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但丁《神曲》 第九章 狐狸尾巴
「到了.……」從山海大學離開之後,葉重雲便帶著管秋弦來到了山海市的安保局,安保局的職責類似於舊時代的警察局,只是如今政府的職能已經大幅削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世界級的機構聯盟。雖然如今依舊保留著國家概念,但界限已經不似以前那麼清晰,更多的人以自己所在的城市為中心,而一級城市則是二級城市和三界城市的中心。以一級城市為中心的行政網路才是這個時代的基本結構。
管秋弦領著葉重雲進入安保局,出示了一些特殊證件之後便一路同行,他們此行要見的人正是幾件案子的關鍵嫌疑人。
審訊室中,葉重雲對面坐著一個面色憔悴眼眸之中滿是血色,絕望之色無以言表的青年男子,他才二十來歲,正是人生之中最美好的年紀,卻因為一時的衝動,葬送了自己的未來。
「王波波,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李妍妍的那些情報是你自己查到的嗎?」葉重雲直接問到。
對面的男子搖了搖頭,「不是,我也只是收到神秘人的信件,裡面有她和其他幾個男人的親密照,我一氣之下做了傻事,我已經知道錯了,就算恨她,也不敢用這種方式。」
男子越說越是難過,甚至掉下淚來,為了一個渣女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一點都不划算。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那些信件是誰給你的?」葉重雲繼續問到。
「不知道……我懷疑是我的一些好哥們看不下去我被蒙在鼓裡,所以才匿名告訴我這些。」王波波猜測道,但那些照片是誰拍的他根本不知道。「看到那些照片之後,我整個人如同入魔了一般,根本無法平息心頭的怒火,才拿起身邊的水果刀直接找到了她,將她捅死。」
葉重雲點了點頭,說了些安慰的話便帶著管秋弦離開,王波波自然也會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付出代價。
很快葉重雲便找上了第二個嫌疑人李凱旋,他正是高空拋物害死張婷的人。
「嗚嗚嗚嗚.……」李凱旋還沒開口便哭了起來,「我為什麼這麼混蛋啊,我.……我只是怕麻煩,就直接把垃圾袋從樓上往樓下的垃圾屋那裡扔了下去。要知道這麼倒霉,打死我我也不會亂扔東西。」
「倒霉?是張可可更倒霉一些吧。」管秋弦無語道,好好的從樓下經過,被垃圾里掉出的銅簽給砸死,這是誰都無法預料的。
「你可記得那天你見過什麼人沒有?」葉重雲關心的重點卻在其他地方。
李凱旋搖了搖頭,「我那天就宅在寢室里,一天都吃的外賣,根本沒有出去過。中午的外賣點的是燒烤。我沒事吃什麼燒烤啊……」說著說著李凱旋又委屈的哭了起來。
「一整天什麼人都沒見過?」葉重雲再次問道,提醒道好好想想。
李凱旋仔細回憶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那天我見到了一個人,他好像是學校的心理醫師,他是來回訪的,本來是來找我同學張強卻敲了我的房門,我開門之後告訴他張強的房間號后他便離開了。」
「這一天你只見過他?」葉重雲鄭重問到。
「沒錯,後來就是出事了,我就被抓了出來。」李凱旋悲痛道,高空拋物意外致人死亡的刑罰可不輕,自己為什麼手賤,扔垃圾一件小事幾乎毀了自己的後半生。
「你以前也有往樓下扔垃圾的習慣嗎?」葉重雲又問到。
李凱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高空拋物我知道是犯法的,我就算懶也只是將垃圾亂扔在房間來,找個時間一起收拾了。那天是我第一次,哪知道第一次就攤上這種事啊,我也是鬼迷心竅。嗚嗚嗚……」李凱旋後悔不已。
審訊完李凱旋,葉重雲對管秋弦問到:「你有什麼收穫?」
管秋弦面色嚴肅的說到:「高空拋物是不對的。」
葉重雲愣了愣,發出笑聲來,「你關注的重點總是那麼奇怪。」
「哪裡奇怪了?高空拋物本就是明令靜止,這法案都好幾百年了,現在還有人不當回事,我看這混蛋就是活該,只是可惜了張可可,她永遠的停留在了二十歲的年齡。」管秋弦氣憤道。
「哎,我們問下一個人吧。」葉重雲接著審訊了下一個嫌疑人,她是一個女大學生名為秋雅,就因為一些口角衝動之下掐死了謝民謠。
見到葉重雲二人的第一眼秋雅便嚎啕大哭。
二人等待了許久,秋雅終於是消停了,對葉重雲二人問到:「我會不會死啊.……」
葉重雲嘆了一口氣,「等審判結果吧,現在你應該好好配合我們調查。」
名為秋雅的女子帶著哭腔說到:「我也只是脾氣暴躁一些,愛打架,但真的,我連一隻雞都不敢殺,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到特別憤怒,和謝民謠打了起來,把她活活掐死了。我……我真的不是想要她死.……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嗚嗚嗚……」
「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你去學校的心理諮詢室諮詢過嗎?」葉重雲問到。
秋雅點了點頭,「我去過,我經常去,因為我也知道我脾氣暴躁,所以我也一直想改,我曾多次去諮詢過心理醫生,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種事情。我爸爸媽媽還有民謠的爸爸媽媽該多傷心啊。」秋雅越說越心酸。
管秋弦在一旁也被這股悲愴感染,可憐之人亦有可恨之處,如果她脾氣收斂一些,或許一切都不會鬧成這個樣子。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快意之後便是深深的悔恨。許多人把戾氣當做豪氣,實在是愚蠢至極。
「我看你也真心有悔改的意思,希望你能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吧。」葉重雲嘆息道,至於秋雅的判決結果就不是他該干預的事情。
送走秋雅,葉重雲和管秋弦找來了最後一位嫌疑人,也是不久前才被抓捕的李文。李文帶著厚厚的眼鏡,一幅老實木訥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能做出兇案的人。不過他卻不像之前那兩人哭哭啼啼。
「李文?你可知錯?」葉重雲開口問到。
李文點了點頭,「我認罪,任何懲罰我都認了,但此事卻是跟我女朋友沒有關係,她沒有煽動我去對付姚欣,是我自作主張,你們再問一萬遍都是一樣的。」
「倒是個痴情人。」管秋弦感慨道,又問:「你殺人可是重罪,往後恐怕難在見到她了。」
李文沉默片刻,眼眸之中滿是苦痛,而後說到:「那樣也好,她本來就值得更好的,離開了我,她一定能生活的更幸福。」
葉重雲和管秋弦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個李文竟然卑微至此,舔狗真的無可救藥。
「你為了她殺人,還願意放手讓她離開?哎,罷了,我此行不是來做 愛情顧問的,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把姚欣約到那廢棄的教學樓去的?」葉重雲問到。
李文直言不諱,「我就給她留了個紙條讓她準時去廢棄教學樓那裡啊。」
「就這麼簡單?」葉重雲不解道。
「就這麼簡單。」李文回答道。
「你就靠這個就能有把握她一定會來?」葉重雲有些無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感覺一定能成功。」李文如實說出自己心理的想法。
葉重雲又為了李文一些細節,然而都跟他掌握的情報並無初入,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離開安保所后,葉重雲心事沉重。
「怎麼了?一直不說話,還有你一直帶著這墨鏡幹什麼?難道你的眼睛害怕陽光嗎?」管秋弦再次問道。
葉重雲笑了笑,「差不多吧,你也可以這麼認為,這是一種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有的病。」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想見我祖爺爺,可惜就算是我也不行。我奶奶也就是他的女兒去世后,他老人家就開始閉關,什麼時候出關沒人知道,我可不敢打擾。」管秋弦說到,葉重雲曾多次旁敲側擊的詢問關於管三問的事情,管秋弦自然明白葉重雲的心思。
「還是說回案子吧。廢棄的教學樓乃是顏文心自焚之地,姚欣躲著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因為一張陌生人的紙條就準時過去,而這個李文也不像撒謊的樣子。也就是說在他和姚欣之間還有著一個人幫他實現了約見姚欣這件事,而這個人連李文也沒意識到。他哪裡來的信心一張破紙條就能將姚欣約到廢棄教學樓去?破解了這個問題或許我們就離真相不遠了。」葉重雲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