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超帥

  林昔沒猜錯,  顧邵的確是去找張強了。

  此刻,張強家裡,大門緊閉,  外面看起來並無異常,可實際上,在院里,  早已經守了六七個訓練有素的保鏢,  將張強控制在家裡。

  顧邵到時,  為首的一人替他開了門。

  這人名叫王陸。

  同樣是顧家手下的人。

  和王伍的工作類似,  不同的是,  王伍平時負責調查消息以及處理一些明面上的事務,而王陸則負責更加秘密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若非重要或極為特殊的事,  王陸極少出面。

  「先生。」王陸低頭喚了一聲。

  「人在哪兒?」顧邵問道,  聲音帶著冷意。

  「在裡面。」王陸指著主屋的方向說道。

  顧邵頷首,  走進了主屋。

  ——

  此時,主屋裡有兩個保鏢看著,張強則一臉懼色地縮在屋子一角,  慌亂的神情顯然還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事,  惹了什麼人。

  看見顧邵出現,  張強哆嗦地更厲害——他雖然不認得眼前這個人,但從這人的氣勢,  還有這幫人對他的態度來看,就知道,  這應該是正主了。

  張強咽了咽口水。

  「那、那個啥,  你們是誰?」

  「我不認識你們啊。」

  張強雖然沒文化,  見識少,  但也能感覺出來,突然來自己家裡這一幫人,尤其是現在面對的這個人都不是好惹的。

  張強又看向顧邵,卻不敢和顧邵的視線對上,唯唯諾諾地說道:「老、老闆,我就是一個莊稼漢,沒犯過什麼事,你有什麼事找得肯定不是我,肯定是弄錯了,你們……」

  顧邵打斷張強的話,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是林昔的父親。」

  林昔?

  張強神情一愣:「你、你是說張翠之前領來的那個?」

  那個把他嚇得幾天都不敢出去亂說話的女孩的名字,張強印象深刻。

  見顧邵沒否認,張強便知道自己說對了,也知道了這人找上門來的原因,頓時心裡一陣害怕。

  「原來你是那閨女的爸爸啊。」張強哆哆嗦嗦卻裝出無辜的樣子,道:「那天那個林昔是跟著張翠來了我家裡一趟,就是串串門,當天就走了。」

  只不過不是走,而應該說是跑。

  「老闆你要找人的話,真的找錯地方了,那林昔人不在我這兒,要不你去找找張翠?」

  說完,見顧邵神情冷漠,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張強心裡更慌,趕緊又道:「真的,你們可別聽了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人胡說啊,我沒關她人,不信你可以搜,你們隨便搜。」

  顧邵看向張強,冷冷開口:「你以為如果我女兒還被你關著,你現在還能以這樣的狀態和我說話?」

  張強琢磨了一會兒,才大約明白了顧邵這話的意思:難道這人知道那個林昔不在他這裡,不是來找他要人的?

  「那你是來幹什麼的?」張強問,似乎還想裝傻。

  卻聽顧邵用極其凌厲地語氣道:「來找你算筆賬,針對你對我女兒所造成的傷害。」

  大約是顧邵此刻的態度太過於嚇人,張強一聽這話嚇得一哆嗦,心道:眼前這個人是林昔的父親,難道是林昔逃走後,把在這裡受的委屈回去告訴了這人,現在,這人上門來找他麻煩了?

  張強心裡一慫,慌亂解釋:「我我、我沒傷害她。」

  「真的,都是張翠把她給弄來的,不關我的事啊。」張強也試圖把事情都推到張翠身上。

  「是張翠沒說,我以為張翠把她送來是給我做婆娘的,所以、所以我這才要和她……」注意到顧邵的面色變得難看,張強把後面半句話給咽了下去,又道:「不過我什麼也沒幹成。」

  「當時她不知道用的什麼辣椒水似的東西噴我,還用了個帶電的玩意,把我給撂倒了,我醒過來的時候人都被她給卡門上了。」

  「就那兒、就那邊那個門上,」張強指著屋門的位置,道:「我沒騙你,上面還有當時條凳卡上面弄出的印。」

  門框上確實有幾道痕迹,是當時幾個大漢合力把張強『救』下來的時候,弄出來的印子。

  「被卡那上面,我動都動不了,一根頭髮都沒碰著她的。」

  聽到張強這話,一旁的王陸等人總算是知道之前王伍調查的資料里,缺的、怎麼都核對不上的那一部分是發生了什麼了。

  只是沒想到:小小姐居然這麼……呃,厲害。

  ——

  「我賭咒我發誓,我真沒說假話,是我錯了,我不該起歹念,可老闆你閨女也沒有出什麼事,你放過我吧。」

  「當初我女兒在這裡的時候,你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她。」顧邵沉聲道,想到那段錄音的內容,顧邵的拳頭緊了緊。

  張強見狀,害怕的又往後躲了躲:「你、你們別亂來啊,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們要是殺了人那可是犯法的。」

  張強雖然知道的法律不多,但是殺人犯法這一條還是知道的。

  「所以我會給你留半口氣。」

  顧邵說罷,將西裝外套脫下遞給了一旁的王陸,又將襯衫袖口挽起。

  見這架勢,張強害怕,又往後縮了縮:這人是要揍他?這麼多人來揍他,可不得要他半條命嗎!

  「你們難道還想以多欺少?」

  「不需要。」顧邵說完,突然拎住了張強的衣領便向一旁狠狠扔去。

  張強整個人被摔在了身後的柜子上撞出『嘭』的一聲巨響,柜子被撞倒,上面的東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張強自己只覺得腦子一黑,眼前的東西一轉,再回過神來時,他人已經倒地上了,身上被撞得到處都在疼。

  張強慌張地扯著嗓子朝外面大喊:「救命啊!殺|人了!」

  見沒用,又驚恐地看著顧邵,吼道:「我要報警!我要告你!你們這些惡勢力欺壓我!」

  「可以。」顧邵面色淡定——他就是放張強報警,這也只是普通的民事衝突,他至多不過去接受批評調解,無所謂。

  「現在我對你做的這些,僅是以一個受到傷害的孩子她的父親的身份。」

  說完,顧邵不再廢話,上前又一次將張強拎起。

  張強是有些力氣,可這樣的力氣在顧邵面前根本毫無用武之地,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沒能躲開身上挨的揍。

  顧邵下手極重。很快,張強口中的怒罵就變成了求饒,再然後則直接成了慘烈的哀嚎。

  看著張強的慘狀,就連一旁的王陸幾人都禁不住在心裡顫了顫:他們很少看到先生出手,更是很少看見先生出手如此之重。

  不過,對上這樣一個無賴,似乎也確實沒有其他更直接有效的方法。

  ——

  另一邊,林昔原本在車裡。

  想到顧邵可能是去找張強了,林昔坐不住了,猶豫了兩秒,還是跟一旁的王伍說要下車走走,然後晃晃悠悠、假裝散步地朝著張強家的方向『逛』了過去。

  走過一次,林昔記得張強家的路。

  到了地方,還沒走進院子,林昔便被張強家裡此刻瘮人的慘叫哀嚎聲嚇了一跳——這聲音是張強的。

  也虧得張強住的周圍沒幾戶人,就是有,現在也不知道在哪一家吃酒席,不然就張強這叫聲,估計現在外面已經圍滿了人。

  守在門口的保鏢看見林昔時微微一愣,然後又看見了跟在林昔後面不遠處一臉無奈的王伍。

  見林昔朝著主屋方向走去,幾個保鏢面露為難。

  還好,林昔只停在了屋外面。

  林昔扒在半開的主屋門口,偷偷往裡面瞄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就差點被屋裡此刻的情形驚掉下巴——說裡面的張強被顧邵打得滿地找牙也一點不誇張。

  只是,林昔沒想到,顧邵居然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法來找張強算賬。

  更沒想到,顧邵打架居然這麼厲害!

  現在搞科技研發的教授還有身手體格這方面的要求了嗎?

  ——

  屋裡,注意到門口扒著的林昔,顧邵一頓,停了下來。

  走過來,擋住了林昔往裡面看的視線。

  「不聽話?」顧邵開口道,接過一旁王陸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手。

  「唔,沒。」林昔頓時在顧邵面前站好,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模樣:「我就是、就是怕你找不到路。」

  這是什麼破理由。

  連林昔自己都想把這句話給撤回。

  顧邵沒說話。

  屋裡,逃過一劫的張強躺在地上哀嚎。

  見顧邵又看向自己,張強又嚇得連滾帶爬地往房間角落躲了躲,一副老鼠見到貓似的表情。

  不對,不是貓,這個人分明就是魔鬼!

  「我、我錯了,求求老闆你饒了我吧。」張強忍著疼,求饒道。

  一陣古怪的聲音響起。

  這張強居然是被嚇尿了!

  見狀,顧邵眼裡閃過厭惡。

  林昔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地想湊過去看,結果眼前一黑,被顧邵用手捂住了眼睛。

  「哪裡不臟不往哪裡走?」顧邵沉聲說道。

  「沒……」林昔話音未落,已經被顧邵拎著往外面走去。

  王陸、王伍幾人也在後面跟上。

  「處理一下,另外去做個備案。」顧邵向王陸吩咐到。

  「是。」王陸應聲,的確該去做個備案——不然,顧家家主或是知名教授顧邵無故暴力打人這種『新聞』傳出來了,還真不好解釋。

  「另外,送他進監獄。」顧邵又道。

  之前林昔說要讓張強進監獄多半是忽悠對方的,但顧邵要送張強進監獄卻不是在開玩笑。

  ——十幾年前,張強曾跟著一伙人偷盜電纜,其中的一次行動還導致了一名檢修工人的重度傷殘。

  那時的管控不比現在,張強和那幫人逃跑后,跑去其他村子躲了一陣子,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把那件事拿到今天來,足夠讓這張強進去接受幾年改造了。

  ——

  「還看?」見林昔還扭著頭往會看,顧邵拉下臉來。

  「唔、沒……」林昔收回視線,又小聲解釋道:「我就是看看他有沒有死。」

  萬一死了就麻煩了。

  林昔心裡有些擔心。

  「不會。」顧邵說道。看見林昔一臉緊張的笑臉,心裡又有些好笑。

  「上車。」顧邵板著臉道。

  「哦。」

  ——

  上了車。

  車子一點點開離張強家。

  林昔將視線收回,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嚴肅的顧邵,回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爸爸,你剛才、就是我到之前,真把那個張強揍了一頓?」林昔忍不住問。

  顧邵沒有否認,卻道:「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並不提倡用暴力解決問題。」

  聽到這話,林昔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顧邵這算不算是雙標?

  「那你剛才的就不算是暴力了?」林昔小聲嘀咕道。

  這話顧邵聽到了,也不否認:「我剛才做了一個錯誤的示範。」

  頓了頓,顧邵又道:「以暴制暴不被提倡是因為它並不划算,在實施暴力的同時,你將會為自己帶來更加不利的影響和更嚴重的後果,解決這樣的後果比解決問題本身更加麻煩。」

  顧邵又看向林昔,神情認真地說道:「所以,未來你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首先記得保持冷靜,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與選擇。如果有你無法解決的問題,不要急著自己去處理,告訴我,我作為家長會替你處理。」

  顧邵這話的態度雖然嚴肅,但林昔卻從其中感覺到了一絲關心。

  「知道嗎?」顧邵問。

  「明白!」林昔點頭回答道,朝著顧邵咧嘴一笑:「以後我有事情會第一時間告訴爸爸的。」

  見林昔一臉傻笑,顧邵挑眉:「怎麼了?」

  「沒什麼,」林昔搖頭,卻還是忍不住吹了一句彩虹屁:「爸爸你剛才揍人的樣子,超級帥的!」

  聞言,顧邵一愣,隨即眼裡閃過一抹無奈:本來是想藉此讓林昔明白一些道理,不過這丫頭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

  ——

  沒多久,車子便開到了村口,之前停車的地方。

  顧邵和林昔下了車,準備上他們之前的那輛車。

  這時,不遠處走來的一個身影引起了林昔的注意。

  看清那個身形佝僂、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老人的長相,林昔愣住:那個人不是宋石山嗎?

  宋石山是張翠之前的丈夫,也就是宋可欣的親生父親。

  小說里,宋石山是個爛賭鬼,因為賭錢欠下了了一屁股的債,還連帶著連累張翠以及剛剛在b市找到工作宋可欣一起被人追債。

  最初,宋可欣就是為了替父親還債才答應了林奕澤的要求,做他的替身情人。

  之後或許是女主覺醒了,不再替宋石山還債,還鼓勵張翠和宋石山離了婚。

  宋可欣和林奕澤結婚後,藉助對方的力量,逼迫宋石山簽下了和張翠的離婚協議。

  之後,張翠留在b市生活,宋石山則繼續躲在鄉下老家。

  ——

  之前,林昔在林家的時候,這個宋石山到林家去找宋可欣要過幾次錢,林昔見過他,記住了這個人的長相。

  張家村和宋石山在的宋家村緊挨著,另外旁邊還有幾個村子,看宋石山的樣子應該是去哪個村子吃了酒席正準備回去。

  ——

  那邊,宋石山也看到了這邊從車上下來的林昔,似乎也認出了林昔。

  宋石山有些驚訝,走過來,看著林昔,不確定地問了句:「你是小昔?」

  林昔點點頭。

  宋石山也愣愣地點點頭。

  兩人並不熟悉,甚至於陌生,宋石山只知道這算是自己的外孫女,卻不知道要和林昔說什麼,甚至忘了詢問林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吃糖。」宋石山從兜里抓出了一把糖來,遞到林昔手裡,眼中帶著些許的笑意。

  這應該是他剛才在酒席上拿的。

  氣氛有些尷尬。

  宋石山注意到林昔身旁的顧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不是女兒找的那個人,這又是誰?

  「這是我爸爸,親爸爸。」林昔介紹道,又向顧邵解釋了一句宋石山的身份,

  顧邵看了宋石山一眼,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而面對眼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年輕人,宋石山卻顯得緊張又無措,乾巴巴地點了點頭之後轉身離開,往宋家村裡走去。

  這邊,父女兩人的的視線並未在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上停留太久。

  畢竟在這裡遇到張翠的前夫,只能算是一個小插曲。

  ——

  「走吧,上車。」顧邵說道。

  林昔聞言,點點頭,上了車。

  這時又見顧邵看了眼時間,對她說:「回去了路程不短,沒有特殊情況中間不會停車。中途如果餓了,跟我說。」

  到時候再找個有餐館的地方停下。

  「沒關係,我不餓,不用停,」林昔說道,又捏著手裡的糖晃了晃,笑著說道:「而且我這裡還有糖。」

  「要是餓了,我吃糖就好。」

  說著,林昔又分了兩顆糖遞給顧邵:「爸爸也是,這個給你。」

  ——

  這邊,顧邵低頭看著手裡兩顆草莓味的『阿爾卑期』,猶豫了一下,還是剝了一顆放嘴裡。

  甜得發齁,刺激的香精味瞬間擴散到了整個口腔。

  ——

  於是,林昔好不容易剝開了糖紙,正準備扔嘴裡的糖,以及手裡剩下幾顆,統統都被顧邵沒收了,無一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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