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拜堂
安芷下意識想迴避裴闕的視線,但轉念想到沒有那個必要,只是看一眼而已,便對裴闕也笑了下。
不過看到裴闕走過來時,安芷又有點慌。
這會四周都是人,裴闕過來做什麼呢?
其實裴闕沒想做什麼,畢竟這兒人多,他要顧忌安芷的名聲。但看到安芷和他在一個地方,便想離得近一點。所以等站在安芷邊上后,就沒動了。
兩人並沒有說話,更沒有眼神交流,只是這麼站成一排,一起觀看婚禮。
成、盛兩家都是京都里的大戶,所以這場婚禮辦得格外熱鬧,來了不少京都里的達貴。
而這會,或許是邊上有裴闕的緣故,安芷身邊並沒有其他人敢過來。所以安芷和裴闕站在了最前排,身邊和其他人還空出了一點距離。
看到成文錦拜天地時,安芷不由微微側目,看向裴闕。試想,如果她嫁給裴闕的那日,應該也是這麼熱鬧吧。
只是這麼一想,她便不由紅了臉。
裴闕倒是和安芷想的不一樣。他看到拜堂介結束后,一群公子少爺圍著成文錦,要讓成文錦喝酒。他想著如果他成婚那日,一定要讓那些臭小子老實點。等了二十幾年的洞房花燭夜,誰要敢讓他喝醉,他就揍死誰。
兩人各有小心思。一直等禮畢后,便要分開了。
安芷去了女賓桌,坐在孟潔的邊上,聽到其他太太誇她時,只是簡單的笑著點個頭回應。那些太太里有喜歡她的,也有不喜歡她的。一場宴席下來,端著好一會兒架子,等回府的時候,還在馬車上,安芷就忍不住的讓冰露捶背
孟潔笑著和安芷道,「方才在宴席上,那位方太太和李太太對你都有點想法,我看你神色淡淡,便沒有接她們的話。」
安芷指著脖子后的位置,讓冰露用點力,一邊回太太道,「方家眼下只有一個鰥夫大兒子要娶媳婦,李家長子兒子倒是和我差不多年歲,只不過那個李太太是個事情多的,京都里出了名的壞婆婆,都不是好姻緣。
聽到安芷說的,孟潔也點頭說不行,「按你這麼說,他們兩家確實不行。不過,你怎麼知道那麼多他們兩家的事情呀?」
孟潔雖說是小門戶出身,但嫁到安府也快一年,出席宴會也會聽到一些八卦,但不像安芷每次說到什麼人,她都能說上個大概。
被太太這麼一問,安芷微不可見地頓了下。她會知道那麼多,是因為張蘭每半個月會讓人送個本本來。只要去她的成衣鋪子買過衣服的人,張蘭他們就會做個大概的記錄。不過這個,她肯定不能和太太說。
「我只是恰好知道他們兩家的事而已,再要問細一點我也不知道了。」安芷笑著回道,「太太以後參加宴會,也要多聽聽這些事,雖然咱們是后宅女眷不用上朝,但往往後宅也會透露出每家人的想法。咱們知道這些,為的不是要做什麼,而是能有個準備,知道什麼人能多聊聊。」
方才席間,安芷看太太和所有人都搭話,城府到底是淺了點,所以才出言提醒。
孟潔早就佩服安芷本事,聽安芷這麼一說,立馬警醒,「你說得對,眼下時局亂,咱們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個平安度過。」
安芷點頭說是,看馬車停了下來,她往窗外看了眼,確認是到家了,才先下了馬車。
等太太也下了馬車后,安芷才跟著往家裡有。
只不過,剛邁上台階時,發現太太停住了,好奇問,「太太,怎麼了?」
「我看到裴四爺了。」孟潔道。
安芷也轉頭看去,還真的看到裴闕,只不過這會的裴闕已經轉身離開。
孟潔想到之前朝露和她猜的事,回頭時看安芷望著裴闕出神,猶豫地抿下唇,待邁過門檻后,她才問,「芷兒,你覺得裴四爺這個人怎麼樣?」
「啊?」安芷反問,「太太怎麼突然問到裴四爺?」
「就是方才看到,所以隨口問問。」孟潔回正院要和安芷一起走一段路,她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想試探下安芷的心思,「坊間都說裴四爺心狠手辣,還記仇,是京都里最不能惹的人物,還有人說他風流成性,成日待在溫柔鄉里,不是個良人。」
這樣的話,安芷也經常說,她聽太太真的是好奇語氣,便簡單回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只有他身邊的人知道。不過他年紀輕輕就青雲直上,手段肯定是有的。」
「是啊,他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孟潔還想再問點什麼時,卻發現已經到了岔路口,不得不和安芷分開。
「太太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安芷先開口道別。
孟潔看著安芷遠去的背影,回想到安芷方才的回答,細細品味起來,還真有點護著的意思,「朝露,方才小姐的話,你聽得出裡頭有什麼意味嗎?」
朝露搖頭,她還沒成婚,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不是特別敏感,聽不出大小姐話中有沒有潛台詞,「太太,您覺得呢?」
「我覺得啊,咱們府上馬上又要熱鬧了。」說到熱鬧時,孟潔卻是嘆氣的。
這回朝露聽出來了,「您是說……大小姐和……」轉頭看了眼四周,等進屋沒有其他人後,才繼續道,「大小姐和裴四爺真的有私情嗎?」
孟潔不能完全肯定,只是直覺告訴她有,「應該是的。」
「那咱們要不要和老爺說啊?」朝露怕了起來,「若是小姐真和裴四爺有什麼,裴家必定不會來提親,到時候小姐名聲壞了不說,咱們整個安家的名聲也沒了呀。」
孟潔也擔心這個,她也覺得裴家不會來提親,畢竟安芷曾經是裴鈺的未婚妻,叔叔娶侄兒的前未婚妻,說出去要讓人笑話的。
可孟潔卻又不敢管安芷的事,特別是這事還和心狠手辣的裴闕有關,「先不和老爺說吧,咱們老爺這個人最怕事,若是這會和他說,他得夜夜睡不著。大小姐的本事你也知道,裴四爺就更不用我說了,他們倆的事,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如果日後安芷和裴闕的事真被爆出來,孟潔只能自認倒霉。
長嘆一聲后,孟潔有些頭疼,讓朝露先出去,她要一個人待著,「這件事你要憋在心裡,誰都不能說。」
「奴婢知道的。」朝露也怕死,光聽到這事就害怕,更別提個人說道。
這邊孟潔和朝露想著裴闕不會提親的事,安芷那卻想著這事怎麼和哥哥說。
方才和冰露說完裴闕下個月初六要來提親,冰露是又喜又驚,可安芷卻很擔心哥哥的反應。
雖說舅舅肯定會和哥哥說了她和裴闕的事,但舅舅是舅舅,她總歸是要親口和哥哥說一聲才行。
冰露看主子一直下不去筆,在一旁寬慰道,「大公子最疼小姐,他又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只要小姐誠懇說明,大公子肯定會理解的。」
安芷感嘆,「之前哥哥可是讓我離裴闕遠遠的,說裴闕不是好人,筆裴鈺還要壞的人。」
裴鈺在安家就是最壞的男人,但安旭卻說裴闕更壞,可見他對裴闕的印象有多差。
冰露猶豫道,「大公子那會不知道您和裴四爺的事,若是知道了,應該就會不一樣了。您遲早都是要說的,還不如早點寫信說明白。」
「是啊,早點說比較好。」安芷提筆看著信紙,深呼吸一口氣,開始給哥哥寫信。
信寫完后,安芷便讓福生去寄信。
一直到月底的最後一日,安芷都在家中沒有出門,期間成嫿來看過她一次,便沒有其他事了。
二月初一是八皇子和林府納吉的日子,孟潔知道安芷和林書瑤交惡,便特意來安芷院子找她。
「你若是不想去,明兒若是有人問起來,我也說你病了。」孟潔道。
安芷想到八皇子明兒要去林府,到時候勢必會很亂,「太太,我覺得明兒您也別去的比較好。林書瑤與我交惡,同樣代表林府女眷不喜歡咱們,若是您去了,勢必會招到刁難。」
「可是……」孟潔心裡是不想去,「那可是皇子納吉啊,人家特意送了請帖,我若是不去,豈不是不給面子?」
「沒事的。」安芷分析道,「眼下不過是個納吉而已,去的都是親厚的人,若是婚禮那日咱們不去,那就說不過去。可明兒,您還是別去的好,不然以現在的局勢看,很容易被他們牽連。」
孟潔皺眉想了想,覺得安芷說得對,但心裡還是很不安,只不過她跟安成鄴生活久了,也有了種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想法,心一橫,便也不去了。
結果,安芷一語成讖,次日中午,安芷在陪弟弟安靖看書時,外院的小廝匆匆跑進來,說八皇子在林府遇刺。
安芷聽到消息后,趕忙跑到正院,太太和父親已經在蹙眉想怎麼回事,看到她進來,一起問她現在怎麼辦。
「八皇子怎麼樣了?」安芷得先搞清楚這個。
安成鄴坐不住,在廳里來回走,「聽說是重傷昏迷,眼下太醫院的太醫都去了穆王府,能不能把人救回來還不知道。聽說今兒去參加宴席的人死傷半數,還好咱們家沒去,不然這會很可能就陰陽兩隔了!」
光是想想,安成鄴就覺得很可怕。
孟潔也后怕到不行,若不是昨日安芷勸她別去,這會她真有可能回不來,愣愣地望著安芷,「芷兒,你說這回,會不會又是雲家啊?」
這話一出,安成鄴立即轉頭看孟潔,搶先回答,「如果真的是雲家,那他們真的是瘋了,皇子納吉,那是有皇宮親衛到場。就算雲家再想讓十二皇子繼位,也不會這麼明晃晃地把他們自個人頭送給皇上砍。上回春風樓的事,皇上雖說沒有動雲家,卻動了雲家門下的幾位權臣。」
安芷也覺得不太可能是雲家,雖說雲家對於皇位特別渴求,但也不至於這麼等不及,「父親說得對,眼下皇上講究一個制衡,他不會願意看到一家獨大,所以上回狠狠砍了雲家的爪牙。有了上回的教訓,雲家應該會蟄伏一段時間才是。」
孟潔想不到了,「既然不是雲家,又是誰呢?」
安芷沉了沉眸色,看向庭院里,發現烏雲攪日,應該是要變天了,「是也想要皇位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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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問題,順子也問了裴闕。
裴闕的回答和安芷幾乎一樣,「皇上成年兒子那麼多,太多人想要那個位置了啊。」
順子也知道多人想要皇位,「可您覺得,這件事,最有可能是誰做的呢?」
裴闕從書桌後走了出來,經過順子身邊時,重重地按住順子的肩膀,「順子啊順子,你都跟了我那麼久,怎麼還不會獨立思考問題呢。」
順子感受到來自主子的壓力,陪笑道,「這不是有您在想嘛,有您在,哪裡用得上小的。」
裴闕不吃順子的馬屁,鬆開順子的肩膀,坐到軟榻上,一條腿踩了上去,大喇喇地坐著,「你要看誰會因為這件事獲得最大利益。」
「難道是五皇子?」順子突然想到,「五皇子也想要皇位,他若是今兒殺了八皇子,可以嫁禍給雲家,一石二鳥,絕啊!」
裴闕聽了呵呵笑了下,轉頭看一直沒說話的朔風,問,「朔風,你怎麼看?」
朔風否認了順子的說法,「五皇子心思縝密,這樣的事做出來漏洞百出,皇上只要有點理智在,就不會信是雲家做的。」
「那會是誰啊?」順子想得頭都大了,「現如今太子和四皇子都死了,還有誰呀?」
「傻小子,未必是在京都里的人。」裴闕心中已經有了個想法,朝朔風看去,吩咐道,「你去八皇子府上守著,如今八皇子還沒死,想殺八皇子的人肯定還會再出手。盡量留活口,我有用。」
朔風點頭說是,卻沒立刻走,「那我們要不要出手幫八皇子?」
裴闕微笑著看向朔風,反問,「你覺得,我是那麼好心的人?」
聽到這句話,朔風便明白了,領令出去。
唯獨不明白的只有順子,好奇又問了一句,但他主子就是不肯和他講明白,說過幾日,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