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疑惑
「你們這是作甚?傷成這樣?」護士給我和陳鵬換著乾淨的紗布與繃帶,言語充滿長安味道。
「玩極限單車,給甩了。」我回答道。
打發走護士后,我與陳鵬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享受著涼爽的空調與難得的寧靜。
「白家那邊。。。。。。」我話沒說完,陳鵬已明白我的意思。
「放心,老五他們會處理乾淨的,車燒掉,人燒后骨灰丟古墓里。」陳鵬說道。一些古墓位於深山老林里,除非伙頭子的人能找見,一般人可能一輩子也遇不上一座,所以將骨灰拋在古墓里,現代人與古代人相混合,就算古墓被偶然發現,人們也很難留意這些細微差別。
「白家,哼,過段時間回蜀郡,咱們叫上其他幾家家主,把這事說說,自貢這片地方,他們是該交出來了。」陳鵬冷笑道。
「不急,我感覺這事裡面不簡單,肯定有些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我懷疑唐家有別人的眼線,甚至咱們整個蜀七門,說不定都被滲透了。而背後的組織,可能是比白家有更厲害的背景。」我沉聲道,「因為我這次到長安,是臨時決定,只有唐家人知道。」
「哎呀!兄弟你這麼一說,可能還真有這種可能!」陳鵬身體微微一震,好似什麼細節點醒了他。
「我們陳家最近到西北長安來伙頭子,總感覺每一步行動都有人盯著,有時候一些地方,我們剛到就發現已經有盜洞了,但是盜洞是新的,最多比我陳家早半天左右。」陳鵬用手摸著下巴,說道。
「陳鵬,你是怎麼知道我被白家綁了?」我問道。
「嗐,這說起來你可別不相信,還真是巧了!我最近伙頭子,想弄一個墓,但老下不去,就帶著老五他們打算坐動車回趟蜀郡,請你過來給看看。我們正開車到火車站,剛到路邊,便看見你被一群白髮男子給套上頭套,塞上了麵包車。」
「哥哥我認老弟你,肯定不會錯。」陳鵬伸手拍了拍我肩膀,正好拉扯到我胳膊處的傷口,痛得我直哆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陳鵬雙手合十抱歉,臉上卻是一副壞笑。
「哦?還真是巧啊!陳大爺為何不早點出手,我也不至於挨白家的刀子。」我凝視著陳鵬的眼睛,若眼神有一絲異樣,便說明陳鵬沒有說真話。
陳鵬聽完我話,沒有立刻回答,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默,只有偶爾幾聲空調扇葉擺動發出的微響。一時間,涼爽的冷氣顯得有一絲寒冷。
蜀七門從明末清初到現在,呈現在世代蜀郡生活的老百姓面前,一直是一個守望相助,穩定的大集體。而實際上,蜀七門各家族之間都有著不同的利益需求,只是幾百年來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據金石玉微錄記載,在清代中期,蜀七門內部曾經亂過一次,家族之間互相攻伐,傷亡慘重,但導致這場內亂的原因卻沒有詳細的記敘,只是提到,七大家族為了那個東西,爭得頭破血流,最後誰也沒有得到。想來很奇怪,不只是唐家的金石玉微錄對蜀七門過去的紛爭記載不詳外,就連近幾十年各家族上一輩人發生的矛盾,我們這代人也不知道,好似這類秘密,需要被隱藏,不可告人。
「哎,老子陳家做袍哥,本就不會騙人,演不像。」陳鵬見我有所懷疑,苦笑著說道。
「兄弟,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也是受人之託啊!」
「陳鵬,你把背後的事情給我講講。」我平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說道。
「按理說,我陳家不應該到西北長安附近來伙頭子,畢竟現在西北是譚家的地盤。但前段時間,周家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單子,實在是出價太高,誘惑太大,我就帶著兄弟們過來了。結果那墓,哎,過幾天等咱倆傷好點,你看看就知道了!」陳鵬嘆氣道。
「什麼?周家介紹的大單子?周家什麼時候還拓展這方面的生意了?以前都是靠抽成,要介紹也是我唐家來引線呀!」我驚訝道,蜀七門幾百年發展下來,各大家族都形成了自己的傳統,比如唐家,專攻鑒定與墓葬機關,江湖上稱為師爺,許多買賣交易和伙頭子的信息,都是由師爺來發布。
「周慕兒給我電話的時候,我也納悶,不過轉念一想,她一個小女生當家,也不容易,第一次找我辦事,我這個陳大爺得講義氣,得辦!」陳鵬說道。
我眼睛微眯,有種直覺,蜀七門目前的太平,如同江水表面的平靜,下面卻是暗流涌動。可能,蜀郡七大家族會面臨百年未見的變局。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車站?」我追問道。
「還是周慕兒,她說讓我去車站接一下你,叫上你一塊去看看那墓。」
「不過我敢打包票!我和周慕兒都不知道你會被白家盯上,我正巧看到,而且白家那幫人綁了你后,一直在市區里繞,我只能等他們開到沒人的地方再動手。」陳鵬連忙解釋道。
「周家。。。周慕兒。。。」我沉思著,「看來周家沒有我想的那樣簡單,周慕兒的眼線真是廣啊!」我嘆氣道。
「等回蜀郡了,得找她好好聊聊。」我心想。
「陳鵬,這事兒背後可能不簡單,咱們都得小心點。」我對著陳鵬說道。陳鵬講義氣,打殺和伙頭子本事過硬,但是在謀划方面,有時候反應要慢許多。
「唐天,咱們現在在長安,譚家的地盤上,你有沒有想見到某人?」陳鵬一臉壞笑的說道。
「哎。。。」我長嘆一口氣,聽見譚家這個字眼,內心便湧現一股暖意,但緊接著,心間更多的是無奈與傷感。
「陳大爺,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咱們好好歇息會兒,明天就到你說那墓看看去,雖然不知道周慕兒怎麼想著要盜這墓,但我擔心遲則生變。」我說道。
「有道理,聽你的,兄弟。」
我沒有再搭理陳鵬,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陷入往昔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