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伏藏
「猴子腥味也忒重了,待會還得重新清潔!」直升機駕駛艙戴墨鏡的飛行員扭頭看了看我們,抱怨道。
我與陳鵬坐在第二排,侯家人與猿猴被丟在了機尾。
「兄弟,咱們是去哪?」我連忙問道。
「家主吩咐,給您們放到長安第一人民醫院!」
「我沒受什麼傷,兄弟,待會我可否與你們一塊兒去趟譚家?」我問道。
「不行!哼,唐家。。。。。。您,永遠沒有資格踏入我們譚家半步。」飛行員先是冷哼了一聲,而後好似想到了什麼,又變得尊敬起來。
「為何我沒有資格?」
「因為您的名字是我們家主親筆寫在白銀譜上的。」
「白銀譜是個什麼玩意?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我不解地問道。
「您一定知道伏藏吧?」飛行員回頭看了看我,用手扶著墨鏡道。
「當然,我唐家牧馬航現在就有不少,伏藏在唐宋時期的藏傳佛教中比較流行,僧人為了將珍貴的經文傳給後人,免遭劫難,而選擇埋在地下,直到後世偶然挖掘找到,重新面世。」
「因為埋藏在地下,所以也被叫作伏藏。」我接話道。
「白銀譜便是伏藏,由家主發現,現在算是我們譚家的至寶。」飛行員的語氣中透著驕傲。
「算了,既然是至寶,肯定是秘密,我不多問了,幫我提醒你們家主,她最近可能有危險。」我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看著舷窗下方慢悠悠晃過的山巒,心裡暗下決心,「既然你幫我一次,良大爺這個風險,就由我來幫你解決吧。」
「家主是不可能有危險的,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人知道她在何處。」飛行員面露自信地說道。
「哐當!」機身猛烈震動了一下。
「喂!你們是專業開直升機的嗎?會著陸嗎?不說我還以為你們是開火箭的。」陳鵬有氣無力的喊道,咬牙拉開機門,準備下機。
「陳先生,唐先生,侯先生,您三位請稍等一下,三位的賬還沒結。」飛行員從駕駛艙走出,畢恭畢敬的站在我們面前,說道。
「結什麼賬?」我問道。
「本次出勤的總價是十萬元,陳先生與唐先生每人各三萬,侯先生您攜帶寵物,所以為四萬元。」
「。。。。。。」機上一陣沉默。
「考慮到各位伙頭子的特殊性,可能身上沒帶現金,所以文物抵押也是接受的。」飛行員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陳鵬腳旁的青銅燈,上下打量著。
「漢代青銅燈,生坑,大開門,給你算六萬,很便宜了!」我說道。生坑,行話,指剛挖出來不久的文物,與之相對應的是熟坑,指挖出來有一段時日,且在藏家手裡流轉過。大開門,是真品的意思。
「嗯,六萬不算低,但也不高,是個市場公道價。」飛行員點頭說道。
「侯家人我們不熟,你們自己商量,先撤了!」我扶著陳鵬,對著飛行員揮了揮手,走下舷梯。
直升機停在醫院頂樓,早早便有護士推著推車等候在一旁。
很快,經過各項檢查與初步治療,我與陳鵬躺在病床上,病房裡老化的空調,搖晃著扇葉,冷風襲襲,嘎吱作響。
「喂,張文,打聽一個人,良大爺,善良的良。」我撥通電話,輕聲說道。
「好的,老大,你什麼時候回家呀?我們可想死你了!」電話里傳來張文急切的問詢聲。
張文,原是蜀七門張家人,與張子玉同族,外貌上倒的確繼承了張家人清秀的面容,遠看有一種道人的感覺。其父母早年參與黑山谷一事,雙雙消失,爺爺見他可憐,與張家老太爺商量后,早早便將他收入唐家,從小給我打下手,一起做事。
因是外姓,故金石玉微法沒有傳給張文,但也教授了他不少鑒定本事。張文平日里喜好穿粉衣白褲,搭配上他微卷的黑髮,或多或少顯得有些娘氣。我上任家主后,讓他接管了主事一職,負責唐家大小事務,有時候與我同行參加一些活動,身旁站一身穿粉衣的主事,難免讓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就這事我與張文說過多次,但毫無效果,索性就隨他自由發展,只要唐家各項事宜協調安排好就行。
「我忙完就回,你讓家裡人最近都小心一點!」我說道。
「好嘞,老大,你等我信兒!」聽張文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唐天,你說,良大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動我們蜀七門的人。」陳鵬盯著天花板,思索著說道。
「是啊,周慕兒不知所蹤,譚南兮也可能有危險。」我低聲回答道。
「兄弟,咱們別想這麼多,你趕緊養傷,等到能走了后,就去蓉城找周家,用最短的時間恢復,然後多帶點弟兄過來。」我拍了拍陳鵬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可能有一場大戰啊。。。。。。」
「周慕兒失蹤,周家能給我治療嗎?」陳鵬皺眉問道。
「暫時推到我身上,就說我也下落不明,你回蓉城是想趕緊醫好,帶上弟兄來找我們。」
「對了,良大爺的事也可以透露給周家。」我說道。
「好,到時我想辦法。」陳鵬點頭應下,閉目養神。
或許是因為太疲憊,終於有時間放鬆,當再睜眼時,已是早上七點左右。
盛夏刺眼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百葉窗,在牆壁上留下明暗相間的條紋。
病房外響起推車滑動的聲音,雜糅著窸窣的低語聲,醫院新的一天在忙碌中開始。
我伸了伸懶腰,陳鵬在休息,看了看手機,張文估計還在搜尋良大爺的消息,目前沒有收到任何簡訊。
「在醫院裡待著不是辦法,得出去逛逛,說不定可以找些線索。」我心裡想著,穿好衣物,向外走去。
「小伙,去哪兒?」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師傅熱情地問道。
「回民街。」長安一帶,雖然來過數十回,但大多是在回民街談生意,所以說到長安的地名,腦海里自然而然的冒出這個名字。
「得嘞!」師傅一腳油門,計程車發出一聲轟鳴,揚塵而去。
長安的夏,早晨陽光雖烈,但溫度上升緩慢,空氣中暖風浮動,直到正午,才開始悶得人喘不過氣來。不似巴蜀,熱浪中帶著濕潤,悶熱粘膩,讓人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