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至少還有她
天邊飄下了雪花。
洋洋洒洒的初雪格外動人，就著淡淡的金色陽光，給這一場秀添了份別樣的美。
[這就是老天爺賞光了啊！今天的雪好美！]
[本來就已經美炸了的場面，再加上初雪，我天，血壓都飈高了！]
[舉報！這裡有人開掛！他們請來了老天爺！！！]
伴隨著音樂，一個個模特從游輪上走下來，沿著浮橋走上T台。
那些模特，個個兒都是觀眾們熟悉的臉。
所有的模特，都是前段時間他們一票一票投出來、親眼看著她們成長起來的新人模特。
彈幕從未有一刻消停過，現場的嘉賓也都面帶微笑。
每一件禮服都是驚艷的。或許這其中有觀眾們沒看出來的、設計師的小心思和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沒有一個人會說這些衣服是丑的，是看不懂的。
ES的禮服永遠如此，你可能不明白它背後代表的含義，但它一定是大眾都能接受的美好。
[雖然這輩子可能都買不起ES，但是看這麼一場秀就很值得啊！]
[以前的秀只能等媒體那點兒照片，現在就不一樣了啊！好幸福！]
[大佬撕逼，福及百姓啊！你們要不要再撕一段時間？我家電視包十年的！]
一場秀的時間並不久，短短半個鐘頭而已。
隨著彈幕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在整場秀的尾聲，最後一個模特登場了。
好似節奏沒有跟上，又好像是有意清場，直到倒數第二個模特走完頂點造型后，樂茗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不同於其他禮服的仙氣飄飄或重工手綉，樂茗穿著的禮服很簡單。
沒有大面積的繡花和薄紗，也沒有誇張的裝飾。
一件黑色的抹胸絲綢禮服，精良的布料反射出細膩的光澤，絕佳的裁剪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唯一使人驚嘆的便是這件禮服的長拖尾，足足有六米長的廣闊拖尾，佔據了整個兒T台。
偏偏這拖尾極輕，隨著樂茗的步子和微風，在她身後翻飛如黑色羽翼。
行走間露出她腳上的細帶高跟鞋，整個人輕盈又靈動，更添了一抹威嚴。
[！！！！！！]
[茗寶yyds！]
[這才是我們女鵝的正確打開方式！！！]
彈幕在歡呼，而台下，虞屏山愣了，樂靖堯愣了，虞薄安愣了，樂懷，也愣了。
這件禮服，他們都見過。
那是虞媛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穿的禮服，是他們幾人當年合力給她設計的。
她穿完那次之後便一直收藏在家中，精心的保養著。
很久了，他們甚至不敢再去看一眼這件禮服。
很久很久了。
樂茗穿著母親的衣服，走進他們的視野，似乎在無聲的告訴他們，至少還有她在。
是啊，樂茗還在。
她邁著穩穩的步子，下巴微揚著，目空一切的傲然模樣，讓所有人為她驚嘆，為她沉醉。
虞屏山揉了揉眼睛，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停在T台正前方，樂茗的手輕輕搭在腰間，做了一個極其簡單的頂點動作后，輕瞥了一眼鏡頭，轉身離去。
他們這才看到她的背影，六道交織著的纖細綁帶，性感撩人。
她短暫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又匆匆離去，只給他們留下了無盡的思念。
回到後台，虞夏直接朝樂茗伸出了雙手。
「艾瑪。」
樂茗輕呼了一聲，雙膝便軟了，直接撲進了虞夏的懷裡。
虞夏死死地扶住她，計菡立即過來幫她把腳上的那雙刑具似的鞋脫了下來。
樂茗赤著腳站在地上，長舒了口氣：「太不容易了！」
虞夏拍了拍她的頭，說：「趕緊休息一會兒，我得上台了。」
「嗯，拜拜！」
樂茗朝他揮了揮手，虛弱的靠在了牆上。
計菡把鞋子放到一邊，扶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問：「還好嗎？」
樂茗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模特們魚貫而出，跟著虞夏一起再次上台，做最後的道別。
樂茗沒跟出去，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輕聲說：「菡菡，送我回去吧。」
「好。」計菡什麼話都沒說，扶著樂茗就離開了這裡。
再次回到之前的房間，冉振遠已經離開了，只是在他剛才坐過的位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禮盒。
粉色的包裝盒，系著一條白色的絲帶。
上邊還有個小巧的卡片，寫著：
「茗茗，生日快樂。」
樂茗拿著那張卡片，吸了吸鼻子之後笑了。
她輕輕搖頭，坐到沙發上一邊拆盒子一邊說：「冉叔叔可別又送我艘船，再這樣下去，我每年保養遊艇的錢，都要比我吃飯的錢還多了。」
她嘴上抱怨著，當她看到盒子裡邊那熟悉的鑰匙時，還是笑了。
計菡咂了咂舌：「咱叔是不是不知道我的生日啊？祖宗你說我怎麼告訴他才顯得比較自然？？？」
樂茗輕笑出聲，伸手彈了下計菡的頭：「這還真不是一般的船鑰匙。」
她說著，又從盒子里拿出了一個卡片，朝計菡展示著：「你瞧。」
計菡接過來，讀道：「PS：鑰匙只是個形式，這艘游輪送你。」
菡總：「咋說呢……倒還真的不是遊艇……」
樂茗無奈輕嘆：「這也過於貴重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禮了啊！」
計菡伸手摟住了樂茗的胳膊：「要不你給冉總介紹個對象？他常年單身也挺難受的！你看我怎麼樣？我主要是喜歡大叔！」
樂茗直接把她推開！
「你想抄我便宜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這個手段是不是過於喪心病狂了？！你這已經不是抄便宜了！你這是想壓我一輩兒啊！」
「再說！你有這種想法，喻文嘉他知道嗎？？？」
看著樂茗有心情懟自己了，計菡輕舒了口氣，開始保命：「我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嘛！別這麼緊張！」
樂茗輕笑著碰了碰她的胳膊：「哎，你剛才這一出，算是捨生取義？」
計菡一怔，隨後就忍不住瞪她：「你就不能假裝看不出來？就不能不拆穿我？難得為你著想一次，你怎麼闊以這樣呢！」
樂茗聳了聳肩：「行唄，下次我不說破就是了。」
菡總：「你放心，沒下次了！」
下次？
不可能有下一次的！
ES這一次的大秀格外成功，但與之相對的，是唐國安全局的行動全方位失敗。
「龍局，真的混不進去！他們根本就沒有在正常的場地舉辦這場秀，所有的模特都在游輪上！根本就混不進去！」
「現場也進不去啊，整個魔都碼頭方圓五公里都被排查過！而且那是ES的大秀，受邀去現場的全部都是大佬。」
「不誇張的說，那兒的保鏢，比咱們整個安全局的特工都多！」
聽完手下的彙報，龍局長默默地掛斷了電話，完全不想再聽下去了。
這根本就不是在彙報，這是要他的命！
要氣死他！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個樂茗，一個女人而已！
殺她怎麼就能那麼費勁？！
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脾氣了。
內心一片平靜甚至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了！
龍局長喝了口咖啡，轉頭對自己的秘書說：「ES足夠高端，這場秀我們插不上手很正常，沒關係，時裝周還有好幾天，總會有機會的！」
他就不信別的品牌的秀場還能做到如此密不透風的安保！
只要他們有一條縫的疏忽，他就要樂茗死！
夜幕降臨，龍局長才打開盒飯就再一次接到了手下的彙報電話：
「龍局，樂茗她……回劇組了。」
龍局長：「哦，好，知道了。」
然後他就掛斷了電話，默默地掰開筷子，吃盒飯。
他還能怎麼樣呢？
打死他都想不到，樂茗只是去魔都轉悠了一圈兒就又回劇組了啊！
以前的時裝周，樂茗都是一直守到最後的啊！
今年這是怎麼的？！
故意為難他是不是！！！
龍局長默默地吃著盒飯，直到吃完了最後一口，他這才放下筷子站起身，徑直離開了安全局大廈。
秘書給他開車，問他：「龍局，去哪兒？」
「總統府。」 -
「小祖宗，心情好些了沒？」
封珩擁著樂茗的腰，輕聲問道。
樂茗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好多了，我沒什麼事的。」
封珩把下巴搭在她的頭頂，輕聲說：「長輩們領會到你的心思了。」
「我知道的。」樂茗繼續點著頭。
她在他的懷裡轉過身，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說道：「哥哥，我想媽媽了。」
她的眼眶有些發燙。
急著回劇組，倒也不是因為通告放不下。
主要是她真的沒有勇氣在長輩們的注視下過這個生日。
「乖。」封珩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我在，我陪著你。」
他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句生日快樂。
他很清楚，這四個字對樂茗來說，無疑是心口上的一把刀。
樂茗把臉貼在他的心口，輕聲問：「哥哥，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對。」
封珩抱著她，臂膀堅實，專為被她依靠而存在一般。
樂茗用力抱著他的腰，閉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她忘不了，也不想遺忘。
她會學著面對，實在面對不了的話……
就讓她在封珩的懷裡躲一會兒吧。
次日，樂茗一早睡醒就看到了網上的消息和諸多言論。
與她相關的，都是為她驚艷的。
這屆黑粉格外水，早早的都銷聲匿跡了，連點兒水花都激不起來。
還有不少人在期待她接下來的造型。
樂茗想了想，索性去到窗邊，拍了一張雪后鄉村的照片：
「回劇組啦，不用等我咯！」
一石激起千層浪。
「？？？」
「你咋就這麼著急拍戲？！」
「請你尊重一下自己的顏值好嘛？？？」
「自己家的事業你能不能上點兒心！！！」
「就是！我們這只是單純的為了你們家的事業發展考慮！！！」
樂茗：「……」
這一個個苦口婆心的樣子，好像她回劇組拍戲是什麼叛徒行為似的！
她輕笑著放下了手機，轉回身對正在桌邊剝雞蛋的封珩說：「哥哥，我早上要吃兩個蛋！」
封珩看著自己已經剝好的五個雞蛋，皺眉：「吃三個。」
「我不，吃不下。」樂茗蹦躂著去到他身後，俯身抱住他的脖子，看著他手裡的第六個蛋說，「我最近偶數強迫症，我只吃兩個！」
聽著她這不走心的借口，封珩側頭親了她一下，說：「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準備兩個牙刷？你刷牙的時候左右手一起來？」
樂茗呼吸一滯。
她隨口一說，他還當真了！
樂茗的眼睛轉了轉，旋即搖頭，小狐狸似的笑著盯著封珩的眼睛說：
「兩個牙刷倒是可以暫緩，我現在需要兩個男朋友！要偶數的才行！四個也行！！！」
封珩直接捏碎了一塊雞蛋皮。
他遲疑片刻，嘴角勾起了一抹輕笑。
回手勾著樂茗的腰把她帶進懷裡，封珩捏著她的下巴說：「小祖宗，零也是偶數。」
樂茗：「？？？」
「老封你幾個意思？！」
樂茗的聲音直接拔高了八度。
封珩在她的唇角輕啄了一口：「我能有什麼意思？考慮一下，結婚吧？」
樂茗瞪圓了眼睛：「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在求婚！」
說著，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六個蛋：「用六個雞蛋當見證？！」
封珩也看向了那六顆雞蛋，笑了：「只是問問你的意思，你知道的，我絕對不會強迫你。」
他向來不喜歡那種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的驚喜求婚。
總感覺有點兒逼著人結婚的意思。
他會給她一切儀式，不過前提是她同意。
樂茗的眼睛轉了轉，突然皺起了眉頭：「對了，哥哥，這馬上就又要過年了，一想到過年，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還記得去年爺爺和外公他們催婚的事兒么？」
樂茗輕皺著眉頭盯著封珩，語氣相當認真：「他們那麼突然的催婚，至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事兒沒個答案，我總覺得他們要坑我！」
聽她提起這事兒，封珩也嚴肅了些。
是了，去年就有這件事。
當時他們還特意問了樂懷和封庚，然而連他們都不知道二位老爺子到底為什麼要催他們結婚。
別人被催婚，要麼是長輩們急著抱孫子，要麼就是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和時機。
但是去年的他們兩個，正式真正的在一起也不過小半年的時間，而且關鍵是——
崽崽也有了，還是兩個。
著急享受天倫之樂的可能是不存在的了，他們也還沒有到必須要結婚的年紀。
封珩皺了皺眉頭，思考了片刻之後才對樂茗說：「別想那麼多了，左右不管有什麼坑，我這輩子只要你。」
樂茗皺著眉毛看他：「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
封珩點頭：「好奇。」
好奇……
也沒用啊！
真的查不出來啊！
樂茗輕嘆口氣，然後摟住封珩的脖子，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我一想到過年，頭都大了！」
去年過年的種種還歷歷在目，實在是……太難受了！
封珩笑著看她，問：「那要不今年過年，我帶你出去度假？」
樂茗再次長嘆：「不行的，我還打算趁著過年的時候，忽悠我爸讓我去公司呢！」
封珩皺了皺眉：「真的要？」
樂茗點頭，語氣肯定：「真的！」
看著她那堅定的模樣，封珩只能說：「不許冒險。」
樂茗嬌憨的笑著，抬頭親了他的臉一口：「放心，絕對不會！我可惜命了！」
看著她的保證，封珩總覺得……不現實。
現實與否，現在說也沒意義。
封珩只能醒著神兒，看好了她才行。
劇組這邊也下了雪，天氣比魔都冷多了，樂茗裹緊她的羽絨服，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個團。
寧博咯咯笑著看她：「你這樣子，真的和那天ES的大秀完全不一樣啊！根本就是兩個人嘛！」
樂茗吸了吸鼻子，理直氣壯的輕聲哼哼：「兩個人就兩個人，在這兒除了劇組的鏡頭，也沒人拍我！」
只要不被網友和粉絲看到，她就可以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寧博朝她擠了擠眼睛：「預告片做出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樂茗的眼前一亮，正打算湊過去瞧瞧，計菡滿臉嚴肅的跑了過來。
樂茗立即朝寧博攤了攤手：「以後再看。」
寧博一點頭，笑著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祖宗，出事兒了！」
計菡緊皺著眉頭，盯著樂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裴導那邊影片過審出了岔子！」
樂茗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別開玩笑了！」
計菡滿臉嚴肅：「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真的出大事兒了！」
樂茗皺緊了眉頭，沉默片刻，她問：「哪裡出問題了？那部戲的題材沒有任何問題啊。」
計菡的表情很古怪，她冷笑了兩聲之後說：
「還真就是題材出問題了，當初劇本過審的時候，定義是刑偵片，但是現在，他們非得說這是部犯罪片！絕對不能在年底的寒假檔上映！」
樂茗直接翻了個白眼：「犯罪片？是有搶劫放火，還是有槍戰黑.幫？！審核的人是瘋了么！」
計菡拽了拽她的手：「先別懟他們了，你還是想想這事兒該怎麼辦吧！」
說著，她看向了寧博，小聲說：「別真到了最後，今年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