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姐妹
李長安在和二喜說話時，安芷也得知許文娟死了。
她手裡捏著許文娟給的信件，許久后才打開。
信上內容不多，先感謝了幾句，最後的一句道歉，讓安芷泣不成聲:
——很抱歉，我沒能如約歸來。若有來生，萬家燈火里，願我們能做一對親姐妹。
珍珠般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個不停，一股悲涼漫至心頭，有千千萬萬的話想在這一會來說，卻再沒有一個許文娟能聽到。
「夫人。」裴闕從背後抱住安芷，這會再多的話都頗顯無力。
安芷轉身緊緊抱住裴闕，試圖從裴闕的懷中找尋回一些寄託，「聽到她要去臨山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是真的太難了。」
許文娟的難，難到安芷不知該用什麼話來總結。
有時候，安芷希望許文娟能自私一點，可許文娟那麼重情義的一個人，既然放不下她，自然也放不下護著許文娟長大的許家。
安芷攤開信紙，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放在燭台上，由著火紅的燭火把信紙燃成灰燼，「裴闕，我好累。」
裴闕心疼道，「你靠著我，我來撐著你。夫人，你有我呢。」
安芷趴在裴闕的懷裡，似有似無地點下頭，「許文娟這一走，許家往後是徹底從朝堂上離開了。」
沒了許文娟這個九夷王妃，便沒有任何能讓人提起的許家人，時間是最殘酷的東西，它能泯滅一切。
「許家沒了，這是必然的結果。」裴闕嘆息道，「夜深了，咱們歇下吧。」
這一夜，安芷幾乎無眠。
次日送裴闕去上朝後，天還沒大亮，心中想著李長安還是小孩兒，便繞到後邊的院子。
等她到院子時，李二喜正在院子里打拳。
「裴夫人。」李二喜站直行禮。
安芷微微點頭，沒有進屋，「世子可醒了？」
「還沒，屬下這就去叫世子。」李二喜說著就要轉身，但被安芷給攔住了。
「既然沒醒，就讓世子多睡一會兒，你們連日的奔波，想來世子累壞了。」安芷客套道，「我也不知道你們那邊的人喜歡什麼口味，便讓人多準備了幾樣吃食。我知道世子可能會不適應，所以伺候的人都吩咐了，沒有世子的允許不會輕易進屋。不過世子受了不少驚嚇，他到底還是小孩，二喜也別把他拘太緊了，出府危險，但在府里玩玩還是安全的。」
一段話下來，李二喜不由高看幾眼安芷。以前就聽說裴夫人出身小門戶，但沒想到進退有度，行事也非常周到體貼。
「多謝裴夫人費心了。」
安芷淺笑說了句不謝，便帶人離開了。
她帶著人去了悅兒屋裡，早春的季節，小孩兒容易著涼，得多看顧一點。
但不等她進屋，就看到悅兒蹦躂著跑出來，手裡還拿著布做的小老虎，跑得飛快，都沒發現她來了。
安芷蹲下抱住女兒，「大清早的，你這是打算去哪呢？」
「去看長安哥哥。」悅兒靦腆一笑。
「看小世子？你為什麼要去看他呢？」安芷好奇問。
「因為他不高興，我想給他小老虎玩。」悅兒把臉埋在年輕懷裡，蹭了蹭。
李長安才來一晚，安芷的手指壓了壓女兒胖乎乎的小臉問，「悅兒好像很喜歡世子啊？」
「因為他長得好看呀，我從來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小孩了。」悅兒推了推娘親，「哎呀，我不和娘親說啦，我要去找長安哥哥玩。」
安芷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才三歲多的小孩兒，怎麼就開始看臉了呢？
安芷奇怪的事，李長安也不太理解，他才剛坐下吃早飯，就聽到院子里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長安哥哥，你起來了嗎？我來找你玩啦！」悅兒一邊說，一邊在丫鬟的幫助下，跳過了門檻，「原來你還在用早點啊，那我來陪你一塊兒吧。」
悅兒剛說完，裴家的下人就添加了碗筷。
李長安不知所措地看著悅兒，手裡的筷子不懂該往哪裡放，家中弟弟妹妹不少，可是沒什麼人會和他這般自來熟。面對主動坐他邊上的悅兒，李長安向二喜叔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二喜也不懂怎麼辦，畢竟是個三歲多的小孩，總不能因為小姑娘坐在世子邊上，就把人趕出去吧。
悅兒倒是沒想那麼多，家中就她一個小孩兒，隔壁張家的三姐姐也大了她好幾歲，好不容易家裡來了個小哥哥，還長得那麼好看，她就是想和小哥哥玩。
「長安哥哥，小老虎給你玩，你能幫我拿個包子嗎？」悅兒就挨著李長安，小胖手指著桌上的包子，期待地看著李長安。
李長安被悅兒看得不好意思，小姑娘肉乎乎的，像年畫里的胖娃娃，眼睛又特別亮，他幫忙拿了包子后，不忘叮囑燙，「我幫你吹吹。」
「長安哥哥真好。」悅兒開心地道。
吃了飯，悅兒拉著李長安出門玩了。裴府很大，悅兒有好多東西想給李長安介紹。
在悅兒帶著李長安玩的時候，安芷正在和李思慧說話。
李思慧和李紀的婚事，私下裡算是定下了，就等著太后的熱孝三個月過去。
李思慧今兒來，除了說和李紀的事，還一個是想要提前分家。
「姑母也是這樣想嗎？」安芷皺眉問，「之前一直忍耐，現在要分家，別人會說你們攀高枝后，就不要親人的。眼下你大嫂剛被休棄，你大哥又沒什麼前途，你們要分家，我倒是樂意幫你們出面，但依我對姑母的了解，姑母會願意忍一段時間的。她那個人，古板得很，願意自己受罪，也不願意做點出格卻讓自己舒服的事。」
「是我求到我母親跟前的。」李思慧苦笑道，「大嫂離開后，大哥越發沒有個人樣，這樣的李家，不果斷一點，我們會被拖累得更厲害。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嘴長在別人身上，由著別人說去就好了。」
安芷明白了，「不過你們要提前分家，到時候李家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放人，我會去幫你們鎮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