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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澄清

  蔡逸語拿著弟弟取下的黑色短款連衣裙,迫不及待地跑進試衣間。脫去旗袍,穿上連衣裙的蔡逸語,裸露出纖細的長腿,將自身成熟性感的外貌神韻表露無餘。「這件衣服很適合你。」周言果真是個有心的讚美者。

  「謝謝。」蔡逸語在一旁竊笑。

  「喲,怎麼,你對我姐有意思?喜歡就早點追,追我姐的人都能組成一個加強團了。」蔡逸辰看著從坐凳上站起的周言,拍打他的肩膀。周言給蔡逸辰翻個白眼,並不理會他。

  「許諾,你覺得我這身衣服怎麼樣?」

  「不錯呀,怪好看的,穿得還挺合身。」

  「既然諾諾都這麼說,那就買這件,」蔡逸語欣賞著鏡中的自己,對許諾說,「要不你那件也買了吧,雖然露一點,但是好看呀。」

  許諾搖搖頭,「不行,我要是穿這衣服,我爸媽會打死我的。」

  「都什麼年紀了,還在意爸媽的看法,」蔡逸語見許諾撅著嘴不說話,改口說:「那好吧,那就不買。」

  等四人回學校走到男生宿舍樓下,許諾躲在蔡逸語的身後,不願和他們倆交談。「那我們走啦,再見。」蔡逸語向蔡逸辰和周言告別。

  「拜拜。」蔡逸辰和周言向蔡逸語揮揮手,望著她倆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行了,別看啦,喜歡我姐就勇敢去追,需要幫忙儘管說。」蔡逸辰右手鉤住周言的右臂,將周言挽在懷裡,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排皎潔的牙齒,活像個勝券在握的贏家。

  「無趣。」周言推開蔡逸辰的右手,往宿舍大門走去。蔡逸辰看著這周言的背影,心想這個舍友還真是個小孩模樣。

  淋浴后的蔡逸辰躺在床上問周言:「周言,你覺得許諾怎麼樣?」

  「怎麼,你喜歡?這女人讓我想想都下懷疼,此仇不報非君子。」周言一手拍在床沿的鐵欄杆上,似有「欄杆拍遍」的壯志。

  「她的美貌,真是世所罕見。難道你不覺得她看起來有林黛玉那種「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的韻味,卻蘊藏著王熙鳳潑辣的性格?簡直就是活紅樓。」

  「我覺得你姐才像王熙鳳,特別是你倆一模一樣的丹鳳眼。」

  「怎麼,你喜歡我姐?她現在還沒有男友,你要是真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撮合撮合。」

  「千萬別,我也是隨口一說,別當真。現在就怕自從今天表白牆的事一宣揚后,我在這學校再也沒女人緣,是硬生生要我當四年的和尚。」

  「不會的,周言,以你這顏值,你還害怕這?剛開學第一天就有人跟你表白,關鍵你自己還拒絕,真想不通。我來看看錶白牆現在評論都咋樣了。」蔡逸辰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靈活地滑動著。突然,蔡逸辰猛地驚起,「周言,你看錶白牆,別人給你洗白啦。」

  「嗯!真的?好在這個女生還有點良心。」周言懷著激動地心,欣慰地看著許諾幫他澄清事實的評論與道歉。看完道歉內容后,周言軟趴趴地躺在床上,取出裝著蟬的小罐,對著裡面的蟬,喃喃道:「許諾,可真是個奇怪的女生。沒想到,你還是挺可愛的么。」說完,下懷一股刺痛湧上神經,看來還是不要提起的好。

  其實,許諾一回到宿舍,就把整個事情的事實發在到原視頻的評論區,除了將之前的評論全部刪除並且附加寫了封長長的道歉信。自從知道自己確實是錯怪別人之後,就一直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幫別人澄清了?」蔡逸語看完表白牆評論區新發的消息對許諾說,「我看你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才沒有,我這是尊重事實。作為一名即將踏入新聞領域的學子,我要尊重一切事實,即使是他先招惹我的。」

  「真的?餐桌上瞧你那痴獃樣,要不我讓我弟幫你安排一下。」

  「我那是覺得他說話無聊,聽得走神了,哎呀,你可洗澡去吧。快去快去,馬上就要熄燈啦!」

  「好!」蔡逸語笑盈盈地走開。

  雖下了半天的雨,但樓下樹上的蟬免不了地吵鬧,蟬鳴又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中回蕩。在許諾的耳朵里,除了令人煩躁的蟬鳴,還有餐桌上周言的那句話,那句讚揚蟬的生命、標榜蟬的毅力的話,一直到熄燈。許諾躺在被子里,閉上眼睛后看到的是周言的模樣,這讓她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我的腦子裡怎麼全是他?!

  與此同時,周言躺在床上也沒睡著,自己欺騙許諾的畫面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循環播放,還有自己扯住許諾衣服的那段記憶。其實當時他看得很清楚,白嫩如雪的直觀,特別是那一滴水珠,從中流入的過程。這些記憶帶來的感官刺激,持續衝擊著周言的思緒,一遍又一遍,在大腦中無限循環。

  在周言剛來大學的時候,對自己的人生有明確的規劃,對於大學校園戀愛並不憧憬,反而認為這是在浪費時間。目前自己人生的首要任務是:開家書店,順便賺錢!在周言的孩提時代,每次走在上學都會經過一家矮小的書店,要是一個成年人得低著頭進去,而當時的周言則不必。

  書店的大門高出地面半米,防止暴雨期間大雨漫進書店。走到書店的門前,推開門,從由幾塊石板疊成的台階蹬噠下去,你就會發現裡面寬大且明亮,整個書店就像霍比特人的小屋。書籍都高高的、整齊的擺放在牆櫃里,除了大門所在的一面,其餘三面都被書籍布滿。兩根燈管成「一」字型排列在上方,燈管下放有一張肥碩的近一米高的長方形木桌,木桌上擺放最近新出的書,這是當地新華書店資助的,每周都有人來更換。十二條長凳圍著木桌按一定間距整齊置放,凳腳深深埋進土中,如同生了根。

  書店的老闆是個七旬老人,聽爺爺說,他是當兵退伍回鄉,結過婚但膝下無兒無女,老婆得病走了。老人骨瘦如柴,脖頸處有很深的皺紋。一條長長的傷痕劃在老人的左臉上,鬆弛的皮膚垮塌垂在腮幫處。沒人知道傷痕的由來,大家都猜測是從戰場上來。昏黃的眼珠,好像猛然放射出犀利的冷光。老人有常年戴帽子的習慣,穿著破舊的墨綠軍大衣,窩縮在書店的牆旮旯,除了整理書籍的需要基本就沒有其他的走動,像只老鷹冷峻地盯著它的獵物,等待出擊的機會。買書時,老人不會去和人交談,只會用手指比劃價格,周言一直錯以為他是個啞巴。

  直到一天,周言坐在凳子上看書太入迷忘卻了時間。「我要關門了。」洪亮寬厚的聲音從周言的身後傳來,待周言轉過頭來,一眼看見,老人的臉浮現在周言的面前。面色鐵青,目光閃閃爍爍,一動不動,任誰都認為這是一座鷹頭雕像!周言的臉變得煞白,太陽穴嗡嗡作響,放下手中的書,跳下長凳,慌忙爬上台階,奪門而出。

  出門后,周言發現天色已黑,往家的方向跑去。老人習以為常地注視著一切,沒事人一樣擺放好周言匆匆丟下的書。之後周言再也沒敢來這家書店,直到周言放學經過,看到一群人在將書店裡的書搬出裝進小麵包車內,周言感到詫異。回到家跟爺爺說起這件事,爺爺說書店的老人昨晚去世了,書店裡的書被政府決定收藏進當地學校的圖書館,政府出資安排老人的葬禮。學校的圖書館由一個大型教室改造成,窗子都安上防盜窗,大門常年緊閉,只有上層領導檢查時才會打開。周言每次經過,都會往裡面窺一眼,彷彿老人還窩縮在圖書館的牆旮旯。

  夜已深,睡去的已睡去,醒來的已醒來。

  鴨絨般柔軟的雲兒撫摸著初升的月牙,在仁慈的星光中沉沉地睡去,聒噪的蟬鳴在深夜的沉寂中,愈加放肆,這是一場夏日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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