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中風

  今兒的天，黑得格外的早。

  裴闕下了馬車時，裴府的小廝正在掛燈籠。

  看到老爺回來，小廝們先停下手中的動作，齊齊納福行禮。

  裴闕穿過了花堂，看到了拿著披風的福生。

  「爺，夫人說今兒有些涼，讓小的在這裡候著您。」福生近來長了不少個子，十三四歲的少年，到裴闕肩膀高了。

  裴闕接過披風，聽福生的聲音有些變化，走在前頭道，「如今順子去了西北，我身邊沒人跟著，往後你就到我跟前伺候吧，你也不好在夫人那裡多待。」

  福生年紀大了后，也漸漸察覺待在後院的尷尬，應了一聲是，「那待會到了夫人跟前，小的給夫人磕個頭，便去收拾包袱。」

  裴闕道了一聲行，轉過幾個拐角后，就看到了自個兒的院子。

  他換上笑臉，等面部柔和些，才進了院子。

  剛進院子，就聽到了屋子裡的談笑聲，是安芷和冰露幾人在縫製小孩肚兜。

  眼下不知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便都做得有。

  安芷自個兒的女紅一般，不過她會畫花樣，也能幫著出一份力。

  她看著冰露綉好的榆錢娃娃，憨態可掬，很是可愛，「你們做了那麼多小孩兒的肚兜，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用上誰的。」

  冰露和冬蘭做男孩的，春蘭做女孩的，大家都更希望夫人能一舉得男，所以做男孩的更多。

  冰露笑道，「昨兒張蘭姐還派人送了許多小衣裳來，都是最好的料子，大家都期待著呢。」

  安芷低頭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四個多月了，按著時間推算，生的時候在過年前後，也不知道是年底臘月生，還是到正月。

  在安芷低頭思索的時候，裴闕已經進了屋子。

  冰露幾個忙起身給姑爺行禮，拿著剪刀那些，站到了一旁。

  安芷招呼裴闕到身邊來，「你來看看這幾件小肚兜，都很好看，你喜歡哪個？」

  裴闕瞄了眼案几上的小肚兜，有紅有紫，都很別緻，「我都喜歡。」

  「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安芷自個就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對於男孩或者女孩，帶著期待的同時，又有點害怕，怕自己教養不好孩子。

  於世家大族而言，男孩是很重要的。

  裴闕坐到安芷邊上，厚實的手掌覆在安芷的手背上，「不論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喜歡。」這是真話，他們都還年輕，不用急著生兒子，家裡老爺子都沒催他，外人的那些話就更不在意了。

  裴闕的掌心很暖，安芷翻過手掌，握住裴闕的手掌，「我也覺得都好，如果是男孩，你教他騎馬讀書。若是女孩，那我……」

  女紅管家嗎？

  安芷突然覺得這樣又不好，可說不上具體，就是說到這裡時，心底有些不情願。

  「那我就帶她好吃好玩，我要她做全京都最快樂的小姑娘。」安芷停頓后道。

  「咱們慢慢來，不用急。」裴闕摟住了安芷，邊上的幾個丫鬟，識趣地退了出去。

  安芷靠在裴闕的肩膀上，感嘆道，「要是日子能像這會平靜安詳就好了。」可惜時局不讓他們安穩。

  裴闕說了聲總有一日會的，就默默抱著安芷。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只要還在朝堂一日，這樣的日子就是常態，除非真到了一人之下的時候，才會好一些。

  兩人溫存了一會，裴闕說了對福生的安排，安芷沒有意見，就這麼決定了。

  日子就這麼轉到了中秋佳節，原本被停職的陳復生官復原職，重新接管了鹽稅，雲盛興為此辛苦努力幾個月，卻什麼也沒得到，氣到中秋宮宴都沒去。

  更給雲盛興打擊的是，雲家老宅傳來了消息，說雲定邦因為抑鬱悲傷，加上水土不服嚴重，在中秋那晚，撒手去見閻王了。

  這消息剛傳到雲府時，雲盛興兩眼一抹黑，直接中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