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佛堂
姜余知道她會來,但不知她哭成這個樣子,問她:
「這眼睛怎麼哭的跟個核桃似的,是受了什麼委屈么?」
「姜余,是我不好,害你掉水裡,你怎麼樣了啊?昨夜我想過來看你,但三哥說你睡下了,不讓我來。」
「原來是這件事。」姜余道,「我沒事,落水時被人救了,我怕風寒就急著回來了,也是我,太累了,忘了和你們說了。」
姜月嬋抽抽搭搭給她講了昨天她落水後鏡湖那邊的事,也說了三哥有多擔心,而自己又有多自責。
姜余聽罷,心中竟有些內疚。
是該和他們報個平安的,但要早早說了,就沒有昨夜那麼好的機會去元炁小築。
不過去了似乎也沒起什麼作用,宋平安牽制住道士以後他們到處找了一遍,也不見胡柳的身影。
也就是他不在乾堃那兒…
書房?又或是佛堂?
「姜余,你在想什麼呢?」姜月嬋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
「我來了也有些日子了,還沒和你母親請安,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理應去一趟。」
「也不是不行,就是母親信佛,愛清靜,逢年過節我們會去看她,但是平時…」姜月嬋有些猶豫,但又不想掃了姜余的興,「走吧,你去看她,她應當也不會拒絕。」
姜月嬋帶著姜余來到後院佛堂門口,和姜余想的不一樣,眼前的佛堂格外樸素,應該是侯府中最樸素的建築,若是別人不說,一般人真的很難注意到。
門緊閉,窗子是開著的,裊裊青煙飄出來,帶著濃烈的沉香氣息。
隱約聽到佛堂里的誦經聲,姜月嬋沒急著進去,而是站在外面靜靜候著,直到那誦經聲停止,姜月嬋才上前叩門:
「娘,月嬋來看您啦!」
她聲音不大,但正好能被裡面的人聽清,過了一會兒,門被緩緩打開,一個穿著深色衣裙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她手裡拿著一大串佛珠,看到來的是自己女兒時,眼裡多了幾分溫柔,她張開手臂,將女兒攬在懷裡。
這就是有母親的感覺么?
姜余抱著臂,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那婦人的餘光瞥到她,逐漸的,眼裡失去了顏色。
「你…是你…」她皺著眉,說話時嘴唇微微顫抖,「不是你…你是誰?」
姜余看著她,一時弄不清怎麼回事。
「娘,這是姜余,她回來了,說要來看看您呢…」姜月嬋滿心歡喜地介紹,對自己母親的話並沒有多想,只當她是在自家裡看到陌生人,所以緊張。
「姜…余…」姜夫人念道,抬眼上下打量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扶著門才勉強站穩,她定了定神,「那已經見到了,我還要回去誦經念佛,你也請回吧!」
姜余走上前:「大夫人,姜余此次來特意來看您,您不請我進去坐坐么?」
姜夫人抬手,示意她不要再往前走,而自己一腳已退回門內:
「心意到了就好,我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改日再招待吧!」
「娘,您哪兒不舒服?用不用找大夫…娘,您先別關門…」
姜月嬋話音未落,姜夫人就已經回到佛堂並且關了門,姜月嬋站在門口又敲了半天,也不見母親回應。
無奈之下,她只好囑咐母親身邊的丫鬟好好伺候,然後離開了。
「我娘平時不這樣的。」走在路上,姜月嬋向姜余解釋,「可能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她不是那種刻薄的主母,姜余你別…」
「嗯。」姜余點頭,和姜月嬋一起在花園裡信步閑逛,「沒事的,以後我再去看她。」
她說是這麼說,但心裡想的卻是自己站在門口,看向佛堂里的景象——
正中是一尊菩薩像,周圍空間不大,擺著蒲團和經書以及一些鮮花水果,再就是一鼎香爐,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而裡面最多就是個卧房,即使不是,胡叔也不會被藏在這兒。
試想姜月輝這麼重視家族的人,怎麼會將一個陌生男人藏在自己母親的住處呢?
若佛堂這邊有廂房甚至地下室還能說得過去,小院兒進去,只有孤零零一個小佛堂,不可能藏人。
元炁小築沒有,佛堂沒有,姜侯爺的書房…
姜余覺得希望不大,姜侯爺不在的日子裡,他住處的門緊鎖,從沒見到有人過來。
這讓姜余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據說姜侯爺已在回來的路上,胡叔卻還下落不明,難不成自己還真留在這兒和他父女相認不成?
姜余忽然問了一句:「姜侯爺還有幾天回來?」
「五天或者七天吧!」姜月嬋道,「姜余,雖然但是…你也應該叫一聲爹爹…誒?你去哪兒?」
…
姜余讓清兒在同福樓點好了一桌酒菜,坐馬車到了同福樓以後又悄悄離開,走街串巷進入一家小酒館,窗邊坐著一個穿著深色勁裝的年輕人,正是宋平安。
上次分開前宋平安就對她說過,自己每日晚膳時都會來這家小酒館,如果臨時有事不來,也一定會留下信號,如果姜余有事,隨時可以來找他。
「老闆,再來一碗燴面。」
宋平安說罷,朝著她招手示意,姜余坐下,壓低了聲音:
「我覺得胡叔不太可能被藏在你說的三個地方,我去佛堂看過,如今姜家主母住著,地方不大,姜月輝不可能不顧自己母親的安危…」
「我知道。」宋平安說著,用茶水涮了涮茶盤裡倒扣的茶碗,隨後又倒了一杯粗茶推到她面前,「我又去了一回軍營,發現城中駐防除了在城裡巡邏,還有一小隊人馬前往鏡湖那邊,我去翻了換防名簿,他們七人一小隊,每天午夜前去換崗…只有鏡湖一處需要這樣。」
城中巡邏理所應當,城外日夜巡邏就離譜,還就一處,除非那個地方有什麼值得布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