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藏在一處

  「滾,這裡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斷了腿的中年男子怒吼道:「只有命一條,愛拿走就拿走!」

  圍成一排的便衣人都冷冷的站著,兩個為首者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黑衣男子一眼,黑衣男子仍將頭看向外面,已經排查了所有的地方還沒找到那枚商雀翎令,看著儼然已經開始露出死豬不怕開水燙隨便你搞樣子的中年男子,兩個人對視一眼,一個人翻了一個白眼,另一個閉上眼睛,兩人心想:「就難搞。」

  滿堂十七八個死人橫七豎八的躺著,中年男子抿著嘴唇含淚看著那些屍體,然後憤怒看著圍著他的一群人。

  活了一輩子,自認為自己行事穩重,毫無錯處,沒想到也被逼到此境地,好在孩子和妻子已被安置在了安穩的地方。想到此處男子心裡穩了穩,又突然感覺自己處處被壓了一輩子了還在忍著,索性抬眼放肆的看著圍著他的一群人。

  「行此不義之事,你們會有什麼好下場?我王華斌活的也夠了,哈哈哈哈哈哈,只怕你們死的時候還一根白髮都沒有呢哈哈哈。」

  黑衣男子突然回頭開口道:「你這也算是活夠了么,世人雖不全是貪生怕死之徒,可是哪裡會有嫌自己活夠了的,你一沒出家,二也算家業康盛幸福美滿,我和我手下的人無依無靠還在苦苦求生,你在騙誰啊王會長。」

  王華斌啞了一下剛想罵回去說自己正是圓滿才死而無憾,就看見一個形容瘦削的灰衣人飄了進來。

  來人看著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全身都是灰衣粗布,黑色長發只用一根玉簪子挽著,清冷的臉上細看顯出三分涼薄,又帶著一分不屑,半分哀戚,眼裡又含著半分笑意。

  陰氣極了,陰陰沉沉的和這天氣一樣,王華斌心想。

  來人走了兩步,又停在那不動了,目光突然放空了起來。

  怕不是個傻子吧,王華斌心想:「媽的,栽在傻子手裡。」眼睛瞟了瞟旁邊一個個素衣白劍的人,想到剛剛這一群人殺進來的時候輕飄飄的樣子,竟還帶著幾分仙氣,飛快的分散開來抹了自己兄弟、老奴和雇來的死士的脖子,至於自己的腿嘛,是那個嘲諷他的黑衣服乾的,好狠的一腳和一掌。

  疼痛還在一陣一陣的抽著他的經脈爬上心頭:「媽的,傻子身邊竟然都是高手。」

  素衣殺手的兩個為首者也側頭看了看女孩,眼睛透出苦惱,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亮光一閃,兩個人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一一抬開了橫在來人面前的四五具死屍開了條道。

  道兒清了之後,女孩彷彿魂回來了一樣,眼睛一轉看向了王華斌,慢慢的走了過去,聲音慢而定定的說:「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王華斌咬著牙又恨又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

  「商雀翎令。」

  「不知道!」不對,那玩意兒在自己手裡二十幾年了,「不在這裡!」

  「哦?藏哪了?」女孩子笑眯眯的問著,看他打定主意不想說的樣子,一歪頭:「或者我換個東西要也是可以的。」

  一張帶著男生英氣的臉湊向了王華斌,王華斌痛的在皺眉毛:「換……什麼?」

  「換你剛出生兩個月的女兒。」女孩的聲音突然歡快起來:「我就不要那個翎令啦。」

  「小女.……?!,既然可有可無,尊駕何必逼我至此!」

  「她在哪呢?」

  王華斌閉緊了嘴。

  「她是不是很安全?」女孩開始用腳在地上划:「那個翎令是不是也很安全?」

  「那……它們在一起么?」

  王華斌低聲說:「我不傻,不在一起。」

  「是嗎?可是我已經抓到小女了。」

  「不可能!」

  「孩子就在我這,你看看呢?」

  另一個青衣女孩子抱著一個團兒進來了。

  「假的別……唬.……我。」

  「怎麼會是假的,王老好好聽聽孩子的哭聲,聽聽這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青衣女童摸了一針粗針,孩子哭了起來。

  王華斌的臉皺在了一起:「何苦折磨別人家的孩子,孩子無辜啊.……」

  「就是你的孩子啊,你把她藏起來了,賈天澤把你賣了,他把地方告訴我了。」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

  「你被困在這裡,如何知道我一定沒有找到?」

  「.……」

  「還是說,你如此肯定是因為.……」女孩聲情淡然的說:「你的女兒就在這裡,而且入口就在這裡,你看的到,所以你那麼肯定。」

  「不……不」。王華斌愣住在那裡。

  可是人群已經動了起來,殺手撤了一半,四處搜著。

  女孩冷冷的悠悠的盯著他。

  「報,這屋裡還是之前我們已經找到密室」。

  「把他抬起來,他倚著的那個椅子.……的腳看起來有機關……按住他,把他的嘴堵上。」

  「wwwww」王華斌被堵了嘴只能幹發出聲音。

  小心將椅子挪開,原來椅子腳下和地面的機關成了一個榫卯,椅子放上去外面看看不出來。按下機關,一塊地板便緩緩移開了,漏出了一個密道。

  這間密室很深,通道也很窄,藏在大密室的下面,就算疑心還有一個,多半也被迷惑以為是密室中的密室,白在密室中浪費時間而找不到入口。

  「找到了。」一個瘦小的殺手單手抱著一個還在睡的團兒爬了上來,腰上還別著帶著絲血的軟劍,對著王華斌拱了拱另一隻手:「節哀。」

  「wwwwww!www!ww……www!」

  「好了,不用堵他的嘴了,是我自己找到了,所以原先的交易不存在了。現在,王老,我要拿你的女兒換商雀翎令。」

  「夫人啊!.……你這個無恥之徒!拿孩子要挾.……」

  「快堵回去.……」

  「天下律法.……wwwww!」

  「現在聽我說,給我翎令,我放過你的孩子,我也是女孩子……我也很早就沒有父母了……把東西給我吧。」

  王華斌的眼光突然狠峻了起來,不發出聲音了。

  想拼到底了。

  以毒攻毒,攻心為上。

  「我奉命的是太后,父親是皇帝的弟弟,我是公主,除非改朝換代,所以別想我會倒台遭報應之類的,堵這種氣何必呢王老。」

  「王老別不信,商雀翎令在你們商會手裡把持北寧郡至寒慈都的錢庫那麼多年,天家的鹽道都你們被你們暗裡所染,你們還勾結北瑜使掩護自己,阻止上面收回翎令,又四處做粥場散道讓百姓信你們,使天家明裡不能做你們,只能交給暗養殺手刺客一併亂殺,后賴給別的江湖刺客就結了。

  「ww……」

  「給我吧……我還能保你一個骨肉。」

  眼淚從這個已經有白頭髮的中年男子的眼睛里流出,他的眼光已經獃滯了。

  王華斌彷彿乾死在了那裡。

  他只有一個念頭在打轉:早知道……做這些掙扎何必呢,原來,要我命的,是我以為會主持公道的……

  他顫抖的伸出手,指了指被挪開的椅子右後面的一個椅子腳,然後垂下了眼睛。

  素衣首領吊起了眉毛:好傢夥,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傻不藏在一處嘛,還真不能算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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