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李二陛下酸了
「老朽帶所有鄉親，拜謝縣侯。縣侯之恩，如同再造，老朽……老朽從沒見過縣侯這樣的善人。」
河畔，風騷舞弄枝條的柳樹下，蘇牧執竿垂釣。
一旁，里正宋福老淚縱橫，顫抖著身子，激動下拜。
他想跪下磕頭，但知道蘇牧不喜，便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至於他為何這般感激涕零，則源於適才蘇牧與他說的那些話。
抵達宅院須臾，為了儘快完成任務，蘇牧便帶著魚竿，來到田間小河處。
朝九晚五，這是職業鹹魚系列任務的要求。
適才，蘇牧也與宋福聊了許多，大概了解了下自己封地百姓的狀況。
用一個字形容：苦。
兩個字形容：真苦。
為此，蘇牧暗自一嘆。
以前這些百姓如何，他可以不管。
但現在不同。
現在，這裡的百姓，是他的佃戶，他的人。
身為穿越者，自己名下的百姓過的如此凄慘，蘇牧覺得這事他忍不了。
因此，他簡單的和宋福說了幾句在他而言隨手為之，卻是可以改變這裡百姓世世代代的話。
「日子都是拼出來的，我只是提供一個機會。至於以後過的如何，終究要靠自己。」蘇牧笑笑，不以為然。
「縣侯愛民如子，您的胸懷，是老朽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宋福昏花的眼中閃著狂熱，旋即說道：「縣侯所言極是，人這一輩子，終究要靠自己。但縣侯卻是不知，若是沒有您，我們便連自己都靠不住了啊。」
大么？還是如英的大.……蘇牧低頭須臾，然後笑了笑，說道：「這只是我該做的，不必感懷。」
「縣侯之恩，老朽就算用命，也無法償還啊.……」宋福斷然搖頭，說道：「縣侯，老朽可否這就將此事告知鄉親們，他們聽到之後，一定會高興。老朽也要告訴他們，今日回去，必須家家都為縣侯立上長生牌坊，日日燒香為縣侯祈福。」
「宋老自便就是，至於長生牌坊，我看就不至於了。」蘇牧無奈笑道。
還沒死，就供起來，感覺有點怪怪的……
「怎麼不至於，誰若不立，我就打死誰。」宋福的神情異常嚴肅，旋即說道：「老朽告辭，就不叨擾縣侯雅興了。」
看著宋福興奮離去的背影，明明已近風燭殘年，卻煥發出了生機。
一路小跑，宋福遠遠看見空地上的百姓，此時正圍成一團，有些壓抑似的安靜。
有些奇怪，宋福沒有多想，待再近了許久，他蒼老的聲音高聲喊道：「鄉親們，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縣侯許下五有令，我們要有好日子過了啊.……」
百姓們回頭，目光中有急切的暗示。
宋福怔住，旋即沒有多想，繼續樂呵呵笑道：「剛才我與縣侯聊了許久，你們猜，縣侯與我說了什麼？」
不待有人回答提問，他自顧道：「縣侯說了一件大事，能改變我們世世代代的大事。我告訴你們，一會兒吃了肉，喝了酒，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齊香爐木牌，為縣侯立上長生牌坊，若是有誰一日不燒香祈福，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宋福神色嚴厲，卻見百姓們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哦，朕倒是好奇，那小子又與你說了什麼？」一道淡淡的話語，自百姓身後響起。
百姓自覺讓開，露出李二陛下等人。
此刻，在李二陛下身邊，還有可愛的長樂小公主以及胸胸的秦如英。
聽聞李二陛下大駕，長樂與秦如英第一時間出來接駕。
宋福茫然的看著李二陛下等人，李二陛下則是平靜的看著宋福。
其實此刻李二陛下的內心一點也不平靜。
適才，他了解了為何這些百姓對蘇牧如此感恩戴德的原因所在。
免租一年，買酒宰羊……真是大手筆啊。
李二陛下嘴角直扯，鬱悶到不行。
這麼大的手筆，他都不敢做。
結果蘇牧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承諾出去了。
哼.……李二得需承認，他酸了。
什麼時候，天下的百姓也能像愛戴蘇牧這樣愛戴他啊……
長孫無忌幾人則是神色怪異，魏徵在不斷搖頭輕嘆。
不用請教了，方法很簡單粗暴，但他學不來。
「您是？」宋福有種猜測，但不敢確定。
「宋老，這是聖人。」
有百姓小聲提醒。
什麼，聖人親至？
宋福大驚失色，連忙拜道：「草民宋福，拜見陛下。」
李二陛下側身躲過，說道：「您老的一拜，朕承受不起啊。還請老人家說說，適才蘇牧又與您說了什麼，何為五有令？」
見李二陛下沒有動怒，眾多百姓鬆了口氣。
適才，得知這是當今聖人之後，他們都嚇傻了，戰戰兢兢的大氣都不敢喘。
虎子被他爹拉著，瑟瑟發抖的狗在人群中！
宋福聞言，說道：「老頭子記性不好，容我想想。」
「老人家慢慢想，不急。」李二陛下和顏悅色道。
想了須臾，宋福緩緩說道：「我記得，好像是幼有所學，壯有所用，婚有所居，老有所依，獨有所養。嗯……對，就是這樣。」
李二陛下幾人怔住，面面相覷。
有不懂的百姓問道：「宋老，具體什麼意思啊？」
宋福解釋道：「縣侯說，過段時間蓋個私塾，讓咱們的孩子都能讀書，這叫幼有所學。成人之後，每個人也都能有個生計養家糊口，這叫壯有所用。若是成婚，都能蓋一間嶄新的房子，這叫婚有所居。老有所依，說的就是老頭子我這樣的，但凡過了六十歲的老人，縣侯每個月都會給分發三十文的養老錢。還有殘疾、痴傻的鄉親，也能得到補助，這叫獨有所養.……」
宋福耐心的解釋著，百姓們的眼睛一點點睜大，難以置信與狂喜感動之色瘋狂蔓延。
「這.……」
「縣侯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回家我就為縣侯立上長生牌坊……」
百姓們激動非常，若不是李二陛下等人在這，他們怕是已經歡呼長嘯，甚至跪地痛哭。
看著興奮不已的百姓們，魏徵忽的長嘆，感慨道：「臣忽的想起，《禮記.禮運篇》中記載著孔聖先賢的一段話。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臣本以為，這只是理想中的國度，卻沒想到駙馬真的敢於將其承諾出來。臣由衷佩服。」
長孫無忌悠悠說道：「做到這點，太難了。」
杜如晦想了想，說道：「駙馬封地的百姓不多，以駙馬的才能，若想做到這點，貌似很容易。」
他的話，又讓幾人一怔，旋即露出苦笑之色。
李二陛下更酸了，朕若是做到這樣，何止是千古一帝.……
可若是被蘇牧搶先做成，哪怕只是惠及自己封地的百姓，他李二陛下的面子，又該至於何處？
啊，面子啊，面子啊.……朕不要面子的嘛？
李二陛下酸酸的內心凌亂不堪，哼道：「蘇牧在哪，帶朕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