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雷山之戰二
雷山,此刻雨勢越下越大。
劉嘆見對方彈開自己飛劍之後,立馬拉開距離。
手中長劍蓄力,雨水觸碰劍身,蒸發成氣,變為白色霧氣籠罩長劍。
高舉長劍一記豎劈,璀璨的劍光順著長劍傾瀉。
葉之嵐迎著劍光,腳下速度不減,左手拿出一符,真元灌入,符紙瞬間變成一把長劍。
快要接觸之劍光之時,左手長劍真元灌入,葉之嵐左手持劍一記豎劈,一道與對方一模一樣的劍氣出現,與前方劍氣碰撞,相互抵消。
劉嘆徹底鎮住,方才蓄力良久使出的招式,竟被對方隨手用之,看樣子還是用不慣用的左手使出……這不是修為上的差距,這是劍術境界,對招式熟練度的問題。
如今綉月還是如以前一樣,真元灌入,彷彿石沉大海,不得已只能用劍器符幻化長劍代替。
見對方沖至,劉嘆連忙用手中長劍迎擊,劍光交錯之間,手中長劍被對方手中銹跡斑斑的黝黑長劍從中斬斷,順帶一擊劃開胸膛,鮮血淋淋。
一擊過後,葉之嵐繼續追擊。
劉嘆此刻心中已經明了,大概是要命喪於此了,口中問道「你究竟是誰。」
「殺你者,葉之嵐。」葉之嵐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劉嘆想起了葉嵐,對方名字好像啊,想起了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加入天劍宗,在天劍宗那種天才輩出的方,自己可算平平無奇。
他入門的時候,那個葉嵐當時還未成名,當時葉嵐偶爾被人提起,都是在茶餘飯後,被人調侃說成是廢物。
就跟……平時的自己一樣.……
後來葉嵐一戰成名,劉嘆心嚮往之,多想自己也能像葉嵐一樣,一鳴驚人,讓那些人再不敢嘲笑。
可某次與師門眾人一起遊歷,遇到了一紅衣女子,此女恐怖無比,眾人根本不是對手,本來以為自己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命喪她手,沒想到她卻饒了自己一命。
還傳自己功法,逼著自己吸納剛死去的眾人真元。
隨後讓自己幫她討一枚天樞令,劉嘆知道李師兄手裡有一枚,回去之後隨著自己修為暴漲,突破到了金丹,身邊的嘲笑聲逐漸消失。
後面竟然慢慢的讚賞的聲音居多,平時嘴最碎的江梅師妹,都開始在別人面前誇獎自己。
他體會到了魔修的快樂。
並以突破金丹為由,約李師兄下山喝酒,那個李師兄平時也沒少嘲笑自己,死有餘辜。
喝酒的時候,對方還一本正經的誇讚自己,什麼天縱英才,想起往日里的李師兄,劉嘆心中作嘔。
回去途中劉嘆將其殺死,再吸其真元,偽裝成魔教行事,怎不料碰巧被師妹看見。
後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師傅竟收他為親傳。
師妹回去肯定立即把此事告訴了師尊才是。
隨著師尊對自己日漸關照,隱隱暗示自己除掉師妹,劉嘆心中震驚,同時又有了猜測。
但是想起自己被人嘲笑的那時,只有師妹為自己出頭,只有師妹從未嘲笑過自己。還連累師妹,背後沒少被人說閑話。
他早有機會動手。
可他又如何能夠下得去手.……
一拖再拖,直至近日,師尊都略顯不耐。
那日他見到師妹慌慌張張的寫信,他看到了,他看出了信中內容。
他知道的,該把此信攔住,但看到對方慌張的神情,攥緊手中信件,他放棄了。
什麼時候開始.……和師妹的關係變成這樣了呢?
也好,若是真有人能救她也好。
葉之嵐劍氣縱橫,劉嘆漸漸不敵,終於一招不慎,被葉之嵐手中綉月穿心而過。
這一擊神仙難救。
劉嘆倒在地上,體內金丹在慢慢修補心臟,但這隻會延長他的痛苦。
葉之嵐舉起綉月,準備讓他解脫。
「為什麼.……」他本來是想成為葉嵐那樣的劍修的。
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是啊為什麼?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我怎麼知道。」葉之嵐長劍落下,搗碎金丹。
葉之嵐準備抽出綉月,去找蘇長樂,沒想到對方卻伸手抓住劍身。
「救……救她……」
葉之嵐一嘆「放心吧,這還用你說。」
聞言劉嘆雙手放開綉月,無力垂下。
此刻蘇長樂如同瘋魔,瞳孔血紅,臉上青筋暴起,看起來猙獰可怖。
大地震動,周圍樹木紛紛枯萎,接著,蘇長樂周圍幾顆枯樹紛紛拔地而起,浮在空中。轉瞬向著那身紅衣砸去。
枯樹砸至紅衣身前,被一股無形屏障攪得粉碎。
漫天殘枝斷葉之中有一身影,極速衝去,正是蘇長樂,接著一記重拳直奔紅衣臉龐。
拳頭將至,卻被一隻纖細雪白的手掌擋住。
紅衣女子攥住蘇長樂拳頭,眼帶笑意,蘇長樂便覺,剛剛從大地之上吸取的精元源源不斷的從拳中流向對方。
正想抽離,卻被那女子一腳揣在腹中,蘇長樂無力跪下。
待到蘇長樂瞳孔恢復正常,臉上青筋退卻,紅衣女子才放開對方拳頭。
「實在是太沒用了,掃興。」說罷便不管蘇長樂,拽著林彤靜,慢慢走遠。
雨越下越大,蘇長樂無力的趴在地上,向著那前方紅衣艱難爬去,卻看到發小悲傷的目光,臉上不知雨水還是淚水,口中像是對著自己說道,回去吧.……
蘇長樂頓在原地,接著將臉深深埋在淤泥之中。不敢抬頭,再不敢看林彤靜,嗚咽之聲從泥中傳來。
紅衣女子拽著林彤靜沿著山路緩緩上山,走的很慢,似是在等身後那人慢慢追上。
接著又有些失望,對林彤靜說道「你看,男人最後還是靠不住啊,真沒出息。」
林彤靜早已哭紅雙眼「你懂什麼!」
「哎呦?脾氣不小。」紅衣並未生氣,只是腳下步伐逐漸加快。
天空烏雲之上,天邪與慕青兩人僵持,最後慕青只得無奈,與天邪一起坐在雲上,慢慢地有一紅日在雲邊,露出一角。
清晨的那一角陽光灑在雲面之上,染得雲面一片橙紅。只可惜山下之人並看不到這種美景,只能看到滿天烏雲。
與劉嘆一戰過後,葉之嵐循著痕迹找到了蘇長樂。
一眼就看到了把臉深埋泥中的師兄,聽那嗚咽之聲葉之嵐心中一痛,走上前去。
葉之嵐不管腳下污泥,直接坐在蘇長樂身邊。
感受到身邊的師弟,蘇長樂翻過身來,仰面朝天,雨水落在蘇長樂臉上,慢慢將泥土衝去。
「師弟啊。」
「嗯,師兄,我在。」
「師弟有輸過嗎?」
「有啊。」
葉之嵐笑了「我幾乎過著從頭輸到尾的人生啊。」
這一世打小就一直輸給那身紅衣。
不管是天劍宗的葉嵐,還是現在的葉之嵐,從未贏過。
「我在最不能輸的場合輸了,我該怎麼辦才好.……」蘇長樂有些哽咽。
自小嚮往修行,可是處處碰壁,父親並不支持,一心想去天劍宗,卻被拒之門外,後來,長歲山,扶搖宗,都試了個便,都沒被看上。
「光有志向改變不了什麼,把失敗當成養分,從中吸取教訓,說的好聽。」
「可事實就是事實,輸了就是輸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拚死去做結果就只能去死。」
是的,還不光如此……輸了就連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只能眼看著她被人帶走。
葉之嵐坐在地上,沉思一會說道「拚死去做就只能去死嗎?那我也告訴你一句話,是曾經有一紅衣女子告訴我的。」
「喜歡的事情就儘力去做,討厭的事情就勉強去做,做不到就做不到嘛,反正事情笑一笑就過去啦。」
「可難道所有的事情笑一笑都能過去嗎!不可能的!什麼會好起來的,會雨後天晴的,都是騙人的!都是弱者逃避的借口。」蘇長樂嘶吼。
看著嘶吼的師兄,葉之嵐緩緩說道「可即便如此,逃避也是勝利的一種方式啊,我知道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但不能深陷其中。」
「即使天空陰雨連綿,該走的路依然要走,該做的事還要做,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雨天冰冷難行,卻有人給你撐傘,與你同行,即使失敗也與你一同承擔,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說完葉之嵐將蘇長樂背起,面容堅毅「現在輸了那又如何,我陪你,把女人與勝利一同奪回!」
葉之嵐就這樣背著蘇長樂一步一步向著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