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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伍肆章在她面前竟會感到自卑

  果然不出素寒璧所料,  一打開門,走出院子,便看到東海從那漂亮的蓮花池裡探出頭來。

  他的嘴裡,  還熟練叼著一隻肥大的錦鯉,  嚼了嚼,  將它吃了下去,就像之前吃素寒璧抓來的兩隻毒物一般輕鬆。

  素寒璧心疼極了,因為蓮花池裡養的錦鯉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樣子好看,  主要是吃得不多,會自己在蓮花池裡覓食,很多天不用給它們餵食都可以。

  結果現在,  就這麼都被東海給吃了。

  素寒璧捏了捏眉心,  只感覺一口氣沒順上來。

  結果宋牧晴還朝東海招了招手喚道:「東海,你吃夠了沒有,  再往北邊池子里找一下,  我記得師父池子里不止這幾條……」

  素寒璧繼續微笑,告訴自己要淡定,  反正這些魚早晚都會葬身東海之口。

  她發現自己沒看見月景的身影,便去搜尋月景的蹤跡。

  「月景呢?」素寒璧問,她的存在實在是太特殊了,  不能讓她給跑了。

  蘇禹一劍將素寒璧苦心種植的紫藤蘿上小小的花朵削落下來,  收了劍冷聲道:「她被這條魚嚇得躲進前面的山洞中。」

  素寒璧的寒月小境依山傍水,有一個天然的山洞,冬暖夏涼,有的時候素寒璧也會住到山洞中去。

  她點了點頭,提著劍往山洞的方向走了過去。

  素寒璧撩開山洞口垂落的紫藤蘿,  看到月景一人坐在裡面,躲在屏風后,還在往外看。

  「他……那條魚,怎麼跟來了?」月景小聲說道。

  「他為什麼不能過來?」素寒璧反問。

  她坐在月景面前,將手中劍放在桌上,打量著月景。

  素寒璧的心情有些複雜,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靜默了許久,她只開口說道:「我要去雲上之境了,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嗎?」

  月景咬著下唇,點了點頭:「我還記得,你要我……假扮你?」

  素寒璧瞥了她一眼,沒有否認:「是,我不能讓別人發現我已經離開了海外仙山。」

  「素寒璧,你究竟是誰?」月景看著素寒璧,看著眼前這女子與她相似但更加好看的眉眼,輕聲問道。

  「我是誰與你有關係?」素寒璧挑眉發問。

  「你想做什麼?」月景換了一個問題。

  素寒璧笑了起來,她托腮看了一眼一臉無辜的月景:「都說了,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

  「你不怕我把你的計劃說出去嗎?」月景覺得自己落了下風,於是倔強說道。

  「你說出去,我便殺了你。」素寒璧輕描淡寫答道,神『色』淡淡,語氣卻篤定,隱隱有殺氣從她身上散發。

  於她而言,雲霄宗里唯一有用的人只剩下月景。

  月景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跌坐在椅子上,聲音染上了些恐懼。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夠聽出素寒璧方才那句話沒有作假。

  假如她失去了利用價值,素寒璧真的……真的會將她殺了。

  「你要我如何做?」月景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問素寒璧道,「你……不好假扮。」

  縱然兩人容貌氣質都很相近,但『性』格卻大相徑庭,一個如火一個卻似水。

  月景就算用盡千方百計,也學不來素寒璧渾身上下那股凜然的氣息。

  「我知你學不來,但不漏破綻的辦法很多,最簡單一種的就是不要說話。」素寒璧瞥了她一眼,有些無奈。

  短時間內讓月景變得與她一樣,實在是太難了。

  「我會對外宣稱我吃錯了東西,導致嗓子受了傷,在一段時間裡都不能說話,如此便不會受人懷疑。」素寒璧將懷裡的一瓶『葯』水掏了出來,「為了防止你一不小心說話『露』餡,所以麻煩你待會將這瓶『葯』給喝了。」

  「喝了……會變成啞巴嗎?」月景眼中盛滿了驚恐,連連後退,「你……你怎麼能這樣?」

  「這是草棘汁,有微毒但是味道甘美,喝了之後會中毒,一段時間都不能說話,只要不服用過量,便不會真的啞了。」素寒璧將草棘汁遞到月景面前,「你該感謝我沒有讓你真的啞巴了。」

  「素寒璧——」月景有些惱怒,她覺得素寒璧不能這麼做,萬一……萬一她真的啞了怎麼辦?

  「我要是真的啞了,可怎麼辦?」她垂下頭,黯然神傷。

  「那你應該感謝我讓你這張美麗的小嘴永遠地閉上,從此之後世界上會少了很多毫無用處的廢話,為仙界環保做出巨大貢獻。」素寒璧繼續慵懶托腮,看著月景表演。

  月景還想再說什麼,但又覺得素寒璧說得對,萬一她一不小心說話暴『露』了,那可就『性』命不保了。

  「你的修為那麼高,萬一他們發現了我的修為非常……低微怎麼辦?」月景垂下頭,感覺有些挫敗。

  她不得不承認,素寒璧的修為真的很高,甚至令她感到恐懼與……敬畏。

  「正是因為我的修為高深,所以海外仙山的修士不敢隨便以神識試探我的修為。」素寒璧冷笑,「這是一種冒犯,他們不敢冒犯我。」

  「若是有敢查探你修為的人來呢?」月景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素寒璧長舒一口氣,她們終於談到了關鍵的話題了。

  「這整個仙界,膽敢用神識來查探我修為的人不過一個。」素寒璧緊盯著月景那雙惶恐的眼眸,「月姑娘,麻煩收起你的眼神,不然我不得不找個南琉璃殿琉璃天專用的蒙眼面紗給你用了。」

  「他是誰?」月景閉上雙眼,讓自己平靜下來,連忙問。

  「他的樣子你不是見過么?」素寒璧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他是仙界之主,整個仙界乃至所有小世界中……唯一的神。」

  「樣子么,便是那個在攬月閣里給你拿孤月劍的白衣男子的樣子。」素寒璧說起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無瑟竟然與紫宸長得一模一樣,當真是……荒謬至極。

  她的無瑟,應當是獨一無二的。

  「是他?」月景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

  欺騙這樣的人……她真的可以嗎?

  如果被發現了,是不是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是他?」素寒璧的聲音依舊平靜,沒有恐懼也沒有退縮,「仙界之主又如何,月景,你在害怕什麼?」

  「我若『露』餡,他會殺了我,我逃不了。」月景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語氣驚懼。

  「月景。」素寒璧伸出手去,將她的肩膀按著。

  她的手不大,白皙幼嫩,彷彿一雙完美的藝術品,但卻很有力。

  素寒璧生生將月景正在顫抖的身軀按住了,讓她不要再恐懼。

  「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便不會有問題。」她傾身而上,那盈水的漂亮杏眸勾魂攝魄,與月景那輪廓相似的眼眸對視,「他看不出區別,因為我們……如此相像。」

  相像到……連曾經與她日夜相處的時千劫都能乍一眼認錯的程度。

  黑蛟時期的他,在寒月谷中與五『色』石日夜相伴。

  身為魔尊的他,與她在黑獄中度過數百年互相傷害的時光。

  時千劫這般了解他,以他的能力,不至於看不破皮相上的相似。

  她和月景,在某種程度上,與孿生姐妹沒有任何區別。

  「僅僅是假扮我騙過海外仙山的人,我隨便哪一位徒弟都能做到,就算是外面那隻成天只想著吃魚的鯤,教一教也能學會。」素寒璧朱唇微啟,吐氣如蘭,「但只有你,才能騙過紫宸,我要騙的只有他。」

  月景的雙唇顫抖,只感覺到從腳底升起了寒氣。

  她害怕,但她不敢在素寒璧面前發抖。

  因為這令她感覺到……自卑。

  素寒璧如此強大,而她卻如此孱弱,就像滑稽的小丑。

  「好。」她的聲線顫抖,應了下來,「我會……儘力像你的。」

  「你不必學我,將草棘汁喝了,不要說話,不要做出那副表情來。」素寒璧瞥了她一眼,逐字逐句叮囑,「紫宸不了解我,但你也不能太離譜。」

  「好了,我為你易容吧。」素寒璧撇了撇嘴。

  她看到月景仰脖將瓶子里的草棘汁喝了下去,只瞪大眼看著她,再說不出話來。

  素寒璧伸出手一揮,素手在月景的面龐上拂過。

  隨著她手掌拂過的地方,月景的臉上逐漸出現了水波紋樣的變化,那絕美的五官扭曲,變化著線條。

  線條變動不多,她們本就有七分相似。

  再加上月景通過素寒璧的仙骨,將自己體內的極陽之氣驅散乾淨,兩人的氣質氣息,竟然幾乎毫無差別。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素寒璧淺淺笑了起來,她相信她一定能夠找到答案。

  待月景面上的水波『盪』漾完畢,她已經擁有了一張與素寒璧一模一樣的臉。

  素寒璧看著她,彷彿在照鏡子一般。

  她忍不住伸出手,撫上自己的面積,自戀說道:「唉……果然還是我要好看些。」

  月景扭過頭來看她,兩道秀眉微微蹙起,表情似有惱怒,但卻說不出話來。

  素寒璧第一次在自己臉上見到這樣的表情,覺得有些新奇。

  但她馬上給月景比了一個叉:「這個表情不能做。」

  「最好保持面無表情。」素寒璧像她傳授「三天速成偽裝素寒璧教程」,「這樣能顯得很高深莫測,別人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月景收起了自己的表情,點了點頭。

  素寒璧靠在椅子上,將山洞口的紫藤花拂開:「你先出去吧,我要看看效果。」

  月景皺眉,她知道素寒璧的意思,她要看看她的徒弟能不能將自己認不來。

  無奈,她又不敢違背素寒璧的意思,便提起裙子走了出去。

  剛一走出紫藤花掩映的山洞,宋牧晴便奔了過來。

  月景只感覺到一陣香風撲鼻,宋牧晴挽住了她的手臂,親昵說道:「師父,東海將你蓮花池裡的錦鯉都吃了,你不要罰他好不好?」

  但下一刻,宋牧晴便愣住了,她抬起頭來,瞧著月景的眼眸,皺起了眉:「你是月景。」

  月景無聲地點了點頭,奈何喝了草棘汁,沒辦法說話。

  「竟會……如此像。」宋牧晴只感到有些陰森森的可怕。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呢?

  素寒璧觀察到宋牧晴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的易容法術很成功,有種騙過徒弟的自豪感。

  她拂開蓋在山洞前的紫藤蘿,踱步走了出來,朝宋牧晴得意一笑:「如何,我的易容法術不錯吧,連你都騙過了?」

  宋牧晴望著素寒璧,欲言又止:「師父,你不覺得奇怪嗎?」

  素寒璧笑了,歪著頭看宋牧晴:「我當然覺得奇怪了,這不是在想辦法尋找答案嗎?」

  她的來處,絕對不止是寒月谷中一塊小小的五『色』石那麼簡單。

  有一個巨大秘密,埋藏在深處。

  她想辦法挖掘出來。

  素辛石說知道得太多不好,但她覺得挺好的。

  蒙在鼓裡的感覺更加不好受。

  「幻海說若是有消息,便傳信到寒月小境,幫我找到潛入仙殿的方法。」素寒璧抬手,有些無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唉,說起來也是有點丟臉,百年前我衝動,將兩個仙殿拆了。」

  「要是那時候知道會冒出紫宸這等人物,我便隱忍一會兒,不要讓他看出我對雲山之境的敵意來。」她說起之前衝動的行為,也覺得有些後悔,「不被紫宸忌憚,再去取四大仙殿的神像法寶……甚至是紫宸本人的,也便不會那麼難了。」

  「師父,此言非也。」宋牧晴提醒她,「人生不過是要肆意而為,你砸了仙殿,雖然導致現在搞事有些麻煩,但我倒是覺得你幹得好,我早看那十二神女不爽了,但又打不過琉璃天,只能白嫖她們這樣子。」

  素寒璧聳了聳肩,攤手,有些無奈:「畢竟這裡已經不是下界了。」

  她倒有些懷念在原先的小世界里的日子了。

  「師父,若有需要傳信回寒月小境便是。」宋牧晴望著素寒璧,有些依依不捨。

  「到時再說吧。」素寒璧一想到還要拿到紫宸手上的法寶,便覺得有些棘手,還要小心謀划才是。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寒月小境的禁制卻被觸動了。

  素寒璧朝月景使了個眼『色』,讓她現在回去山洞之中,畢竟這裡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素寒璧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來到寒月小境的門口,將山門禁制解開,石門緩緩洞開,外面站了一個穿著淡藍『色』水波紋道袍的修士。

  看這裝束,是幻海樓的弟子沒錯了。

  「素仙子。」幻海樓派來的弟子朝她恭敬行了一禮,「是師尊喚我前來的,素仙子想要去雲上之境,找到門路了。」

  素寒璧有些驚訝,沒想到幻海樓辦事效率如此高,看來幻海樓在海外仙山的勢力確實不容小覷。

  幻海樓弟子瞥見素寒璧驚訝的表情,便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

  「素仙子,您誤會了。」那弟子苦笑,望向素寒璧的目光已經帶上些許崇敬,「我幻海樓不過幫素仙子問了問有關的信息罷了,不過是接到消息的門派,得知是素仙子要去雲上之境,便主動提出可以幫忙。」

  「如此?」素寒璧的神情有些戒備,到底是哪個門派如此主動。

  「是沐霖谷……」幻海樓弟子提醒素寒璧,「我見山海會之上,沐霖穀穀主唐羲似乎與素仙子是舊識,本來沐霖穀穀主是不願摻和進這件事里,但聽說是素仙子有需要,便答應下來。我的消息已經傳達到,素仙子可以去沐霖谷與唐谷主詳談。」

  素寒璧聽了幻海樓弟子說的話之後,便明白了前因後果,唐羲確實欠她些人情,他主動提出幫忙也不奇怪。

  她謝過幻海樓弟子,與宋牧晴等人交代了幾句,隨意收拾了一下,沒有再猶豫,直接往沐霖谷而去。

  這雲上之境仙殿里藏著的法寶,她素寒璧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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