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海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初生的太陽照在臉上，身邊的草坪上，露珠在閃閃發光，清涼的微風在身邊撫過，有時還帶著一絲談談的桂花香。少男少女們還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

  陳默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來到廚房，準備找點東西吃，剛把吐司打好，就聽見了開門聲，走出廚房一看，是剛晨跑完回來的星野植樹。

  「早，你這麼早就起來跑步了？」

  「早，睡不太著，就起來了。」

  「你吃早飯了嗎？」

  「還沒。」

  「我熱了牛奶和吐司，你要吃點嗎？」

  「好，那我先去洗個澡。」

  「好。」

  沒過一會兒，星野植樹回到餐廳，在陳默對面坐下，初晨的陽光下，倆人安靜地吃著早餐，時不時地交談幾句，一切都透露出祥和的氛圍。

  「我去洗碗吧。」吃完后，星野植樹主動收拾說道。

  「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不就這幾個盤子。」星野植樹擺擺手說道。

  說著就拿著盤子走去了廚房，陳默想著把餐桌擦一下，便起身去廚房找東西擦桌子。一進廚房，就看見星野植樹放了滿滿一洗碗池的水，大概是放了很多的洗潔精，滿滿的白色泡沫，只見他拿起一個盤子放進滿滿泡沫的洗碗池，放進去幾秒就拿出來，抖抖水便放在一邊，陳默無奈又好笑上前制止了他。

  「不是這樣洗碗的。」陳默走到星野植樹旁邊，拿過植樹拿在手上的盤子，再拿過放在洗碗池旁邊的海綿，「你看，用這個，是這樣洗的。而且洗潔精不用放這麼多的。」

  「原來是這樣啊。」星野植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又有些尷尬。

  陳默忍住笑說：「還是我來洗碗吧，你去把桌子擦一下吧。」

  「哦。」說著星野植樹便拿起洗碗池上掛著的布，在池子里浸滿水后，就拿著出了廚房，陳默看著這一切，跟在星野植樹的後面，打算看他怎麼擦桌子。只見星野植樹將浸滿水的布舉到桌子上，用力一擠，將水全都擠到桌子上，再將擠乾的布放上去。

  陳默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實在忍不住了，便走上前去，「大少爺，桌子不是這樣擦的。還是我來吧。」

  「為什麼？」星野植樹一臉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的表情。

  「要先把布擠干再擦。」陳默看了眼星野植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的樣子，補充道：「是在池子里擠干，不是在桌子上擠干。」

  陳默將桌子擦好后，看星野植樹還站在一邊，說道：「剩下的我來吧，多看看做做就會做了，我一開始也不會做。」看著星野植樹走出了餐廳，便回到廚房，看到還沒洗完的盤子，想起星野植樹剛剛獃獃卻又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想著：原來植樹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打掃完，陳默回房間取了自己的電腦，來到客廳，看見星野植樹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便捧著電腦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打開電腦，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星野植樹聽見聲響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忙碌的陳默，低頭又沉浸到自己的書中，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內，環繞著各自忙碌著的兩個人，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和美好。

  陸陸續續的大家都開始起床了，客廳逐漸熱鬧起來。等到最後一位俞一舟起床，已經過了12點，一行人直接吃了午餐。

  「我們待會兒怎麼安排呢？」許諾詢問道。

  「聽說今晚這附近有篝火晚會，咱們晚些去篝火晚會吧。」蔡逸語提議道。

  「可以。」大家紛紛同意。

  日暮逐漸西陲，大家便打算去找舉辦篝火晚會的地方。兩輛車，九個人。

  「應該就是這裡吧。」蔡逸語看著導航，對大家說道。

  「大海誒，早知道把泳衣帶來了。」許諾有些遺憾。

  「別遺憾了，不還有篝火晚會嗎？」周言走過來，摟過許諾說道。

  一行人興奮的往海邊走去，陳默走著走著，發現沒看到星野植樹，扭頭一看，星野植樹還站在原地，便跑回去，看見星野植樹的臉色有點白，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星野植樹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前面俞一舟的聲音：「陳默！植樹！你倆幹什麼呢，快來啊！」

  「知道了，這就來了！」

  回頭陳默用眼神詢問著，就見星野植樹笑著搖搖頭說：「沒事，走吧。」

  星野植樹強壓下自己內心的不適與恐懼，不想因為自己掃了大家的興。很快，倆人跟上了大部隊。

  夕陽將餘輝灑在平靜的海面上，閃著金閃閃的光，猶如許多金子鋪在海上；天空被它照得一會兒紅彤彤，一會兒金燦燦；幾隻飛翔著的海鷗給它照得變成橙黃色的了。篝火晚會的燈火逐漸亮起，沙灘上熱鬧非凡。

  星野植樹一個人坐在離海邊很遠的沙灘上，戴著耳機，雙眼緊閉，雙手握拳，看上去很難受。陳默看著一個人坐在外邊的星野植樹，拿了杯水，走進，才發現星野植樹面色慘白，嘴裡在呢喃著什麼，似是很難受，又像是在掙扎。他趕緊放下自己手中的水，來到星野植樹身邊，拿下星野植樹的耳機，喊道：「植樹，植樹，醒醒，你做噩夢了嗎？」

  星野植樹慢慢睜開雙眼，就見陳默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怎麼了？你是不舒服嗎？還是做噩夢了？要喝水嗎？」

  「陳默，我沒事，有酒嗎？」星野植樹扯出一個笑問道。

  「你先喝口水。」說著陳默將剛剛拿過來的水遞給星野植樹，然後就往回走去，很快就拿著幾瓶酒回來了，在星野植樹身邊坐下，將酒開開來遞給星野植樹，隨即自己也開了一瓶。

  倆人就這麼安靜的喝著酒，一時之間誰也沒開口。過了一會兒，星野植樹突然開口說道：「昨天我說我最想回到15歲，你知道為什麼嗎？」

  陳默扭頭安靜地看著這個面露悲傷的男孩，輕輕問道：「為什麼？」

  「因為一個女孩，她很愛笑，很喜歡撒嬌，雖然她身體一直不太好，但是她依舊很樂觀，很勇敢，對世界的一切都充滿好奇……」星野植樹說著說著陷入了回憶中，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笑意。

  「然後呢？」陳默緩緩地問道。

  「然後她走了，在她10歲那年，那年我15歲，她就在我面前停止了掙扎，我，我，我親眼看著她死了，卻無能為力。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帶她去海邊，不應該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放任她去海里游泳的。我要是再游得快一點，就只要快那麼一點，她就不會，不會死…」一滴淚慢慢地從星野植樹緊閉的雙眼滑出來，滴落在星野植樹緊握的雙手上。「我的妹妹千夏，那個最愛喊我哥哥的女孩兒，那天，她很害怕，很難受，一直在喊我說，『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哥哥，我好難受，哥哥……』但我就是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就只能，我就這麼，就這麼看著她一點一點沉下去了，不再掙扎，沒有聲音。明明該死的是我，是我……」

  陳默看著這個脆弱的男孩，看著這個強壓淚水的淚水，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他伸出手，抱住這個令他心痛的男孩，在他的後背拍了拍：「哭吧，不要忍著，哭出來吧。」

  星野植樹在這個寬厚充滿安全感的懷裡，感受著後背的溫暖，最終還是沒忍住，眼淚如噴涌般流出眼眶，他猶如被困住的小獸，顫抖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緊地抓住陳默的衣服，就像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陳默感受到男孩不停顫抖的雙手，而胸前的濕熱，彷彿透過衣服一滴一滴地砸在自己的心上，他抱得愈發緊，只想給這個男孩一點支撐。

  彎月在海上投下蒼白的月光，月光灑在身上留下了那悲涼的溫度。

  星野植樹漸漸平息了哭泣，或許是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被男的抱著不太好意思，動了動。陳默感受到星野植樹逐漸平靜下來后的小動作，慢慢鬆開了星野植樹，坐回自己原來的位子。兩個人之間又恢復了平靜，陳默扭頭看著還在平復自己內心的星野植樹，忍不住開口說：「你妹妹肯定很愛你，她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哥哥過得幸福的。」

  星野植樹自嘲般笑了笑，沒說一句話。陳默拿起酒，遞給星野植樹，另一隻手臂摟著星野植樹的肩膀，然後自己拿起一瓶酒，「喝！今天我陪你不醉不歸！」

  星野植樹感受著肩膀處傳來的溫度，扭頭看著沖自己笑著的陳默，昏暗的月光下，陳默的笑容是那麼的燦爛溫暖，彷彿一股暖流湧進自己的心中，心中一暖。

  不遠處一群人正圍著篝火玩遊戲，蔡逸辰拉著江嘉禾參與了進去，江嘉禾有些抗拒但也沒拒絕蔡逸辰。大家先是開始自我介紹，「我叫俞一舟，……」

  「大家好，我叫陳婉儀，……」

  「我是……」

  大家一一自我介紹，不久就輪到了江嘉禾，看著江嘉禾還是有些難受的樣子，蔡逸辰摟過江嘉禾說道：「大家好，我叫蔡逸辰，這是我女朋友，江嘉禾！」

  ……

  介紹結束后，遊戲正式開始，「擊鼓傳花」，鼓聲停止時，球在誰手上誰就要上來表演才藝。一輪、兩輪，蔡逸辰看著江嘉禾慢慢放鬆的神情，偷偷地呼出一口氣。

  第三輪，「咚咚咚……」鼓聲停止，球傳到了江嘉禾手裡，江嘉禾愣住了，身邊的人在起鬨，江嘉禾不知所措，身邊的一切聲音都彷彿很遙遠，「嘉禾，嘉禾，嘉禾。」這是逸辰的聲音，江嘉禾一下子回過神，看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蔡逸辰擔憂的神情，她還是沒忍住，嘴裡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丟下手裡的球，跑開了。蔡逸辰立馬追上去，

  俞一舟看著竊竊私語的人群，打著圓場：「我朋友身體不太舒服，我們繼續，到哪裡了，繼續繼續。」

  蔡逸辰追著江嘉禾到了角落，看著臉上布滿淚水的江嘉禾，心中不住的抽痛，他走到江嘉禾面前，抱住江嘉禾，說道：「嘉禾，嘉禾，沒事的沒事的。」

  「我好沒用，明明努力了那麼多，還是沒辦法做到。」江嘉禾哭著說。

  「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心急的，我們嘉禾很棒的。」

  「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在我心裡是最棒的，真的，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的！」蔡逸辰不停的安慰著江嘉禾。等到江嘉禾不再哭泣，蔡逸辰鬆開江嘉禾，蹲下，看著江嘉禾的眼睛說道：「嘉禾，不要怕，我就在你身邊，我會等著，等著你找到你心中完美的自己。」

  江嘉禾看著蔡逸辰認真的雙眸，眼淚再一次濕潤了眼眶，「誒，別哭啊，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蔡逸辰將江嘉禾重新抱回懷裡。江嘉禾「哼」了一聲，輕輕錘了一下蔡逸辰，慢慢回抱住蔡逸辰，心中不禁下定決心：江嘉禾，為了逸辰，更為了自己，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改變的！

  柔和似絮，輕均如絹的浮雲，簇擁著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輝把周圍映成一輪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淺，若有若無。

  滿視野的藍色，無暇、透明，純潔、安靜。慢慢地，海上起風了。微波粼粼，月光灑在上面，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莫名的憐惜。風越來越大，波浪也漸漸變大，一浪追打著一浪。波浪推著波浪，有的推滾了一陣就沒影了，有的打在岸邊的礁石上，發出「嘩嘩啦啦啪啪」的聲響。

  蔡逸語坐在沙灘上，閉著眼聽著波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享受著片刻的寧靜。突然聽見有人坐在自己身邊的聲音，睜開眼一看，就見林婉婷拿著飲料，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林婉婷將手中的飲料遞給了蔡逸語。

  「看夜景，吹海風。你呢？怎麼不和他們一起去玩。」

  「許諾和周言在一起，嘉禾被你弟弟帶走了，陳默和植樹也不知道去哪了，俞一舟……」林婉婷停頓了一下，「俞一舟那裡玩的正開心，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很舒服的樣子，就過來感受一下。」

  「唉。真好啊。看著他們一對一對的真羨慕啊。」蔡逸語看著遠處牽著手走在一起的周言許諾說道。

  「那就趕緊找一個啊，就不用羨慕他們了，這對我們商院一姐還不容易嘛。」

  「可別，我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一個人多好啊，自由自在的。你可別光說我，林大主播怎麼不趕緊找一個。」

  「愛情是什麼，事業才是最重要的。我還是安心搞我的直播吧。」

  「真好啊，你們有的有愛情，有的有事業。」蔡逸語輕聲感嘆道。

  「沒有愛情，那就找點別的事情干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容易嘛。」

  蔡逸語輕聲笑了笑，心想：是啊，我也該找點事情乾乾了。

  這時，蔡逸語的電話鈴聲響起，「喂，怎麼了？」

  「姐，你在哪呢，篝火晚會快結束了，快點來集合啦！」

  「我和婉婷在一起呢，我知道了，我們這就來了。」說完就掛了電話，「走吧，那邊快結束了。」

  另一邊，俞一舟給陳默打去了電話，「陳默，你在哪呢？」

  「怎麼了？」

  「篝火晚會快結束了，來集合！對了，星野植樹和你在一起嗎？」

  「嗯，我們在一起，這就過來了。」

  「好的，快點啊！」

  「嗯。」

  陳默掛了電話，看著星野植樹，「你還可以嗎？」

  「我的酒量還沒那麼差。」星野植樹笑了笑說道。

  陳默聞言站起身，朝星野植樹伸出手，「那大少爺，走吧。」

  星野植樹看著對自己笑著的陳默，伸出手，握住陳默的手，陳默握住星野植樹伸過來的手，將星野植樹拉了起來，等星野植樹站穩后，慢慢鬆開了握住的手，和星野植樹並肩走往集合處。

  俞一舟正盯著某處發獃，神色有點落寞。

  「你看什麼呢？」陳默拍了拍俞一舟問道。

  「我在等你們，一個人都找不到，就留我一個人……」俞一舟抱怨道。

  「我看你玩的挺開心的啊。」蔡逸辰帶著江嘉禾從遠處走過來說道。

  慢慢的，大家的聚集到了一起。

  「我們留個影吧！」林婉婷提議道。

  「我來拍！」俞一舟積極回應道，「快快快，快站好！3，2，1，茄子！」

  快門按下，定格下九個少男少女的這一刻：周言和許諾甜蜜對視著，蔡逸辰摟著江嘉禾，陳默攬著星野植樹，星野植樹看向陳默，蔡逸語、林婉婷、俞一舟笑著看著鏡頭。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充滿朝氣。

  如水般柔和的月光傾泄下了一片清輝，月亮亮燦燦的，慢慢地，慢慢地變成了白色。月光靜靜地灑在了地面上，整個世界都被罩上了一層銀色的光，就像是被籠罩著薄薄的銀紗。月亮穿過了雲朵，將光輝灑在了沙灘上，沙灘就好像是用銀子鋪成似的。它還將月光倒映在了水面上，晚上的風一吹，海面上就波光粼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