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罰俸
營帳外的聲音,裴闕和朔風都聽出是赫胥的賽爾蘭公主。
外頭天都黑了,一個公主到外男營帳來,但凡看到的,都會覺得是艷事。
朔風跟在主子身邊不算長,但聽順子說過,以前主子還沒訂婚時,只要主子外出住客棧,必定有寡婦小姐尋來。
「爺,要讓人進來嗎?」朔風猶豫問,那賽爾蘭公主臀肥腰細,是個豐腴的美人,自家夫人有孕后,主子想來素了很久。
一聽這話,裴闕就把手裡的書丟了出去,壓著嗓子道,「進什麼進,這大半夜的,要是讓她進來了,那我怎麼說得清楚!你出去說一聲,讓她和你說就行,我沒空見她。」
朔風被砸到了胳膊,看主子生了氣,忙轉身出去傳話。
賽爾蘭聽到裴闕不見她,還在堅持,「這位軍爺,我真有要緊事和你們大人說,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今兒的的熊瞎子,是誰放出來的嗎?」
朔風目不斜視道,「大人說了,為了避嫌,這會不能放公主進去,若是公主願意告知,與小的說也是一樣的。」
裴闕的營帳算中間位置,儘管這會許多人都在自個的營帳里休息,可來往巡邏的軍士可不少,大家經過時,難免會往這邊多看兩眼,不少人都羨慕裴闕的艷福,竟然能讓兩位和親公主都示好。
賽爾蘭公主來見裴闕,特意打扮過,為的就是親眼見到裴闕,最好能拿下裴闕。她的母國赫胥是個山谷里的小國,國力連晉朝的一成都沒有。眼下不能進宮當妃嬪,宗室里也沒有合適的王爺,所以那天看到司琴公主和裴闕搭訕后,她也動了這兒心思,畢竟裴闕年輕長得好,還有權有勢,不比那些宗室差。
「好軍爺,你就讓我進去和裴大人說吧,這事重要得很,我怕被人聽了去。」賽爾蘭嬌滴滴地道,「再說了,我一女子都不怕,你家大人怎麼還扭捏起來了。」
朔風心裡想到主子怕夫人,但這話是不能說的,只能板著臉,當沒聽到賽爾蘭的撒嬌,「若是公主不願意和小的說,就請回吧,或者去找許侍郎。皇上被熊瞎子抓傷的事,是許侍郎在辦呢。」
許侍郎都年過五十了,賽爾蘭才不想去找許侍郎,可見裴闕的隨從那麼堅持,只能在心裡罵了幾句,想著等白天再過來,她早就打聽過了,裴闕的夫人出身小門戶,只要裴闕娶她,肯定會休妻。她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有男人不好色的。
「那就勞煩軍爺和裴大人傳聲好,我明兒再來找他。」塞爾蘭沖朔風盈盈笑了下,才轉身離開。
朔風回營帳時,掌心緊張得出了汗,「爺,您聽到塞爾蘭公主說什麼了吧?」
裴闕嗯了一聲,表情淡淡,並沒有特別關心,「讓她自個憋著吧,如果她都能知道的事,那許侍郎很快就會查到。明兒記得別讓她靠近我,你們也受住嘴巴,若是讓夫人知道……」頓了下,「你懂的。」
一聲你懂的,嚇得朔風打了個機靈。
「爺放心,屬下肯定會交代好身邊的人。」
「下去吧。」裴闕擺擺手,他累了。
~
次日一早,裴闕就起來了。
他先去了皇上的營帳,聽到皇上在罵人,把皇上身邊的近侍叫到邊上問怎麼了。
近侍小聲道,「主子爺聽說熊瞎子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打算把巡查圍場的侍衛都殺了,大人快去勸勸主子爺吧,他現在疼得實在厲害,說的都是氣話。」
皇上來秋獵之前,就有上千人的軍士來巡視圍場,那幾千人都是禁衛軍里的佼佼者,好些人還有世家出身。圍場里出了事,那些人確實該罰,可沒到死罪。
營帳裡邊繼續傳來嚎啕聲,「啊,朕好疼!那些人就該死,許侍郎你怎麼不說話?」
裴闕聽到許侍郎已經在裡邊,這才進去。
許侍郎低著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裴闕走到許侍郎身邊后,許侍郎如獲救星。
「皇上,裴闕來了。」許侍郎立即推了裴闕出來。
皇上看到裴闕的臉,就想到外祖父說裴闕眼裡沒人的話,心裡更不爽了,沒好氣道,「裴闕,你說說,那些人該不該殺?」
自然是不能殺的,上千人的禁衛軍,若是殺了,朝堂就亂了。
但裴闕很膈應許侍郎故意推出他,行了個低,低眉道,「陛下是天子,那些禁衛軍本就該護著陛下的安全,他們卻讓陛下受了傷,確實該死。」
皇上沒覺得裴闕會同意他的想法,意外得瞪眼,「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裴闕繼續道,「您想殺哪個人,都可以說。不管是王家的那個副統領,還是許家的百戶,他們讓您受傷了,那就該死。」
世家繁衍百年後,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科舉路的。讀不了書的,大多就會從武,而禁衛軍就是個好出路,既不用上戰場,還能離皇上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走運陞官。
故而禁衛軍里有許多世家子弟。
裴闕提了王家和許家,這就是京都里的兩座大山,皇上若是這會殺了他們的人,那要失人心的。而且這兩家人也不會願意,等於說,裴闕表明同意了,卻搬出其他人來壓皇上。
皇上是還有孩子氣性,可他到底是當了一年的皇上,大體的道理還是懂的。聽裴闕說完,他就癟著嘴不說話了,黑溜溜的眼珠在許侍郎身上轉啊轉。
許侍郎在心裡罵了裴闕好幾句,見裴闕說到這裡就停下,只好開口給皇上遞台階,「那些巡查的禁衛軍確實要罰,但還不到死罪,陛下心裡有氣,罰他們半年俸祿就行,若是之後再沒當好職,您再殺他們,天下人都會說您仁厚呢。」
皇上等的就是一個台階,儘管大腿疼得還是想殺人,但這會只能點頭道,「行,那就按許侍郎說的辦。不過那幾個統領罪更大,不能只罰半年俸祿,得撤職。」他心裡還是氣不過,而且世家又如何,他就是不想被人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