦說道，「好好學習打鐵，等你以後成為煉器師，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額！」小強臉頓時不怎麼好看，嘴也有點撅，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了下去，蹲在一旁。
「坦哥，那孩子還沒醒來，會不會有事？」李海目光看向了莫塵所在的方向，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會有事。」李坦回答道，「他身子很虛弱，沒一倆天醒不來的，對了小強，你一會在喂他喝點粥，別讓他餓著了。」
「哦！」小強不情不願的點了好頭，當鐵匠鋪的學徒，雖然暫時不用打鐵，但也是很累的，拉動大風箱，拉整整一天，也是十分費力氣的。
鐵匠們又說了一會話，便一個個離開了，最後李坦又朝著小強吩咐了一句，「小強，看好鋪子和那批刀，我先睡了。」
「好的，師傅，你放心吧！交給我就行了。」小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嗯！」李坦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鬆了松筋骨便離開了。
他就在鐵匠鋪二樓住著，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能第一時間聽到，況且幾十把好刀而已，鑄鐵城根本不缺，沒人回來偷的，所以李坦很放心。
「你趕緊醒吧！」小強給熟睡的莫塵喂著粥，嘴裡念叨著，「醒來一定要答應師傅，做學徒，那樣我就能輕鬆一些了。」
喂完莫塵，小強看了一眼鐵匠鋪，唯一的床讓莫塵睡了，他就只能睡地上了。
黎明時分，莫塵悠悠的醒來，渾身的疼痛好了很多，他感覺身體有些燥熱，渾身的肌肉似乎在動。
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在鐵匠鋪中胡亂的走了起來，卻不曾想到，將那鐵匠鋪打好的刀撞的散落了一地。
「誰？」小強瞬間站了起來，而那樓上的李坦也是猛然驚醒。
「熱，我很熱。」莫塵念叨著，依舊不停的走著，小強急忙上前，抱住了莫塵，不讓莫塵亂動。
奈何他沒有想到，莫塵就像是一頭老虎一樣，力大無比，雙臂一震，就將小強震的飛了出去。
這正好被剛剛趕來的李坦看見，身體一動，接住小強，很是疑惑的看著莫塵。
「這是？嘶………」李坦長吸了一口涼氣，儘管他活了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不過他卻不能繼續看著莫塵這麼肆無忌憚的亂走下去，否則鐵匠鋪可就全亂了。
扶正了小強，瞬間沖了過去，一把抓住莫塵的肩膀，可能是太過於大意，被莫塵一下被掙脫了。
「好大的力氣。」李坦驚嘆了一聲，不過他的雙手準確的扣住了莫塵的手腕，膝蓋一頂莫塵的屁股，直接將莫塵按在了地上。
莫塵奮力的掙扎，就像是一頭猛虎一樣，李坦死死的按著。
「小強，將那桶冷水翻他身上。」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李坦感覺莫塵能掙脫自己。
小強聽到李坦的話，頓時提起水桶，毫不猶豫的澆了過去，當然也把李坦澆了個透心涼。
隨著冷水澆下，莫塵冷靜了些許，也讓李坦鬆了一口氣。
「師傅，他這是怎麼了？」小強疑惑的問道，「是羊癲瘋嗎？」
「不知道。」李坦搖了搖頭，正要鬆手，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不由得再次抓緊莫塵。
莫塵的全身發出脆響，肌肉緊繃。
咔擦………咔擦………
這聲音嚇得小強急忙躲的遠遠的，而那扣著莫塵手臂的李坦感覺莫塵的雙臂滾燙，一股巨力，讓他這三重武夫都有些扣不住了。
莫塵的身體抖動了起來，眼睛散發著金光，胸口部位，被他父親點過的地方，一團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霎那間爆裂而開，恐怖的力量瞬間掙脫李坦，將李坦震的倒飛了出去。
金光閃爍，一絲絲精純的流光四溢，不斷的融入莫塵的身體當中。
那蟄伏在莫塵身上的黑龍，頗為震驚的感受著莫塵的變化，它知道那一團金色的火焰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