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出路

  張英訕訕道，「會不會是什麼地方出了錯，池大人其實沒收到我們的信？」

  賀崢的眉心有淺淺的一道劍痕，在他皺眉的時候，那道劍痕就顯得格外地明顯，讓他本就冰冷的五官多了些戾氣，「不太可能沒收到，到了這會，你還相信什麼共患難嗎？」

  張英啞口，他們會輸，就是遭遇了背叛。

  昔日一起喝酒暢談未來的好友都會叛變，更別提只是因為利益才牽扯上的池嘉韞。

  「反正咱們別太相信池嘉韞，做好多手準備，若是池嘉韞不願意借錢，我們就把他的事告到晉朝皇帝那裡去。」賀崢發狠道。

  張英跟著說是。

  主僕幾個一番休整，張英帶著池嘉韞的信去了刺史府，得到了夜裡在茶樓見面的回復。

  入夜後，賀崢只帶著張英一個人去見池嘉韞，他現在已經沒有太多依靠，所以剩下的人都留了下來，如果他今晚沒回來，他們就會去告發池嘉韞。

  賀崢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不管明斗還是暗鬥，他都不可能是池嘉韞的對手，所以做好赴死的準備。

  到茶樓的時候，一樓沒有任何客人，店小二領著賀崢上了二樓，賀崢才看到坐在正中央喝茶的池嘉韞。

  池嘉韞今年剛好而立，短須青衫，皮膚偏白，從模樣上看，但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可賀崢知道，眼前的男人看著像好人，實際上比誰都要壞。

  「賀世子，你過來坐吧。」池嘉韞對賀崢溫和地笑了下。

  賀崢坐到池嘉韞的對面，開門見山道，「池大人氣色不錯，你可曾看到我的書信了？」

  「看到了。」池嘉韞從袖口拿出賀崢給他寄的信，慢條斯理道，「你在信上說，要我借你五十萬兩白銀東山再起，可我實在沒有那麼多的錢。等我想要回復你的時候，又得知賀荀派人追殺你，想著如果聯繫你，泄露你的行蹤。所以一直等你來永寧。」

  「池大人，光是過去的幾年，我帶你掙的就不下二十萬兩銀子。還有你的地下賭場，更是日進斗金的好生意。」賀崢敢來找池嘉韞，也是有些把柄的，「池大人，一直以來，我們的合作都很愉快。只要你肯幫我一把，以後九夷所有的藥材生意，我都願意給你經營，到時候就不止是五十萬兩銀子了。」

  池嘉韞給賀崢倒了一杯茶，自個兒端著茶盞抿了一小口。

  賀崢看池嘉韞慢吞吞喝茶，有點心急，「池大人，你到底是什麼想法，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另想辦法。」

  「賀世子別急。」池嘉韞放下茶盞，還是一副溫吞的語氣，「你想要回九夷爭權，不僅需要錢，還需要兵力。不然就算你有錢，你也用不出去。」

  「池大人有高見？」賀崢問。

  雖然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相信池嘉韞，但還是忍不住去問。

  「我這裡呢，有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想要你幫我做。」池嘉韞拿出兩張畫像，畫著一男一女，「這兩個人呢，是逃亡在我永寧境內的罪犯，你只要幫我抓到他們，我就願意幫你去借兵十萬，並資助你十萬兩白銀。」

  頓了下，池嘉韞抿了口茶，繼續道，「如果你不能活捉他們，那我可以借你五十萬兩白銀。不管是活捉，還是殺了他們，你都不虧。」

  「他們是誰？」賀崢看著兩張畫像，男的不認識，女人感覺特別漂亮，可現實里，他見過許多漂亮女人，一時對不上號。

  池嘉韞見過裴闕幾面，指著裴闕的畫像道，「男的叫裴闕，是流放到葫蘆島的罪臣，但他一點都不安分守己，最近藏匿在永寧城中。女的叫安芷，是裴闕的夫人，這兩人的模樣都很突出，只要你見過一眼，就能認出來。」

  一邊說，池嘉韞一邊捲起畫像，慢慢地推到賀崢面前。

  「賀世子，你想要我幫你，你也要付出點什麼的。」池嘉韞看向賀崢身後的張英，「久聞九夷的毒師和刺客厲害，不然賀世子也不能一路逃到我這裡。賀世子，這筆買賣，你願意和我做嗎？」

  賀崢苦澀地笑了下。

  他有拒絕的權利嗎？

  「如果我不想呢，池大人打算怎麼滅我的口？」賀崢定定地看著池嘉韞。

  池嘉韞給了賀崢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賀世子說笑了，我們是生意上的好夥伴，就算賀世子不答應，我也不會強求。不過你要的那些，我就不能滿足你了。至於什麼賭場不賭場的，我是不清楚的，不過我聽說賭場的人手段都很殘暴，若是誰和他們做對，殺人滅口都是簡單的，發起狠來可是扒皮抽筋，把人剁了手腳去泡酒呢。」

  明明說著最恐怖的話，池嘉韞的臉上，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賀崢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他知道了池嘉韞看穿他的想法，而且八成有了對策。

  「可我如何信你？」賀崢問，「若是我殺完裴闕，你不肯兌現承諾，我又不能把你如何。」

  「賀世子問這話，真是傷人心，我池嘉韞做人辦事，向來言出必行。」池嘉韞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而且九夷的藥材生意，我可是垂涎已久。就請世子放心，只要你幫我解決心頭大患，我一定幫你奪回九夷。」

  從茶樓出來時，賀崢對池嘉韞的話還是半信半疑。

  夜風無情地鑽進他的衣袖，寂靜的大街在這會，顯得格外陰森。

  張英看主子停下來了，小聲催道，「爺，咱們得快些回去，不然弟兄們該著急了。」

  「張英，對於池嘉韞的提議，你覺得如何？」賀崢問。

  張英覺得很不錯，他對自己的武力很有自信，「不就是抓兩個人么，沒什麼難的。而且池大人有句話說得對，即使咱們有錢，也要有地方招兵買馬。可九夷邊境被賀荀把守得蚊子都飛不進去，咱們都和九夷里的細作失聯許久了。池大人許諾的可是十萬兵馬，有了十萬兵馬，咱們直接殺回九夷都可以。而且，不和池大人賀荀，我們還有其他出路嗎？」

  賀崢被問得呆住了，過了會，苦澀地笑了下，雖然沒回答張英的問題，但他心裡知道沒有其他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