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意在沖喜,蘇公子睡了
「噼里啪啦.……」
連串的腳步聲紛亂入耳,聞之有幾分急切之意,道道身影於殿門處魚貫而入。
這些人,儘是朝中大臣,手中權柄極重。
他們臉色慌張,待看到李二身旁的長孫皇后時卻又是一怔。
「參見陛下,參見皇后!」
神色收斂,眾人恭敬見禮。
「平身吧,無須多禮。」李二擺了擺手,露出幾分無奈,看著眾人,又看了看長孫皇后,嘆了口氣,直接說道:「你們是為了皇后的事情而來吧?」
「這.……」
眾人一時語塞,面面相覷。
雖然目的確實如此,但長孫皇后就在一旁,若是直接承認,未免有些尷尬。
因此,殿內沉靜須臾。
長孫皇后輕笑說道:「諸位無人答話,是因為本宮在此,有所顧忌么?」
「不敢.……」
眾人連道不敢,隨即將目光轉向長孫無忌。
眼神交流,含義大抵是:你是皇后哥哥,你來說。
長孫無忌:「.……」
沉吟須臾,長孫無忌上前一步,看了眼長孫皇后,隨即抱拳說道:「陛下所言極是,我等正是為皇后一事而來……」
「臣聽聞,皇后今夜親臨教坊司,將最近膾炙人口的謫詩仙帶回皇宮.……」
他頓了頓,貌似在措辭,隨後繼續說道:「教坊司乃煙花巷柳之地,皇後身份尊貴,親去教坊司已是有損皇室體面。如今坊間又有一些對皇后不利的傳聞,此事關乎皇室威嚴,皇后威儀……臣等心中焦急,特深夜前來,還請陛下勿怪。」
「嗯。」李二深沉點頭,並無責怪之意,說道:「此事朕早已知曉,也並非坊間傳聞那般,諸位不必憂心了。」
「是。」
眾人躬身,魏徵上前說道:「皇后賢德,自是不會做出那等荒謬之事。只是.……如今坊間已有於皇后不利之傳聞,臣等亦是百思不得其解皇后此舉何為,還請陛下明示。」
「請陛下明示。」
眾臣微微躬身,齊聲說道,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應是有其它深意。倘若真如坊間傳聞那般,那……大唐恐怕要變天。
旋即,眾人將問詢的目光投向李二與長孫皇后。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儘是無奈之色。
「唉……」李二悵然一嘆,神色感傷,說道:「事已至此,也便無需隱瞞,朕且與你們說說吧……」
眾人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心中則是好奇不已。
李二聲音低沉,緩緩說道:「皇后此舉,皆是為了長樂。」
「為了長樂公主?」
眾人一怔,不明所以,滿臉疑惑。
李道宗說道:「陛下,臣等更是迷茫了,此事與長樂公主有何關聯?」
戴胄沉吟道:「難道他會醫術,可以治好長樂公主的病症?」
半個月前,李二最疼愛的嫡長女長樂公主李麗質忽的大病不起,眾多太醫儘是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長樂每況愈下。
李二派人尋找神醫孫思邈,久尋無果,但按照太醫言語,長樂公主怕是已時日無多。
因為此事,李二與長孫皇后近日一直心情不暢,愁眉緊鎖。滿朝官員們都因此小心翼翼,生怕觸了霉頭。
但今日之事,已是讓眾人不得不深夜前來。
可.……李二的這個回答,卻是讓他們摸不到頭腦。
眾人看著李二,等待著答案。
李二苦笑一聲,搖頭道:「非也,並非此人會醫術,而是……」
他頓了須臾,貌似有些難以啟齒,無奈繼續道:「今日午後,欽天監的李淳風忽然找到朕,告訴朕一個治癒長樂的方法。」
眾人再怔。
程咬金咧嘴道:「陛下,這個方法該不會是沖喜吧,那小子俺也看上了,尋思俺家沒有讀書的苗子,讓他來給俺家生一個呢。」
眾人一陣無語,以手撫額。
而那些同樣派人去提親的國公大臣,則是不由得低下了頭。
長孫無忌想了想,貌似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家姑娘也帶著管家去提親了……他後知後覺的跟著低頭。
不過還好,現在關注點不是這件事,李二也只是掃了他們一眼,並未多說。
若是不然……那就尷尬了.……
一旁,長孫皇后滿臉憂愁,點頭說道:「沒錯,正是沖喜。」
得到回答,眾人恍然,秦瓊忍不住問道:「既是沖喜,為何選擇蘇牧?」
說著,他不由看向長孫無忌。
眾所周知,長孫皇后一直有將長樂許配給長孫沖的想法,意在親上加親。
若是沖喜,長孫沖不是最好的人選么?
李二苦笑道:「依李淳風所言,沖喜之人必須才高八斗,才能化解長樂的病痛。」
眾人懂了……論才高八斗,貌似整個大唐的青年俊彥,無人能比的過蘇牧。
莫說那些青年俊彥,就算是李綱與孔穎達這兩位大儒,在詩詞一道,都對蘇牧驚為天人,自愧不如。
此刻,眾人終於明白長孫皇後為何會有這般舉動了。
但明白之後,他們又皺起眉頭。
高士廉說道:「陛下,沖喜一說雖然自古有之,但荒誕離奇,並不靠譜,這.……」
「朕還有的選擇么?」李二哼了一聲,說道:「朕自然不會相信所謂的沖喜,但太醫署養了一群廢物,個個束手無策,朕難道眼睜睜的看著長樂離朕而去?況且.……」
最後,他化作無奈一嘆,繼續說道:「朕還在猶豫之時,皇后便已是將蘇牧帶了回來。」
一時間,眾人默然。
為人父母,尤其長樂公主是陛下皇后最為疼愛的嫡長女,能做出這般舉動,也屬正常。
殿內安靜須臾,李二看了看眾人,說道:「蘇牧還不知曉此事,恰巧你們也在,便將他喚來告知與他吧。」
霎時間,眾人來了興緻。
蘇牧之名,近日傳遍長安,他們早有耳聞,但身為朝堂重臣,公務纏身,也不至於因為好奇而特意去見一個人。
所以這些大臣至少一半以上沒有見過蘇牧。
侍衛在李二的交代下離開,前往安置蘇牧的院落。
雖是深夜,但眾人耐心等待。
他們好奇,所謂謫仙,到底如何俊逸無雙,氣質出塵。
至於詩才……感受到了,直衝天際。
只是……不久之後,侍衛回來了,卻是不見蘇牧的身影。
眾人疑惑,李二皺眉道:「蘇牧呢?」
侍衛咽著口水,神色忐忑不安,顫聲說道:「這.……蘇公子說……他睡了,沒空,有事明天再說。」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