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雙影叢蟲
他身穿紅絲暗紋的白袍,腰佩青玉琮絲墜,手上拿著長鞭,英俊的面容上帶著優雅又疏離的笑,給人的感覺是飄渺夢幻、安靜悠然的。
這是第六個…呃,第二個有這種清絕悠然之氣質的人,傾城深覺此人與之前見過的好兒郎個性不同。
金翊揚在她心裡排第一,但綜合來看君無憂和君無憾這兩兄弟更勝一籌,但是她心裡已經有了俊男美女榜的名次,所以算起來此人應在赫連家兄弟倆和簡斯凡之後。
平心而論,分類言屬,有此清絕悠然之氣度的第一人應屬簡斯凡吧,目前所見的,就這兩人有這種氣質。
許是傾城沒見過那位傳聞中的國師和端王府的玉鴻君,不知其人的仙姿氣度如何,她目前只做此想。恐怕日後真見了那位仙家之秀、凡塵難覓的國師和玉鴻君,她又要重排君子榜了。
「既然雷統領怎麼都叫不醒,叫右戍衛隊的醫長來看看吧。」付堯幻在外面已經聽小張說了大概,這會兒看見雷統領的樣子后,決定讓人把楚潯叫來,他是暗衛里懂些醫的。
身旁的一個暗衛立即出去叫人,付堯幻則饒有興緻地暗觀那位坐在是桌上的紫衣女。
端王聽聞地下暗道的情況,單單叫來他,讓他帶著暗衛營的高手來,有指派了一隊守城軍跟著他一起下來。臨走時,瑞王爺卻和他說了句話,說是那紫衣花魁未來可是要進端親王府的人,讓他自己看著辦。
君無憾是在提醒他,作為君無憂的暗衛統領,他當然也受命調查過月傾城,但是大月國公主錯成大煌國的花魁,即使猜不透他家主子對此事是何想法,他也覺著匪夷所思。
「付大人!」一名書生氣的士兵被人領到石室,朝著付堯幻行一禮。
楚潯是暗衛中唯一一位不用帶面具的人,他是暗衛營里特別培養的大夫,這回是被君無憂點名道姓必須跟來。他和付堯幻都知道端王爺提前做了部署,才能這麼快查到饒州。
付堯幻對來人點頭,說道:「楚潯,你趕快給這位雷統領看看,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
「好!」,楚潯上前查看一番,探出一個布包,將一片浸濕酒精的棉布蓋在雷統領的口鼻處。
王道金等人是第一次見這種醫冶方式,也看得有趣。小張想到什麼看向傾城,只見後者拿起架子上的一壇酒,豪放地坐到石桌上正要品嘗,察覺到他的目光后,玩笑著說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好著呢!你那些兄弟呢,不打算管啦?」
小張立馬挺直身子,把眼睛轉向王道金。
傾城的這番話提醒了某人,在場人本來沒在意這邊,這下子全都轉過來看她。傾城舉起酒罈剛要嘗一口,結果眾人眼神各異地看著她,她反而喝不下去了。
把那壇酒置於石桌上,她挑眉看向眾人,彎彎的大眼睛很吸引人。
王道金是挺喜歡傾城的,感覺她此時特別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女。被人一提醒,他趕緊眼神示意小張和佟六去看看猴子他們咋回事。
傾城看見王道金的樣子,心情也很好,感覺到這種細微的誇讚和崇拜,她又朝著眾人嘚瑟地笑說:「哈哈!王大哥的兄弟們還等著各位大人就哩,你們都看向我幹啥,我可不會冶病吶~」
她歪頭笑著說,模樣裡帶著調皮和純真,看得紅衣女一陣難受。
傾城最後一直盯著紅衣女微笑,把對方搞得很尷尬,紅衣女最後直接跑出去了。
其實,傾城剛才靜靜思考,加上在書架上的查看,基本已經了解了石室里的情況。
她剛才也想試試紅衣女的虛實,她們都是一同出道,葉雅和葉馨不見蹤影,還有那個獵裝女也不見了,最大可能也是被上嫣閣的人抓到這地下室里。而紅衣女好好的在這,其他姐妹她卻不開口提一句,她心裡不斷猜疑,不敢去想是否那三人也在小張最先看的那間石室被人殺害。
付堯幻覺著挺有意思,走近石桌那裡,說道:「月姑娘是有什麼新發現嗎?」他眼神指示著書架,猜測傾城剛才做出那些舉動的意思。
「付大人,怎知我姓月?」傾城看見來人這麼有禮貌,於是也站起來詢問,不敢再坐桌子上,瞧著確實不太好。她心裡暗笑自己也是腐女一枚,見了好兒郎也會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在大月國的時候她從不這樣,是不是她大月國的俊男靚女太少呢。
「瑞王爺臨走時和在下提到了月姑娘,還說月姑娘多才多藝,讓我等好好照顧著。」
「呃,多謝付大人和瑞王爺的玉口誇讚啊,不過我呢既才不佳,也貌不美,僅有的優點就是好吃懶做…」說著,傾城又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小酌了一口。
酒香散開,似乎把躺在床上的人都喚醒了。
雷豹從床上躍起,長槍撐在地上,兇狠地瞪這眾人說道:「混賬!是誰還敢在我面前喝酒?」
傾城一驚,聽著那怒氣沖沖的話,把酒罈放低一點,想了想又抱在懷裡。筆筒大的酒瓶放在懷裡,衣袖輕輕一遮就看不見了。
「竹葉青?這壇是陳年好酒,只不過…」味道有些奇怪,好像夾雜著別的氣味,他皺眉想著,那酒里若有若無的肉味和藥味,讓他覺得奇怪。
「是在下給雷統領冶病,用的酒布,這裡沒人喝酒。」楚潯老老實實地回到,聽見付堯幻的那番話,也沒打算把傾城說出來。
「我怎麼了?」雷豹這才安心,坐到床邊問起楚潯和付堯幻。
「雷統領昏迷不醒,這才右戍衛的楚醫長給你診冶。至於雷統領昏迷之前發生什麼,只能問你自己了。」付堯幻說完話,趕忙出了內室,趕忙詢問在外室等著彙報情況的暗衛。
接著付堯幻出了門口,把王道金也叫走了,看來是要安排什麼事,估計其他幾間石室里的情況也不咋好。
「我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楚醫長容我想想。」雷豹制止楚潯的問話,臉色不悅地看著床。
楚醫長告訴他的情況讓他覺得很侮辱人,想他一武藝高強的人卻被人暗算,還在溫柔鄉里昏迷不醒,這要傳出去他的威嚴何存,以後管理部下都心塞。
一名暗衛叫走了楚醫長,這間石室就剩傾城和雷豹。
傾城把酒瓶系好,拎著進了內室,看著眼前的高大男子,也不害怕直接問道:「雷統領和上嫣閣的紅魁是怎麼暈倒在一起的的?難道暈倒前就什麼都沒瞧見么?」
雷豹根本不想讓人提這件事,結果對方很不識趣,他看問話的又是上嫣閣的紫魁,更加氣惱,瞪著來人說:「本官不知!」,他是三品武官,卻被一個花樓姑娘反過來詢問,架子一擺就是趕人走的樣子。
傾城覺得好笑,「那剛才聽聞雷統領話里的意思,要麼是昏迷前和酒有關,要麼是有人用酒害過你嘍?」
「你說什麼?!」雷豹聽聞這話咋驚,說完又覺得很有道理,他就是感覺曾聞到一股特別的酒味,而且暈倒前死死記住了,一聽到酒,本能反應是有人要害他。
「是這個酒嗎?」傾城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說准了,隨即把拎的酒拿出來,放到他面前。
「不是」雷豹一聞,立馬想否定,「等等!…這什麼酒?和那種氣味挺像的,但是還有點不一樣。」
「竹葉青啊!剛才付大人不是說了么。」傾城是分辨不出來那種酒的,她嘗這個酒無非是驗證下這酒里泡了哪些材料。
「竹葉青不應該是這味吧?」雷豹懷疑,伸手要拿傾城手裡的酒嘗嘗。
傾城迅速撤手,把酒有攬回懷裡:「雷統領嘴饞了也不能搶小女子的酒吧?」
雷豹老臉一紅,哼了一聲撇開頭。他心裡根本不是想喝酒,就是覺得這酒里還有別的東西。
剛才隨意一看瓶口,好像酒水裡放了其他東西,他沒看仔細,本想拿近了細瞧,但看傾城急忙護住的樣子,他大丈夫不跟女斗。
「月姑娘!雷統領!你們趕快離開這裡!!」小張匆匆跑回來,急得要催傾城往外走。
傾城看著他臉上還有衣服上濺著密密麻麻的血點,不由吃驚的問道:「怎麼回事啊?」
「來不及說了,你趕快和大家一起跑出去!……」小張眼神裡帶著慌亂,正要拽傾城的衣袖,結果看見前面的情況,已經傻了,根本不知道該咋辦,只喃喃說道:「完了,完了早知道就聽佟六的話…」。
傾城從小張的眼睛里看到痛苦掙扎的人影,背後的慘叫讓她都不忍回頭看。
只聽到楚醫長在大喊:「都離遠些!……快點火!」
周圍有聲音在阻止,不讓點火,一陣陣慘叫伴隨著噗嗤聲,讓人聽了脊背發涼。
那噗嗤聲像是番茄被擠爛的聲音,還有嘰嘰的尖銳叫聲,有兩個士兵正躺在地上打滾,凄慘的聲音任誰聽了都痛心。
「楚醫長!怎麼回事啊?」傾城跑上前,欲攙扶他起來。
楚潯臉色慘白,狼狽的靠在牆壁上,看得傾城一愣。
那神奇帶著痛惜!帶著悔恨和無奈!
楚潯緊抿唇角,一張溫和的臉竟然透出幾分凄涼和肅穆的樣子。他站起來揮手命令下面的士兵出去,小張也趕緊跑到楚潯面前擋住幾人,邊叫著傾城快走。
「不能走!付大人和王哥還沒出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楚潯和幾個士兵都遲疑,聽著耳邊的哀嚎聲漸漸消失。
「你怎麼不走?你不害怕這嗎!」雷豹看著傾城正蹲在那兒觀察那兩個剛死的城衛兵,一時有些驚訝,不由另眼相看。
傾城掏出一把短彎刀,劃開屍體上一個剛剛鼓氣的膿包,這個還沒破。
噗嗤一聲,膿包里鑽出一個白胖胖的小蟲子,像是吃飽喝足要睡覺一般,蠕動了幾下便不動了。
傷口都出現在血管附近,並且越靠近血管那些膿包越大,毒蟲很有可能是通過血液傳播,但在短時間內從蟲卵長成形,她也是第一次見。
「這…也太…噁心了吧!」屍體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鼓起了豌豆大的膿包,有些破了,但裡面的蟲子卻不見,留下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小張都感到脊背發涼。
結果傾城一個女的居然面色從容地檢查傷口,甚至用鄙視的眼神看向小張,「府衙兵也經常會見到吧,比起那些從河裡撈起來的屍體,或是棺材里腐爛的屍體而言,這並不太噁心吧。」
小張被說得驚呆,整個人長長嘴卻發不出聲。
雷豹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女子的一舉一動,也感到意外,「看來月姑娘懂的不少。」
傾城收刀入鞘,手法利落,看了兩人一眼,起身又去查看另一具屍體,一邊笑著說道:「再噁心人,也比不過這背後的利欲熏心來得噁心!」
如此殘忍的手段,如此強大的密謀,這上嫣閣的水深得很吶!
楚潯聽聞這樣的見解,停住腳步,和士兵們都回頭看去。那女子鎮定從容的神色,像是經歷過類似風浪的人,他心中又是疑惑又是震驚。
「好了!現在該想辦法進去救人。」傾城輕笑一聲,語氣中透著輕快和得意。她剛才一番細查下,心裡已經有底了,看見眾人也不走了,就邊說邊走到石門前細細查看。
「月姑娘,你真有辦法?」小張看她頗有自信的樣子,遲疑地問道,語氣中還帶著欣喜的顫音。
「暫時並沒有良策,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只能進去看看才知道。不過我相信,只要不是妖魔鬼怪作祟,是人心所為,盡全力或可有希望!」她回頭看了眾人一眼,目光一沉,接著說道:「其他房間里也是這類情況吧?」
見小張點頭,傾城心裡並不輕鬆,但面上卻平靜無波,突然想到什麼笑著向暗道的洞口方向的那群人說道:「你們付大人,叫什麼名兒啊?」
楚潯走過來看了傾城一眼,眼神複雜地又盯著石門,
「月姑娘,你這是啥意思?」小張都不懂這人的思維怎麼說跑就跑。
楚潯聽見傾城的喃喃自語,心裡一震,眼睛里也透出悔恨與無奈,輕聲說道:「大人名叫付堯幻。」
「很好!人如其名吶!」他給人的感覺確實如影似幻。「哎呀!我怎麼著也不忍看這麼些帥鍋靚女被老天爺給收去。」傾城一合掌,眼睛生輝,那自信和堅定的感覺讓眾人也不由自主要相信她。
楚潯雖聽不太懂她話里的某些字眼,但也知道有希望,和眾人一樣有些激動。
「這石門一旦關閉,很難再打開,月姑娘所有法子,我們必將傾盡全力協助你!」楚潯看向身後的同伴,和他們的心情一樣。
「那些就先別管,得先進去才行啊。」傾城摸著石門,找不到一點開門的頭緒,輕輕一拳錘在硬硬的牆壁上。
「肯定有什麼隱蔽的機關能打開門!大家還是趕緊找找看吧。」雷豹想到自己昏倒的那間石室,似乎是供人休息的地方,看這七間石室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一想到這,也急忙大聲向眾人說起。
「嗯!我們趕緊找。」小張和眾士兵都點頭,在周圍的牆壁上細細查看又什麼特殊的地方。
牆壁上的燭火都燒完硬幣厚的燈油了,眾人皆無所獲。
「怎麼會呢…那你們和付大人剛才怎麼進去的?剛才不是還把門關上了嗎?」傾城擰眉看著楚潯他們。
「進去時所有的石門都是開的。」,小張搶先說道:「也不知是哪個人查看屍體時把機關啟動了,石門快要關閉,付大人和王哥等人被中邪的士兵纏著,只能讓我們幾個靠近門口的先出去。」
傾城盯著牆壁上的油燈,靜靜的聽著也沒說話,臉上映出搖曳的火苗。
楚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油燈搖晃,一股焦糊的油味和空氣里的血腥味瀰漫,頓時覺得這地下暗道里怪異得可怕。心念一動,他迅速伸手碰向燭台。
沉悶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響,厚重的石門縫越來越大,眾人的眼睛張的也越來越大。
百平米的空間,飄蕩著轟隆聲,再看幽幽燭火下的景象,所有人臉色慘白地木然而立,不敢相信自己真到了陰曹地府。
從眼前三米外的空地到遠處看不清邊際的巨大牆壁根下,一個接一個地鋪滿了屍體。
火把照應的地方,能看清地上躺的人。有上嫣閣的人,還有士兵和粗布麻衣的平民,男女老少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折磨著在場活人的神經。
「快找人!」楚潯和雷豹舉著火把,從腳邊開始,一個一個地把屍體翻開查看,「大家盡量不要用皮膚直接接觸屍體,以免再次感染!」
楚潯連忙叮囑大家,神色焦急地找人,而傾城卻一動不動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切,脊背發涼,她邁步開一步,好像又回到魅宮。
這般慘烈的景象,真像她在魅宮見到的,這手法多麼熟悉,她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卻也有些後悔。
「付大人還活著!」一個小兵呼喊著,尋找的人都趕緊跑過去。
付堯幻醒來就看見楚潯緊盯著他。拍拍楚潯的手,讓他放心,他站起來看著眾人說:「不是讓你們出去嗎?怎麼又進來了?」
「這得感謝月姑娘…」小張看著醒來的王道金和同伴們也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率先激動地告訴大伙兒。
雷豹和小張在附近找見了王道金等人,幸好幾人暫時昏迷,並無大礙。
「王捕頭!你現在該解釋下你的手下們為什麼這麼做。」付堯幻看人醒來,語氣嚴肅地說道。
「付大人,您說什麼呀?」王道金才剛醒,腦子還沒轉清,就見幾人寒颼颼地看著他,付堯幻身邊的幾名剛救醒士兵也是劍拔弩張的樣子。
傾城用腳尖撥開灰燼,一團團燒的焦黑的蟲子出現在燃盡的火灰上,原來這些蟲子怕火。看著周圍散落的火把,傾城挑眉看向付堯幻他們,這些人也是誤打誤撞撿回條命。她在魅宮見過的毒蟲猛獸可是水火不侵,這些毒物像是仿製魅宮的手法,結果手藝不精做出的殘次品。
這下她放心了不少,對於未知的危險也不像剛才那麼擔憂了。「現在可不是審問人的時候啊。你們也不怕那些東西捲土重來?」以傾城的了解,這些毒蟲可不好打發走,所以她無奈地看向那群人,語氣里充滿催促的意味。
眾人一聽,帶上傷者都準備朝門口走。
「咳!…咳…王哥,小張,你們看見佟六了沒?…咳…他是叛徒!要趕緊抓住他。」猴子醒來看見王道金,趕緊抓住他說道,雖然還躺在地上,說話有氣無力的,但是眼中卻帶著憤怒。
「對!佟六呢?還有蒲冬也不見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王道金一拍腦袋才想起來佟六和蒲冬都不在。他一進石室發現猴子和馬超也昏迷不醒,而現在聽說跟了自己相處三年的同伴是叛徒,難以置信。
小張一聽也緊張起來,眼神偷偷瞧了眼猴子。
「原來那人確實是府衙兵里的人,王捕頭回去后千萬別忘了好好查查你手下的來歷。」付堯幻這才瞭然,看著王道金的眼神意味深長。
王道金摸不著頭腦,沖馬超和猴子大聲喊道:「猴子、馬超!快說!咋回事?」
馬超也被府衙兵打暈,現在經猴子一提醒也想到了那個襲擊他和蒲冬的黑影,頓時明白了。
他代替猴子說道:「在其他石室查看完,我和蒲冬又去了猴子那裡。一進門就見兩個黑影在交手,看身影有一個是瘦猴兒,我們要上去幫忙。那黑影把我也打暈了,我也不知道是誰。當時室里昏暗,剛進來時只覺得那道黑影似乎穿著府衙兵的衣服,經瘦猴一提醒,我也覺得那人是佟六。」
「嗯,是這樣。我早就看清了他是佟六,結果還被他打傷,蒲冬身手好,就追佟六去了。我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又暈了過去。」猴子說完還就緊盯著門口。
「那你怎麼暈倒在這裡?佟六可一直沒離開我的視線。」月傾城看幾人是打算在這裡徹夜長談的節奏啊,索性拾起火把觀察起這間石室。
八間石室左右並列,中間是寬敞的通道隔開,整個地下室的出口只有她們之前打的那個牆洞。人要是跑出去不可能看不到,除非他們進去雷統領昏迷的那間石室時,有人趁機逃走。
但是付堯幻他們進來時,難道也沒碰到人嗎?越想越有諸多疑點。猴子這個唯一的目擊者只是受傷,應該沒有到能昏迷的地步?而楚潯他們要出去時的那個石門開關又是誰啟動的?雷豹也說他不知道誰將他和紅衣女弄暈躺在一起。
一邊說著,一邊心裡也懷疑猴子和馬超說話的真假。
「這麼說有兩個佟六?!」王道金覺得很不可思議。
眾人聽他這一說法,也覺得事情透著詭異。
「右戍衛隊和雷統領的城衛軍被困在這密室,想必也有佟六的份。」付堯幻深想在這密室發生的混亂,說道:「這麼多人不知為何昏迷,想必有人接應,這幫凶可能就藏在這地下室中。」
這一語如平地驚雷炸醒眾人。
「雷統領現在還想不起你先來這發生什麼了么?你呢又是如何昏迷的?該不會也是這隱藏人群里的幫凶做的吧?」雷豹的沉思引起傾城的注意,看來有人想起什麼了。
「本官…」又是一陣驚叫打斷了雷豹的談話,連傾城也滿臉不爽地和她一齊看向昏暗牆角的人。
藍衣女被一陣鑽心的疼痛驚醒,一睜眼看見旁邊都是死狀凄慘的人,頓時驚嚇出聲。
「她怎麼也來了?」傾城皺著眉,覺得藍衣女三番五次受到驚嚇,也替她感到悲催。
上嫣閣時藍衣女被全程觀看了分析女的死亡直播,在暗道時有碰見可怕的蝙蝠群,如今醒來又看見滿地死屍,哈哈,傾城都覺著換了其他人都要瘋了吧,不過藍衣女向來不可小覷。
「藍衣姑娘說是擔心月姑娘,非要跟著付大人的救援隊過來。」那個搬救兵的小暗衛說道。
啊?傾城一臉不相信,直覺這藍衣姑娘跟過來不是這個目的。
但是看這藍衣女驚慌失措地往楚潯他們那邊走去,似乎特別信賴那些暗衛隊。
傾城琢磨出點苗頭,眼睛裡帶著壞笑看著那些黑衣鐵面的暗衛隊,一個姑娘在這麼多高手兼兵哥哥的人群里,怎麼看都扎眼。
「藍衣姑娘看見你的姐妹紅衣姑娘沒?」雷豹見人醒了,自己也想起什麼趕緊追問道。
「沒…沒看見。」藍衣女又往楚潯和付堯幻靠近點,看樣子是驚嚇得,眾人也沒在意她的異樣。
「她不早走了嘛。藍衣姑娘跟著她一起出去就好了,也不用受這份罪。」傾城笑眯眯地看著藍衣女,說著開玩笑話,還用欣賞的眼光看向她周圍的兩個帥鍋。
藍衣女和傾城一對視,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一樣,有些不自在的臉紅,她根本不想搭理傾城。
「付大人,你們既然受傷了就先帶著右戍衛隊出去吧,這裡有本官和城衛軍接著搜查就行。」雷豹覺得不能再耽誤時間,這一趟必需得查出什麼,不然房府尹那不好交代,上面的欽差大人也會怪罪他辦事不力。
付堯幻聽了只是和周圍的手下吩咐,讓受傷的暗衛先回去,向端王彙報下情況,而沒受傷的暗衛接著和他探查。
本來也吩咐楚潯出去的,結果楚潯借口醫術鐵定不出去,付堯幻沒辦法只是叮囑了幾聲。
傾城睜著八卦大眼睛看向那兩人的舉動,心裡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楚潯感覺道一股探尋的目光始終盯著他和旁邊的人,也順著那道目光看去。
石室的光線並不明亮,他甚至看不清傾城的神色和眼底的促狹,但他還是覺得後者給他一種驚異的感覺,讓他覺得一絲侮辱,以及莫名的生氣。
外面那些傳聞他和端王的暗衛統領關係親密,甚至傳出那些令人哭笑不得、匪夷所思的謠言!弄得兩人名聲都不好,不過他們兩人也不在意,反倒是今天看到傾城的樣子有些憋不住氣!
細想之下,無非是對方探究的眼神太過濃烈和肯定,只覺得自己被人無端端質疑,連帶著他的醫名都有種讓人污了的感覺!
傾城看著楚潯向她瞪眼,也挑眉沖對方笑了下,活像個小痞子的眼神,讓楚潯趕緊退到了付堯幻身後,擋住讓他厭煩的目光。
傾城見此覺得索然無味,看向周圍的人,結果大家對那兩人的舉動也是見怪不怪。她覺得出去之後,也找妙韻問問看,反正她對此挺感興趣,就不知道外面有沒有什麼有趣的話本子。
付堯幻也察覺到這兩人的舉動,心裡無奈地笑了,在他看來楚潯和傾城的短暫相處,很像小弟弟和小妹妹般的過家家。他從來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擔心端王命令…
「不好了!…石門被關住了,我們出不去!」一聲倉皇的呼喊聲打斷石室內不少人的思緒。
傾城低咒一聲,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該好心地聽那群人瞎琢磨,自己走了不就完事。這種鬼地方她就不該來,原本來地下暗道,她就計劃這個開溜的好機會,只要趁人不注意出去,再改頭換面離開饒州城,任誰也找不著她,就是那端王再厲害,恐怕也不會找著她,假扮回國的送親隊那事還不是不了了之。
總之,她被派來這上嫣閣的地下室,還是因為怕那端王爺一個生氣把她的行蹤透露,而引發兩國邦交啊。
這回是她太任性了,也不知送親隊到了邊境沒?要是金翊揚接她時發現了,她不知如何安撫想揚大哥。
「大家注意!月姑娘!快躲到我們後面!」王道金和他的同伴抽出寶刀緊緊盯著不遠處,一邊大聲朝著還在呆楞中的傾城說道。
傾城懊惱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趕緊看向周圍。
此刻密室里寂靜中發出一陣、一陣詭異的嘰嘰聲。
她周圍的幾個府衙兵個個都分外緊張地盯著不遠處,而雷豹和他手下的幾個城衛兵在府衙兵前面圍成弧線,也紛紛抽出兵器,冷汗涔涔地盯著不遠處。
所有人都在朝同一個方向看去,誰都沒有再說話了,呼吸聲也被那漸漸靠近的詭異聲響掩蓋。
「什麼人!滾出來!別在那裝神弄鬼!我剛才已經看見你了!」雷豹朝著石門對面,以前黑乎乎的空間大聲喊到。
那聲音洪亮,回蕩在石室中久久不散,似乎將那些詭異的聲響也震懾住了,對面確實暫停了下那逼近的壓迫感。
不知從哪兒,想起一道笑聲。「既然你看見了,怎麼不來抓我呀?」這聲音嫵媚又勾人,還透著嬌笑與得意,一聽聯想到說話人可能是那種蛇蠍心腸又魅惑眾生的女人。
藍衣女聽到這聲音,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下,雖然音色有些變化,她自己卻聽出來說話之人是誰。
但是大家也沒空看到她的異常,而石室又昏暗著,也注意不到她的異樣,這般藍衣女才放鬆了不少,站在一群鐵面暗衛中,安安靜靜地觀察全場。
雷豹冷哼一聲,全然不理會其中的調戲之意:「你自己趕緊出來!興許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本官會饒你一命!」那話說得作勢就要上前抓人一樣,結果對方嘻嘻一聲嬌柔的笑聲傳來:「雷統領好厲害呀!看你們在這閑聊,想來也是有辦法出去呢。既然這樣……我怎麼能不幫你一下呢。」
付堯幻和雷豹對視一下,不動聲色地看了人群中,特別是僅有的兩個女人。他二人都明白,這女的很有可能是認識的他們的,不然不會準確叫出雷豹的身份,而且聽這女的話里意思,還是從雷豹他們一進門就全程暗中觀察,聽到了他們所有人的談話。
傾城也聽明白話里的意思,眼神也看向對面不遠處安靜的藍衣女,目光一沉。
這藍衣女總是這麼安靜,反倒是今天進了地下暗道后,就屢屢異常。
不過她也沒多想,只當是這藍衣女嚇著了,況且她一直對對方接觸不多。
「王哥…」猴子捂著嘴,小聲地湊到王道金耳邊說著什麼。王道金隨後叫來馬超和小張低聲吩咐幾句,兩個人悄悄退後到石門附近。
傾城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雷豹那邊在吸引人的注意,他們府衙兵這邊抓緊時間看看有什麼開門機關沒有。
不過在石門關閉那會兒,有幾個士兵幸運地跑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又會有救兵趕到,只要他們能堅持到…
沒跑出去的士兵也是心裡一涼,認命地又跑回各家頭領身邊,準備並肩作戰。
傾城此時再一次觀察石室的眾人。除去地上說不清的屍體,喘氣的總共就那麼三十幾個。
石門右邊是右戍衛中軍八名,鐵面暗衛隊十名高手,加上楚潯和付堯幻他們,還有一個藍衣女,而石門偏左站著雷豹和他的城衛兵共八人,府衙兵王道金他們共有四人,再加上傾城,總共三十四人。
除了傾城和楚潯等剛剛進來的七人無傷外,其他人沒一個完好無傷的,就是付堯幻和藍衣女沒受傷,也是昏過去剛醒來。
整個石室里的活人戰鬥力勉強能撐到救兵趕來吧?也不知道那些跑出去的士兵會不會搬救兵,有來了多少救兵?還有,救兵可知道石門那個壁燈是開門機關不?
傾城惆悵地在那想,就被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聲驚得一抖。
再一看,也不由驚嚇的張大嘴巴,心裡卧槽卧槽地想罵人。雷豹他們怎麼跟人談判的,啊?!怎麼把對方惹毛了,盡然派了這麼些死人對付他們?
整個石室混亂極了,火苗亂晃,把上百之多具詐屍的身影映在灰白暗淡的牆壁上,活像鬼怪!再加上若有若無的那會詭異聲音,嘰嘰地吵得人直泛噁心,她身上汗毛也豎起來了。
就是在魅宮,也沒見著這麼多的死人和活人打架的陣仗啊!
「王大哥,這…」傾城想問王道金,剛才女人還和大家好好說話著呢,怎麼眨眼人家又動手了,還放了個大招!
王道金沒好氣地看了猴子一眼,為難地看著傾城正要說啥,結果先大吼了一聲,把跑過來的馬超和小張都震個機靈。
「謝謝啊!王大哥其實你不用…」傾城看著王道金一刀砍下抓向她的死人手臂,往後退了一步。
她其實想說別管她,不過人家幫了她,轉身又去應敵,情況危急,她也沒想多說了。
看著地上的死屍手臂鑽出幾個蟲子,她心裡就放心這些。這些,她能應付得來,她身手不弱,逃跑更是在行,此刻已經知道人死的原因,她更沒有啥好顧慮和害怕的。
「猴子!等著咱們出去了,我得好好請你喝回酒!」猴子看著王道金朝他齜牙邪笑的樣子,被嚇得手裡的刀差點沒拿穩,那個死屍的黑爪子就沒砍斷,只是噗嗤噗嗤地滴了滿地黑血。
不一會兒,死屍被砍的傷口鑽出一個個小白蟲子,和之前死的那兩個士兵情形一樣。
只是這些蟲子有些聽指揮,並且鑽出來后也是更得勁了,就像被禁錮許久,猛地放出來的猛獸一樣。
大家一邊防著死人的攻擊,一邊還得防著蟲子的攻擊。
死屍的殘肢傷口越來越多,白蟲子也越來越多,嘰嘰的聲音更響了,聽得心膽俱寒。
「受傷的,都別讓傷口碰到那些蟲子,不然他們會接觸出血液……」楚潯身手不好,抵擋得有些吃力,他的聲音不大,話也沒說完,但是眾人也都聽明白了。
石室只有刀肉相碰的聲音和蟲聲,大家也沒心思說話,整個房間還是可以聽清的,所以聽楚醫長這麼一提醒,紛紛嚴陣以待,越發小心。
「哈哈,你以為,就只有這些蟲子嗎?」那個鬼魅的女聲又響起。
「呸!臭女人,我要逮到你,非弄死你不可。」雷豹吐了一口淤血,憤恨地看著面前的死屍,那神情兇狠地要將人大卸八塊。
只因他的幾個親隨不小心被蟲子接觸,轉瞬便殞命,他眼睜睜看著,卻沒有三頭六臂的能力去救,心裡痛惜到不行。
「哈哈…」那個女聲得意猖狂地笑著,回蕩在室內,讓血腥味更濃了,眾人聽此下手砍得更賣力。
「月…」付堯幻驚訝地看著傾城甩向他的那壇酒,沒反應過來,話也沒說完。楚潯見前面的背影頓住了,心裡焦急,迅速撲了過去,擋了死屍的利爪。
「阿潯!」付堯幻已經,趕忙扶住他。
傾城無語了。明明正在跟付堯幻眼神交流,示意他把酒水用鞭子灑向那些死屍的,她怕鬼魅的女聲會聽到人聲而有所防範,才決定用眼神和動作示意。
結果被楚潯這一下給打斷,看來那兩人被手下們團團圍在中間護著,多麼「濃情蜜意」地場景,她尷尬地摸摸鼻子,覺著自己似乎又無意中做了好事呀。
結果後來傾城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還臉紅了好久,見了他兩都心虛,楚潯見她也更加冷漠,原先還存的「醫道中人」惺惺相惜之感,早已蕩然無存!
這是後面的事兒,此情此景自然不能多說。
只見一抹紫色身影向付堯幻衝來,付堯幻正焦急看著懷中躺著的楚潯,耳邊一陣話音,還沒聽清明白,手一松,長鞭就到了對方手裡。
傾城見情況危急,和人打了和招呼也沒見對方反應,只好搶了那人的鞭子,急沖沖說道:「付大人,借鞭一用!」
接著眾人就看見一道紫影迅速而靈敏地穿梭於死屍之中,一把黑鞭舞得虎虎生風,絲毫不亞於雷豹手中的雪月槍。
雷豹也是吃驚極了,沒想到有這麼瀟洒帥氣的…呃…「女俠」。總之傾城此時此刻就是這麼想的,也沒心思管大家咋好評她啦,反正她一直這麼想,也這麼做,事後當然也會向大家這麼宣揚滴。
傾城一直有個俠女夢,而今穿越過來,吃了不少苦,終於學成了十多年的武功和醫術,一有這仗劍天下、懸壺濟世、閃耀江湖的機會哪能放過?
等到死屍停下來,石室內有了片刻安靜,傾城才甩甩酸軟的手臂。
其實她用不好鞭子,但是內力好點,照著想像中的舞的,好幾次手都甩出抽筋,畢竟死屍人數比較多,她還得邊防守,邊把酒控制好量,均勻些灑在每個屍體上。
一小壇酒,控制不好鞭子力度,就浪費了。所以她的力度也不大,一邊潑酒,一邊順勢用鞭子將酒打的四散,好幾次都把鞭子甩到自己身上,索性用力不大,鞭子又長又重的不容易全部控制起來,有些甩到一半會墜下去。
說到這兒,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金翊揚,他使鞭子極好,而很多練功技法的啟發都來自於青靈,一隻和白靈一母同胞,卻顏色各異的蛇。
她就是參照往日金翊揚練鞭子的樣子來,唉,不過有空回去還得請教下,多多聯繫,多學點技藝總有用的,比如今天就用上保命了。
傾城心裡把她的揚大哥誇了個遍,都快把人想出花了,忒感激金翊揚苦心訓練她少年學藝練身的遠見!
她巡視眾人驚愣的樣子,仰臉笑得春風得意,邊走向那黑衣鐵面的人牆。
手一遞,討好地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付大人,剛才…那個你也知道。喏,現在原樣奉還!」
付堯幻看著面前笑顏如花的人,有片刻恍惚,想著王爺讓他暗查的人,資料顯示的感覺跟眼前人不一樣。他愣神想著什麼,未曾伸手接下。
楚潯在一旁,雖然吃驚,但是看那狗腿的笑顏,覺得酸溜溜的,一把拿過長鞭,冷著側臉對傾城。
他何曾看見自己當兄長般看待、崇敬的人會發獃了,即使他明白那是他多想了,但是止不住不想,總覺得像自己看中愛護的東西被人隨意地搶走了。一點也不珍惜,不知道輕拿輕放么,這鞭子很貴重的嘛,要是弄壞了咋整?
傾城古怪地看了楚潯一眼,心想這個白面書生忒有脾氣啊,更加相信兩人的「傳言」以及自己的「瞎想」。
她以為是因為這才導致兩人的「誤會」,但是她也沒心思搭理,因為那氣憤的鬼魅女聲又想起了。
「哼!看來還有個懂行的幫你們!…既然這樣,我也不客氣了,就看她能不能把你們都救了!」
傾城覺得這女人說話怎麼是在沖她呢,好像對她比較惱火。她撇撇嘴,回到王道金那邊,遠離楚潯的「火眼精睛」。
話音即落,嗡嗡地沉響出現,幾隻火把映照下,一個兩米多寬的,黑如鍋底的裂縫。
那裂口還在延伸,從石門的牆邊一直到遠處黑黑的牆那邊。
燈火不及遠,何況這五六個火把,也要燃盡了,裂口下面是啥也看不清,只聽到不少屍體墜落,過一會兒在下面發出血肉撞擠的響聲,在下面的空間飄蕩。
看來裂口這下面的空間更大。
她們所處的八個石室中,只有目前所處的石室面積最大,且放了差不多上百具屍體,其他地方她之前路過時朝裡面瞟了幾眼,石門都來著,有些房間裡面空蕩蕩的,有些擺著刑具,有些擺著武器。
看來上嫣閣的地下室用來訓練人、懲罰人的啦,而這裂縫之下莫非是…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