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只可惜，逝者已逝

  九月的初秋，葉落無痕。細雨蒙蒙，青煙籠罩著整個雲禁之巔，猶如雲禁之巔主人的心情，陰翳不散。今天是雲禁之巔的女主人大喪之禮，但凡有點名氣的世家都備上一份喪儀到場。「聽說了嗎？尊上這位夫人叫林……」「林沐沐，就是三年前滿門被滅的那個林家小姐」「但她不是……」這句話沒人敢說完便悄悄禁了聲。說起林沐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初也是在這片大陸赫赫有名的一個修仙者，但一場滅門之禍，林大小姐不僅失去了家人，靈智也只有孩童，最終林家還是落寞了，而她漸漸被人遺忘。如今卻又以這樣的方式，讓她回到眾人的視線範圍。只可惜，逝者已逝。雲淵坐在浮雲殿內將雲禁之巔上所有人的談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有人說林沐沐可憐，最無辜的人莫過於是她。也有人說，這位尊上現在這般做法，也不知該說是情深入骨還是薄涼無情。林沐沐活著時不肯好好待她，死了才給她名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罷了雲淵從浮雲殿走出來，一路上來弔唁的人都向雲淵行禮致哀，前來吊念的人神色各異，故作傷心。但云淵不在乎，也一一回禮。這些都是與曾經林家交好的人，但在林氏出事後除了一開始發聲，後面便悄無聲息了。眼下這些人，不過也是沖著雲淵的面子來走個過場，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亡，多一個不多。但這於雲淵而言，卻是錐心之痛，那些人面上假意的哀傷，那些人的竊竊私語都在無時無刻提醒他林沐沐的單純美好。回想起第一次見林沐沐的時候，她笑容燦爛如初見，那般乾淨美好。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變，沒有被這個世間的塵埃所染指。雲淵站在家屬的位置上，一一回禮致喪的人，時間過得飛快，勻凈之巔很快就恢復到了寂靜。只剩幾盞慘白的燈籠。夏雨薇拖著孱弱的身子來到浮雲殿，便雲淵一動不動站在院子里，走近才發現雲淵為林沐沐在浮雲殿的院子里做了個衣冠冢。他居然在這浮雲殿做衣冠冢，難道是想日日對著她嗎？所以人活著不屑一顧，死了卻要如此這般？夏雨薇狠狠咬了咬牙，既是以無法改變的事實，自己就必須想辦法逆轉這樣的局面。要讓這個男人對自己心生憐憫。夏雨薇走到雲淵身邊，施了一禮，等著雲淵問她怎麼來了，但云淵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夏雨薇的恨意越來越強烈，林沐沐死了還要搶她的名分和她心愛的男人嗎？她緩緩走到雲淵身邊，看著那座墓碑上書著愛妻林沐沐之墓，心中恨更是到了極致。林沐沐，沒想到你活著一直想嫁給雲淵，卻一直做不到，死後竟然就這麼輕易就得到了雲尊夫人的稱號。真是可笑！「尊上，你是不是……愛上林沐沐了？」夏雨薇想要從雲淵嘴裡得到一個答案。但云淵的沉默給予了她回應。浮雲殿院內，安靜無聲，雨滴由稀疏到密集打在樹葉上沙沙作響。良久，一直未有言語的雲淵張嘴，低沉的嗓音幽幽傳來：「我只想給她一個身份，讓她安心歸去。」有了雲尊夫人這個稱呼，她是不是轉世而來之時，自己能再次遇見她，一個修仙大成者，現如今也相信這種。但這話於夏雨薇而言，是何其諷刺。「安心歸去？尊上以雲尊夫人之名冠於林沐沐，那我呢？於尊上又算什麼？」雲淵這麼做，等於在向所有人宣告，林沐沐是他的亡妻。此生唯一的妻子，哪自己呢？若是她死後，又該以什麼身份離去？夏雨薇紅著眼眶，聲音沙啞說道：「我流放蠻荒之時受盡苦楚，也曾想過要了結自己的生命，但每次想到尊上還在雲禁之巔等我，我便等忍受萬般苦楚……卻不料到頭來，僅剩我一人，若是這樣，尊上何必救我。」夏雨薇淚眼婆娑時，她聽到他說：「一切到此為止」當年林家之事他不是沒有懷疑，但當時他在意的只有夏雨薇，又哪裡在意一個世家被滅門的真相。夏雨薇覺得這樣的雲淵既陌生又無情看著夏雨薇震驚而又失望的目光，雲淵只是自嘲輕笑。「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本尊也不想再糾結往事。如今本尊已為你祛除體內所有的毒，就此離開雲禁之巔，不準再踏入半步。」不準踏入雲禁之巔半步！「不！」夏雨薇聽到這話，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他居然要趕她走？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回到雲禁之巔，好不容易林沐沐終於死了，眼看著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她手上，她怎麼能離開？夏雨薇上前一步，緊緊拽住男人的衣袖，眼中的淚滑落，那般脆弱。「尊上，我們現在……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不能這麼對我，尊上……」雲淵用力振袖，將虛弱無力的夏雨薇揮到在地。他轉過身，不再看夏雨薇一眼，語氣淡漠的說到：「感情，是會淡的。」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夏微著哭著就突然笑出了聲——「不，那只是你的借口！你愛上了林沐沐那個傻子，你愛上了她！」這是事實，是雲淵一直以來都不敢承認的事實！雲淵轉過頭，眸光透過窗框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副美人出嫁圖。是啊，他愛上了林沐沐，所以現在他現在才會覺得如此難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