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訣別詩

  林沐沐瞳孔猛地一顫！——「沐沐，中嗜血者，每月十五毒發會痛不欲生，而你的魄珠已經破解，不能再承受一次毒發，會死……但家妹……」可以以她的魂珠繼續活著，剩下的話，南宮宇實在說不出來。三年前父親去世后，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儘管他以靈力維持著妹妹的生機，但也只能這樣。他曾在古籍上看到換魂珠的案例，第一次見到林沐沐的時候，他便悄悄以靈力探視過她的魂珠，完全可以與南宮慕汐匹配。「沐沐，你的魂珠會在她體內運轉，會代替你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活下去，我……求你。」南宮宇說著就要向林沐沐跪下，嚇得林沐沐馬上扶著他，對於他的話，她一半明白，一半懵懂。南宮慕替自己活下去？南宮宇見她沉默，又繼續說道：「沐沐，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說，受了傷之後，你覺得一直在勞煩別人照顧，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好好修鍊？」見林沐沐點了點頭。他又說到：「慕兒心智齊全，而且靈力以及修為都是極好的，若她得救，她可以替你去做很多……就像你還在這個世界活著。」活著，這兩個字對於林沐沐而言，的確是非常大的誘惑。若她能再以一個正常人的狀態活著，雖然是別人替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那以後的『我』，還會喜歡師尊嗎？」林沐沐哪怕即將死去，惦記的還是雲淵，她怕，怕自己就不再認識雲淵，也不會再喜歡他了。雖然自己被雲淵欺騙了，但是她還是想繼續喜歡他。南宮宇點頭，鄭重保證：「會。你的魂珠在妹妹的身上流轉，她會替你一直愛著那個男人，這是不會改變的，無論多久，都會存在。」林沐沐所擔心的事都得到了回復，她走到床邊看著那呼吸微乎其微的女孩，這一刻，她有了決定。「好，我答應你。」南宮宇聽到這話時，愣住了，他向來知道林沐沐善良，但多半也是因靈智的影響，能得到她這麼堅定的回應，讓他的心不由抽痛。「只是……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林沐沐抬眸，用期冀的目光看著南宮宇。「我要去一個地方，完成我的心愿。」南宮宇暗下眸色，問道：「回雲禁嫁給尊上嗎？」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心愿，自己也不願她再受一次傷害。林沐沐笑著搖了搖頭。往往總是自己等待他，已經成為了習慣。可是，她好想都等不到那個人。「我想回湘水之畔，看看我之前養的兔子。」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格外喜歡兔子，就像喜歡他一樣。她對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用盡全身力氣去愛他，付出生命也可以。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存在，看到自己的心意，哪怕一次就好。她的願望是那麼簡單，想讓師尊好好看看自己，看到自己的心意。……翌日，林沐沐一身素白，一個人回到了湘水之畔。這座建於水畔的閣樓，是她最喜歡的，林沐沐躺在搖椅上，午後的陽光傾灑在她身上，她仰起頭閉上眼，細嗅陽光的味道。在來之前，南宮宇已經派人去傳信給雲淵。「最後等一次。」林沐沐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將躺椅從露台中央移開，嘴裡輕輕哼著拍子，抬手擬蘭花指，轉身間，衣擺飛舞。只見她笑容恬淡，溫婉動人。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他喜歡這舞，她便一次又一次練習，但他卻從來沒有來看過。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不知過去了多久，日暮西山，林沐沐已經跳到沒有力氣了。師尊不會來了嗎？他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肯來見自己最後一面。她低下頭，眼巴巴看著白色修鞋粘的灰塵，賭氣般踢了裙擺。就在她要放棄離開時，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緩緩朝她走來……瞬間，林沐沐笑靨如花。師尊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最後一面總歸是讓她等到了。好似這麼些年的辛苦都沒有白費。她如雛鳥般像他飛奔而去，撲入他的懷中，剛要開口。卻被雲淵從懷裡拉了出來，看著林沐沐欣喜的模樣，他暗下眸色，說道：「本尊要你救夏雨薇，當然本尊會履行諾言娶你為妻。」這場交易，越快越好。「師尊，師尊，我跳舞給你看可好？」林沐沐彷彿沒有聽見雲淵的話，一心只想著自己的事。銥驊雲淵聽了她的話，眉宇緊蹙，他鬆開她，沉聲說道：「你……隨意。」師尊要看她跳舞，那她可得好好表現一番才行。林沐沐站在露台中央，抬手起始，再次重複已經練習了多遍的舞蹈。猶如一朵緩緩盛開的梔子，潔白美麗。每次旋轉到雲淵所站的位置，她的笑容都格外燦爛，眼裡看到的也只有雲淵，再無旁人。雲淵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林沐沐的舉動，只是一直摸著腰上懸著的玉佩，臉色不愉。不知道他出來的這段時間夏雨薇怎麼樣了，如果林沐沐快點答應，夏雨薇便能早日脫離苦楚。林沐沐一邊旋轉著一邊想，若是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只有她跟師尊，沒有旁人沒有痛苦。雲淵的忍耐界限已經快要到的時候，一隻紙鶴突然降落在他的面前。是他安排在洗靈池照顧夏雨薇的侍女傳來的靈鶴傳書。紙鶴在空中化成靈氣，慢慢描繪出兩行字：雨薇小姐病重，望尊上速回。雲淵沒有猶豫，還未等字消散邊捏了瞬行決，轉身消失。一舞終了，林沐沐在最後一拍終止停下的時刻，抬眸看向雲淵所站那處，嘴角的笑容僵住。師尊呢？他怎麼不在？沒有他的身影，什麼都沒有。喬夕盈眸中的光亮漸漸消失，站在原地任由眼淚順著臉龐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