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蔣禹赫不知道怎麼形容己當下這一刻的心。
想笑,上像在愚弄他，找了那麼久的人，原來一直就在身邊。
也終於明,那份莫名的宿命感存在的原因。
他以為撞到溫妤的那一晚是故事的開始。
卻不知時間倒回兩，那場音樂會上，朝己遞來的紙條才是他們命運相連的最初時刻。
斷斷續續的，那些過去被忽略掉的細節也慢慢回憶里流出。
比如,他們第一次去聽劉團的愛韻樂團演出時，溫妤不小心脫口而出的那句——「我也聽過他們的演出。」
可惜當時己還以為是沈銘嘉在一起的戀愛常。
比如,那晚上他們到濃時,溫妤問他,還記不記得彼此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當時說——「你記不記得,有人給你……」
但後面的話，被己堵住了。
他不喜歡做的時候說話,卻沒想到錯過了又一次靠近真相的機會。
人生如戲,蔣禹赫以為己可以掌控一切,沒想到冥冥之，他也在被上掌控。
兜兜轉轉了這麼久，他的念想，一直都是溫妤這一個人罷了。
紙條，車禍，註定般的遇見，一開始上就寫了結局。
蔣禹赫反覆看著視頻溫妤款款走來,把紙條塞在己口袋裡的畫面。
不怪他當時只是憑著一股香味一個背影就了心。
他這樣一個很難在感上有起伏的人能敏感地捕捉到信號，是因為，那晚的溫妤本就美得驚心魄。
穿的是黑色，是最會吸引到他的顏色。
而那時候溫家還沒破產,一身信的明艷光芒，怎麼遮都遮不住。
誰能想到兩后他們遇上的時候，的世界會是那樣翻地覆。
蔣禹赫在椅子上坐了會，想起了什麼似的，書房第二格的抽屜里找出一個黑色牛皮的筆記本。
這個筆記本是早前他來記錄一些重要的節的。
扉頁的夾層，蔣禹赫裡面拿出一張紙條。
他身體後仰，看了半晌，唇角緩緩揚起弧度。
前看上面的字時總會猜測，是怎樣一個女人寫出這種有趣的話。
而如今看，知道是出誰的筆下，感覺一切都完美契合了。
溫妤的確是會這麼說話的人。
十二姨這時匆匆找了上來：「少爺你怎麼又跑這來了，老太太還在下面等你講兩句呢。」
蔣禹赫抬眸：「知道了。」
他收起有東西，正要起身，忽然叫住十二姨：「把魚魚送你的香水給我。」
十二姨：？
一把年紀了還是第一次那麼名貴的香水，十二姨有點捨不得，但又嘀嘀咕咕不敢說，「……之前問你說不要，現在莫名其妙又說要。」
蔣禹赫：「我給你買十瓶其他不同味道的。」
「……」
傢伙。
十二姨愣了下，當即改口：「沒問題少爺，我現在就下去拿給你。」
兩人一起回到樓下，壽宴還在熱鬧，明明分鐘前還覺得索然無趣，但站在這裡，蔣禹赫的心境已然不同。
他替付文清說了句話，得體又周到，有私交多年的長輩問：
「禹赫的終身大事怎麼樣了，這麼多年也不見你帶個姑娘給叔叔們看看。」
付文清也在一旁無奈地笑，「何止你們啊，我這個奶奶都不知道能不能有生之年看到他結婚成家呢。」
一片喧鬧笑聲間，蔣禹赫忽然淡淡開口：「我有女朋友了。」
付文清：「啊？」
老太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孫子給己的驚喜，忙四下看著，「在哪呢？來了沒？」
蔣禹赫：「剛剛才跟您通過話。」
付文清：「……？？」 -
付文清生這，是溫妤離開的第四。
按照最初的計劃，快則一周，慢則十，也就是說，最快三就能回來了。
可就是三，蔣禹赫都像等不了。
他急切地想看到，彷彿彼此在一起的這大半年裡，他未仔細認真地看過是什麼樣子。
不然為什麼到今才發現這一切，才發現就是己想要找的人。
不只是三，哪怕只是三個小時，也讓蔣禹赫無法停下這股想要馬上見到的沖。
他訂了最快的去紐約的機票。 -
蔣禹赫並沒有告訴溫妤己要去找的事，只知道人在紐約，卻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在己的父母也定居在紐約，溫清佑又曾經給過蔣禹赫一張名片，靠著那張名片上的工作地址，蔣禹赫讓父母稍稍花了一點華人圈的人脈，便查到了溫清佑在紐約的住址。
這趟意義非凡的見面，勢在必行。
為了避免溫妤在這個時間段里找己暴露行程，蔣禹赫提前給打了電話。
「我今要出一趟差。」
溫妤：「去哪呀？」
「威尼斯，參加電影節。」
「哦，知道啦。」溫妤沒當回事，關注的重點在——「你這想我了嗎？」
蔣禹赫彼時正走機場的貴賓室，淡淡說：「嗯。」
「嗯是什麼意思嘛。」
「想。」
「有多想？」
蔣禹赫在沙發上坐下，知道溫妤這樣依依不饒，就是想聽點「俗氣」的話。
於是頓了頓，面不改色地道了一句：
「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就已經有反應了。」
溫妤：「……」
溫妤多麼慶幸，這一刻他們是在打電話，而不是在視頻。
而旁邊的宋知辛也在認真的逛街，沒有注意瞬間紅了的臉。
放慢腳步走在後面，壓低聲音對蔣禹赫說：「你說話越來越野了。」
蔣禹赫：「你不是喜歡聽這些嗎。」
「……」
「不喜歡？」
這一句低沉暗啞的反問，帶了點輕佻的尾音，像極了那晚他時落在己耳邊的聲音。
溫妤竟然瞬間get到了蔣禹赫那句話的感覺。
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一股燥熱便席捲了整個人，心跳也隨之加快。
溫妤被撩到臉紅心跳，不敢說下去，匆匆要掛電話：「不說了，我媽叫我。」
剛這時地面人員走來通知蔣禹赫登機，兩人的通話諧結束。
商場里，宋知辛轉身看著溫妤，笑道：「是男朋友嗎？」
溫妤不知道己臉是不是還紅著，點了點頭，強撐淡定地走過去牽住媽媽的手：「你選到喜歡的睡衣了嗎。」
紐約現在是夏，宋知辛穿的睡裙款式很老了，溫清佑是兒子，在這些方面到底不如女兒貼心。因此今吃了飯溫妤便拉著宋知辛出來逛街，想要給買身漂亮的睡衣。
但眼前的這家卻讓宋知辛直搖頭：「款式太新潮了，不適合我。」
溫妤逛的這家的確是一個很時尚的品牌，每年都會舉辦大型走秀，素來有內衣界第一性感的名號。
「有什麼不適合的，人家七八十的老太太還穿開叉旗袍呢。」溫妤拿付文清舉例，說著挑了件絲質的兩件套睡裙遞給宋知辛：「就這套吧，紫色，溫柔，也不暴露，適合你。」
番推脫之下，宋知辛最終無奈被溫妤推去了試衣間。
等待的時候，溫妤隨便在店裡逛了逛，走著走著，忽然停下。
視線落在面前的貨架上。
一排的塑料腿模上，展示著各種各樣的絲襪。
黑色的，色的，網格的，趣的。
看得溫妤眼花繚亂。
也不知是被什麼迷了心竅，溫妤忽然就彎下腰來仔細看，發現其一款色接近透明的很有意思。
整條絲襪上都有細小的印花字母，而且字母可以選擇，A到Z，全部齊全。
溫妤手輕輕觸摸了下那款絲的質感，柔軟細膩，滑溜溜的，有種純幼齒的欲感。
跟做賊似的，偷偷回頭看了眼宋知辛的方向。
媽媽還沒出來。
溫妤馬上跟不遠處的SA說了聲——「謝謝，給我一條Y字母的。」
這邊剛買完單，宋知辛就出來了，「尺寸合適。」
「那就要這套吧。」溫妤面不改色地又對著剛剛的SA說：「包起來，謝謝。」
誰也沒發現溫妤跳成鼓的心跳。
就連己也在想——溫妤，你變了。
以前給男朋友買禮物，選的是高大上的袖扣，皮帶。
現在給男朋友買禮物，滿腦子都是不正經的顏色。
小心翼翼地把絲襪藏，溫妤若無其事地挽上宋知辛的胳膊，問：「媽，明的party你去嗎？」
宋知辛：「我去幹什麼，你哥的朋友慶祝他回歸，我一個年人跟著去你們也玩不開。」
溫清佑走了四五個月，這次回來，熱的朋友們特地為他舉行了一場回歸party。
宋知辛看著溫妤：「你跟著去玩吧。」
其實去不去party玩，溫妤是無謂的，只是這些看得出溫易安像有話想跟宋知辛說，但是一直找不到獨處的機會，就暗戳戳地想成全他一次。
「那行吧。」溫妤抿了抿唇，「我跟我哥去。」 -
因為機票買的倉促，只有轉機的航班，因此蔣禹赫比平時多了七個小時才到達紐約。
落地時，紐約是晚上六點。
蔣禹赫沒打算仗著己突然到來就找借口住到溫妤家裡，他先回了趟父母在曼哈頓上城的家，家裡沒人，打了電話才知道，夫妻倆還在外避暑旅遊沒回來。
放行李，蔣禹赫車庫開了父親的車，朝溫清佑的地址找過去。
華燈初上，紐約的夜晚充滿魅，穿過鱗次櫛比的摩大樓，蔣禹赫在腦想象待會見到溫妤的樣子。
難以相信，他這麼一個素來對感淡漠的人，如今竟然也會為了一個女人，不遠萬里，無法控制。
其實這樣的結果，最初他不斷為修改底線原則的時候，就應該能預料。
車流密集變得零散，道路也駛入了空曠安靜的郊區，當視野出現大片的樹木草地時，蔣禹赫知道，他離溫妤也越來越近了。
他們之間的那條路走得太久了，以眼下，他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只想看到，馬上看到。
終於，跟著地圖，七點半左右，蔣禹赫的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裡面亮著燈火，他停完車看了眼，不想貿然打擾，於是在門之前先給溫妤打了個電話。
可通了很久卻沒人接。
無奈之下，蔣禹赫只能下車去敲門。
三聲之後，來開門的是一個樣貌溫妤有分相像的年女人，看著蔣禹赫，起初並沒有馬上認出來，流利的英語問他找誰。
蔣禹赫一眼認出這應該就是溫妤的母親，頷首道：「你伯母，我找溫妤。」
這樣一提，宋知辛頓了頓，馬上便認出站在面前的年輕男人，像就是那女兒視頻里的男朋友。
有些驚訝，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追到了紐約，「你是蔣先生？」
還未等蔣禹赫回應，溫易安裡面走出來，看到蔣禹赫后震驚地張大了嘴，「你怎麼也過來了？」
這便是確認了。
宋知辛馬上把人往裡面迎，「快來坐，妤妤不在家，跟哥出去了。」
蔣禹赫原本已經往房裡走了步，但聽到這句話后便頓住：「出去了？」
「是啊，他哥的同事朋友們給他開了個回歸的聚會，妤妤就跟著過去玩了，你坐會，我給打電話。」
「不了。」蔣禹赫頓了頓，「方便告訴我他們在哪聚會嗎。」
宋知辛當然明，女兒的男朋友大老遠追過來，當然是需要驚喜的。
很懂年輕人的心思，便把溫清佑的party地點告訴了蔣禹赫，其實也不遠，只有五公里的路程，開車過去十多分鐘就到了。
蔣禹赫禮貌道別，重新上車。
不知是氣煩熱，還是別的原因，操控方向盤發汽車的那一瞬，他下意識地解了襯衣的第一顆紐扣。
大概七八分鐘后，車開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看著比較簡單的小酒吧，木質結構，地方不大，濃濃的美國本土鄉村氣息，不像夜店那麼紙醉金迷。
蔣禹赫推開門，酒吧里放著輕快的爵士樂，客人由散漫地坐在位置上喝酒聊，氛圍很輕鬆。
他快速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溫妤，甚至也沒看到溫清佑。
於是又往裡面走了走，走出米后才看到酒吧深處有一個可以容納十人座的寬敞區域，周圍還有一些娛樂項目。
而溫妤現在，就站在娛樂區那玩著飛鏢。
像不太會，旁邊站著的人帥哥很賣地在跟說著什麼。
看著這副畫面，蔣禹赫忽地想起溫妤走之前那晚對己說的——
「我會跟別的外國小哥哥在酒吧里玩哦，你真的不介意嗎？」
蔣禹赫在心底嗤了聲——
是早就計劃了嗎，還真說到就做到。
就這麼站在暗處看了溫妤分鐘后，蔣禹赫終於走了上去。 -
溫清佑的回歸party其實就是朋友們之間的簡單聚會，由他最的朋友Aaron一手安排，總共來了七八個人。
卻都是男人。
溫妤的出現讓他們驚喜又意外，整場聚會也由歡迎溫清佑回來變成了對溫妤的奇打探。
這之，便是Aaron這個溫清佑最的朋友最為積極，他異常興奮——
「真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妹。」
「真像我的女神。」
「笑起來太迷人了。」
「噢像遇到了麻煩，這是我的強項不是嗎？」
Aaron見溫妤不會玩飛鏢，告奮勇要去教，溫清佑卻在這時提醒他：
「嘿。」
「？」
「有男朋友了。」
「……」
Aaron頓了一秒，聳了聳肩，「我只是想教玩玩飛鏢。」
溫清佑沒說話，放下酒杯朝旁處走，「我去上一下洗手間。」
他走後，Aaron有些沮喪地喝了杯酒，接著朝溫妤走過去，一邊打招呼，一邊教如何捏住飛鏢，如何準確地射靶心。
「妤，看我的，」雖然知道這位可愛的女人已經有了男朋友，Aaron還是想在面前展示一下己的魅。
他接過飛鏢，對準前方的鏢靶一把扔了出去。
他這一丟，雖然沒有正紅心，但距離紅心也只差毫米的距離。
溫妤很捧場地說了兩句誇獎的話，沒想到卻讓Aaron更加熱起來，又拿起一隻飛鏢遞給溫妤，「你要試一次嗎？」
溫妤沒多想便接了過來，誰知剛拿起飛鏢，Aaron就站到身後，手也伸了過來，似乎想親親為地教如何投擲。
感覺到他的手快要靠過來時，溫妤馬上往後退了一步，正要說句不了，手裡的飛鏢忽然被人抽走。
緊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面前，快速把拉到了身後。
溫妤看清是誰后，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蔣禹赫冷冷地看著Aaron，眼神充滿了被侵犯到的警告，對視兩秒后，他才抬手，乎只是餘光便將那隻飛鏢丟了出去。
啪的一聲，彷彿一陣鋒利的風擦臉掠過。
眾人齊齊望去——
鏢靶的正心已然多了一隻新鏢，而之前Aaron丟的那隻，直接被強勢地打落到了地上。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溫妤：「……」
就，後背有點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