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愁
安芷看惠平郡主出來,忙退到一旁,把戰場交給惠平郡主。她用餘光瞄著屋子裡,耳朵聽著惠平郡主說話。
林書瑤是路過這裡,看到安芷行為鬼鬼祟祟,才過來,卻沒想到屋子裡頭是惠平郡主,「請郡主安,我只是看到安姐姐在趴著門縫偷看,所以才會這麼問,並沒有要冒犯郡主的意思,還請郡主恕罪。」
就算林書瑤以後要做王妃,可到底現在還沒有,在惠平郡主年前,該行禮,她還是要行禮。
惠平轉頭看了安芷一眼,回頭和林書瑤哼聲道,「行了,這裡沒你的事,嘴巴那麼多,以後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快點走吧,別礙眼。」
林書瑤沒想到惠平郡主會懟她那麼直接,指甲扣進掌心,卻不能說什麼,只好帶著丫鬟走了。
安芷瞧著林書瑤走了后,才小心上前陪笑,「郡主,我剛才只是怕你和哥哥吵起來。」
惠平給了安芷一個別以為她不知道的玩什,「安芷,你在我面前裝什麼,你想偷聽就說偷聽嘛,我又不會怪你,誰叫我是你長輩呢。」
她現在,心情很好。
「長輩?」安芷在心裡嘆了口氣,是啊,嫂嫂不就是她長輩嗎,就算惠平郡主比她小一歲,那也是她嫂嫂。
「對呀。」惠平笑得沒了眼睛,挽住安芷,「走吧,咱們邊走邊說說聘禮嫁妝那些。」
按聖旨說的,婚期定在一個月之後,也就是下個月十五,雖說時間緊了些,但安旭過完元宵就要去西北,所以婚事不得不早一點。
不過兩家人都是早就備好婚禮要用的東西,倒是不會太倉促。
安芷見惠平郡主一點羞澀都沒有,只好陪著惠平郡主把她母親準備的,還有這幾年她的,能拿出來做聘禮的,都和惠平說了。
「其實聘禮少點沒事,反正你哥哥年少有為,以後他肯定能掙下更多家業。」惠平已經在幻想自己出嫁后的人生,「而且我母親說了,她給我準備了十里紅妝,以後我嫁過來,你就跟著我享福吧。」
安芷嗯了聲好,這點她挺樂意的。
不過從她父親起,就是高娶,這算是他們安家的一種特殊吧。
兩人邊走邊說,到前院的時候,已經準備開席了。
安芷作為半個主人,自然是坐不下來,要跟著舅母去敬酒。
惠平呢,沒啥朋友,隨便挑了一桌,坐下后一直笑眯眯的,弄得同桌的人都有點不習慣。
酒過三巡,女賓這下午有投壺、京戲,男賓那從吟詩作畫,到斗蛐蛐、聽曲兒都有。
一天熱鬧下來,大家在晚宴過後才散去。
安芷抬頭看了眼滾圓的月亮,接過舅母遞過來的醒酒湯,低頭小口小口地抿著。
「廂房已經備著了,今天那些公子老爺非要祝你哥哥被賜婚,現在你哥哥被扶著去睡覺,你喝完緩一緩再去休息。」錢氏說著,坐在安芷邊上,她酒量是在軍營里練出來的,這會雖比安芷好很多,但到底上了年紀,開始揉頭。
安芷喝完,碗被雁回拿走,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巴,「忙活完今天,這日後去做客時,舅母就能輕鬆點。」
錢家兄弟十年前已經陣亡,眼下錢家都是一些旁支親戚,和錢氏的關係並不親厚,所以錢氏出了安家這戶親戚要多走動,其餘的都是過個場面而已。
錢氏勾唇淺笑,「在西北呆了二十幾年,比起帶兵,我反而更怕在京都里和那些太太小姐們說話,一個個話裡有話,綿里藏針,無時無刻都得小心著。」她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難為你了。」
安芷莞爾,「是有那麼段時間難了點,母親去世沒多久哥哥就去了西北,徐氏又時常來騷擾。好在都過去了,眼下哥哥婚事已定,我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錢氏看著安芷若有所思,「那你呢?」
「什麼?」
「你的婚事呢?可有意中人了?」錢氏道,「今兒個在宴席上有好幾位夫人問了我你的事,你怎麼想的,是不是還記恨著裴鈺,所以不想嫁人?」
安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愧是她親近的人,這才重逢一天,就能猜出她大半心思。
她極輕地嗯了一聲,「倒不是完全不想嫁,就是想擦亮眼睛,若是再來一個裴鈺,那可就太難了。」
錢氏摟住安芷,拍著她的肩膀,「那就多看看,咱們家的女孩兒,不愁嫁。」
是啊,她有個顯赫的舅家,又有個少年有成的哥哥,加上未來嫂嫂是郡主,一層層的好處加起來,她又成香餑餑了。
她不由的,想到了裴闕。
今兒白府設宴,安芷是知道舅舅沒請裴家,可裴闕依舊帶著禮物來了。
雖說按裴闕的身份,來了也沒人敢給他臉色,可安芷和舅母談到婚嫁的話題,她就想到了裴闕。
此時的裴闕,正被他父親叫到書房訓。
「你怎麼就那麼厚臉皮呢?」裴首輔白日聽到兒子去赴宴時,他那個氣啊。
「我這都是為了裴家,父親有什麼好生氣的。」裴闕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如今裴鈺還在西北,他不得靠白騁的面子嗎。還有,白家設宴,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去了,就咱們不去,別人豈不是想我們兩家有齷鹺。再說了,我到白家的時候,白騁照樣笑著臉迎我,半點要請我出門的意思都沒有。」
「人家那是不好意思!」裴首輔說不過兒子,「你自己為了什麼,你心裡清楚。我不跟你爭,但你得明白,白騁現在就是京都里最熱的人,別靠太近了。」
眼下太子依舊未定,八皇子和十二皇子依舊爭得激烈,更別提那些在暗處的皇子,誰都想拉攏白騁,越是熱門的人,也就越危險。
父親擔憂的,裴闕都知道。
但他當初暗中慫恿裴鈺退婚時,就沒想過要退縮。
白家是安芷母親的娘家,那也就是他親戚。
「父親且放心吧,白騁是個聰明人,你且看著吧,白騁夫妻不會讓任何人佔到便宜。」裴闕起身,「父親若是沒事,兒子就先退下了。」
裴首輔往椅子后靠去,「皇上這段時間身體漸漸好轉,用不了幾天,我就會真正的退隱。這裴家,往後就得靠你撐著。我知道你年少有才,很多事情對於你而言都不是問題。但也正因為這樣,才會遭受更多人的記恨。」
他頓了下,「裴闕,你要記得,這做人做事,不是事事都該講情義。行了,你回吧。好好準備下,我退下的那天,你要陞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