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素寒璧抬眸望去,看到季淮下意識將月景給護著了。
她站在那仙人洞府正門的玉階之上,看著巨鯤一次又一次地朝這裡發起衝擊。
這洞府的守護陣法形成一個類似玻璃罩子的防護罩,將洞府里的建築與人一同保護起來。
但這巨鯤明顯是沉睡太久,餓極了,這洞府里**那麼多法力高強的修士,吃一個就是饕餮珍饈,又哪裡忍得住。
所以,在這洞府出世,**它的封印被解除之後,它格外狂躁。
籠罩在洞府上的防護陣法搖搖欲墜,這巨響引來已經進入洞府的修士們紛紛來到正門附近,查探情況。
「這是怎麼了?」有幾位修士手中執著玉笛,穿著白色綉雲紋的道袍,跑了出來,驚聲問道。
「是鯤。」季淮站起身來,一手執著御海劍說道,「能夠引起東海異動的上古妖獸,想必當年與這神秘的仙人洞府一道被封印在東海海底深處,仙人洞府出世,它一道被放了出來。」
他話音剛落,那巨鯤比一人還要高的獠牙直接將洞府之外的避水陣法給啃了個窟窿。
大量海水湧進來,潑灑在洞府門前玉階上,激起許多水花,濺濕修士們的衣角。
季淮挑眉,幾乎是下意識地飛身而起,手中御海劍在半空劃出一個玄奧圖案。
那劍光所刻圖案飛到被巨鯤破壞的窟窿上,將之補上,一直朝內奔涌的海水重新被抵禦在外。
「這洞府的避水陣法沒辦法抵禦這巨鯤的攻擊!」手執玉笛的年輕修士馬上察覺了情況,「此等異獸,出世必然是要噬人性命,我們進入洞府,被它包圍在內,無法逃脫,只有洞府的避水陣法可以保護我們。」
「這洞府的陣法本就攔不住這鯤。」季淮看到準備進入洞府的修士們都圍了過來,冷靜說明現在的局勢,「這神秘的上古仙人,根本就不希望我們這些後人動他的仙府,所以有意將這上古巨獸封印,我們進入洞府,變成了瓮中之鱉,鯤突破避水陣法,以我們的修為,無法逃脫,都會成為它的盤中之餐。」
「所以道友的意思是?」手執玉笛的修士疑惑問季淮,在注意到他的白袍裝束之後,一愣,馬上說道,「閣下可是雲霄宗的弟子。」
他一揖,朝季淮行禮道:「玄冰門,何舒。」
「是,雲霄宗,季淮。」季淮點了點頭,指了素寒璧與月景道,「這兩位,是我同門。」
「呀,是孤月劍。」那玄冰門的何舒看著月景手中的孤月劍,有些驚訝,「原來那神秘高手奪得孤月劍,是為了送給她。」
月景抱著劍,羞赧點了點頭。
「既然是雲霄宗的同道,想必您一定有辦法了。」何舒尊敬雲霄宗的門派地位,於是向季淮詢問意見。
「我們必須想辦法加固這仙人洞府之外本不能抵禦鯤的防護陣法,待我們中有人得到洞府控制權之後,便能馭使這隻巨鯤,命它離開。」季淮伸出手去,掌心光芒閃現,他在感受這洞府防護陣法的能量來源。
「這陣法取地脈之力,從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汲取東海海底的地脈能量,支持陣法運轉。」在巨鯤一次次衝擊洞府陣法的巨響聲中,季淮找到了這洞府防護陣法的關鍵所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需要有修士前去加固陣法,提升其強度,防止鯤突破,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探明這整個洞府。」
「啊……」何舒的驚訝聲響起,他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一眾修士,「可是道友,這洞府之中遍地是寶,儘是機緣,誰又願意留在外面加固陣法,為他人做嫁衣呢?」
季淮負手而立,竟有了幾分正道領袖的風範:「我雲霄宗只有三人前來,留出兩人在加固陣法,為大家做個表率,如何?」
素寒璧站在他身後,看著季淮站得筆直的身形,輕輕嗤了一聲。
還未經她與月景同意,季淮就先三人給安排好了,他一人進入洞府,留她與月景在外。
嚴格來說,他確實沒有做錯,畢竟不論最後是她或是月景與他在一起,他都會成為雲霄宗的宗主。
而這神秘的仙人洞府,在原書的劇情中,最終也成為季淮的所有物。
他生來,就該擁有所有,而站在他身邊的人,所謂的道侶,不過是附庸而已。
季淮此番「無私」的發言一出,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連雲霄宗都將大半的人留在外面了,他們這些小宗門,又有什麼理由不跟著做呢?
若不將這陣法加固,巨鯤遲早突破,他們都會葬身於此。
所以,經過一番商討只有,又陸陸續續走出了十餘位修士,與素寒璧、月景站到一起,擔負加固防護陣法的職責。
「阿璧,月師妹。」季淮安排好其他修士之後,扭過頭來望著兩人,「這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只餘下東部尚未有人,你們二人修為高,便一起守護東部,如何?」
素寒璧緊抿薄唇,一言不發,沉默地點頭。
她怕自己張嘴就是口吐芬芳。
月景低著頭,抱緊了懷裡的孤月劍,小聲說道:「淮哥哥,我……我也想去裡面,我有了孤月劍,能幫上忙的。」
季淮輕嘆一口氣道:「內里太危險,我也是為你們好。」
他是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己的舉動在保護兩位弱女子,因為在他的認知中,所有複雜危險的情況,只有他能夠解決。
月景秀眉微蹙。
素寒璧提著無瑟劍,一言不發,朝陣法的東邊方向出發。
「阿璧。」季淮站在洞府高高玉階之上,喚了她一聲。
素寒璧回眸,看著他露出微笑,咬牙切齒說道:「淮哥哥,有什麼事?」
「待我去洞府之中,再為你尋一把劍。」季淮向她保證。
「好啊。」素寒璧朝他眨了眨眼。
手中無瑟劍又發出錚鳴,隱隱又有要變色的趨勢。
素寒璧垂眸,看著正在悄然變成黛綠色的無瑟劍,小聲說道:「無瑟,莫動。」
無瑟劍安靜了下來。
素寒璧與月景一前一後,往陣法的東部出發。
這時,素寒璧手腕上的天道鈴發出清脆的鈴聲。
「素姑娘,您方才那場戲不夠好,在聽見季淮說要為你再尋一把劍的時候,你的心中應該是『泛起了甜蜜,整顆心都被這片刻的溫情佔據』的。」天道鈴非常嚴苛。
「我出門又沒帶糖,怎麼甜蜜得起來?」素寒璧疑惑,「我沒打他已經是母愛泛濫了。」
她揚起手中無瑟劍,開始進行思想教育:「季淮在裡面找不到適合我用的寶劍,你不要激動。」
無瑟劍在劍鞘之中震動了一下,恢復平平無奇的冷白色,散發出熟悉的鋒銳氣息。
「真乖。」素寒璧輕柔地拍了拍劍柄。
又是一道瑩瑩粉色光芒閃過,無瑟劍變了個色,淡淡的粉色光芒籠罩在劍身上。
素寒璧滿意,將之放在自己身後背著,卻見月景從她身後御劍飛了過來。
月景速度風馳電掣,彎道漂移超過正在御風而行慢悠悠晃的素寒璧。
「素師姐,我這孤月劍輕靈柔巧,以速度見長,可要與我一道乘之前往陣法東部?」月景朝她揮手。
看似好心,實際上還是在炫耀她的新法寶。
這樣子在素寒璧看來,不過是小女孩的任性罷了。
她毫不推辭,直接擠上月景的孤月劍,一點兒也不見外:「那就謝謝月師妹了,我魔氣入體尚未痊癒,確實不太好御劍飛行。」
月景本意只是想炫耀新法寶而已,沒想到素寒璧竟然如此厚臉皮,直接跳了上來。
她無奈,只能載著素寒璧一道,往陣法東部而去,平白無故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
素寒璧站在月景身後,風聲從她耳邊刮過。
在二人的附近不遠處,洞府陣法之外,有巨大如山的巨鯤身影正在緩緩欺近。
黑影極具壓迫感,在二人頭上投下一片陰影,而月景卻絲毫沒有察覺。
天道之所以一定要讓月景拿到這把孤月劍,實際上就是為了讓劇情推動下去。
兵器本無錯,只是使用它的人,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