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無崖子
「師父師父，這裡好漂亮啊，人好多啊。」走在長安的大街上，巫行雲看著街邊鱗次櫛比的店鋪以及穿梭如織的人流，驚訝得叫出了聲。
逍遙子寵溺地看著她，說道：「怎麼樣？這可是師父我的城市，不錯吧？」
「那當然了，師父最厲害了。」巫行雲驕傲地說道。
這時，一個賣糖葫蘆的走過，巫行雲指著那人對逍遙子說：「師父，那是什麼呀？」
「那是糖葫蘆，很好吃的喲。」逍遙子笑著回答。
「我要吃！」
逍遙子輕輕颳了一下巫行雲的小鼻子，說：「好好，我買給你。」
「咦，師父，你怎麼買了兩個？我吃不了的。」
「因為師父我也想吃呀。」逍遙子哈哈一笑，突然又頓住了，眼睛有些紅了。
巫行雲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問道：「師父你怎麼了？是行雲惹你生氣了么？行雲不要吃的了，行雲會很乖的。」說著，眼淚都掉了下來。
逍遙子蹲下身子為她擦了擦眼淚，很是心疼，「不哭不哭，師父沒生你氣，只是有沙子迷了師父的眼睛，你最乖了，乖孩子要什麼師父都會買給你的。」
「嗯！」巫行雲頓時破涕為笑，咬了一大口糖葫蘆。
「哎呀！」巫行雲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逍遙子緊張地問道。
「我咬到核了。」
「哈哈。」
就這樣，師徒倆一路走走停停，這逛逛那逛逛，凡是巫行雲看上的東西，逍遙子都給買了下來。對於這個從小到大不是生活在小島就是生活在高山上的徒弟，逍遙子是萬分的心疼。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長安府衙門外。
逍遙子讓門衛通報之後不一會，一個中年官員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下官見過逍遙王。」
「免禮吧，我們進去說話。」逍遙子帶著巫行雲當先走了進去，知府趕緊跟上。
進了前廳，逍遙子在主位坐下，巫行雲直接靠在他旁邊。
「這是我的徒弟，你可當她作我的女兒看待，以後見著了不可怠慢。」逍遙子見知府對巫行雲有些好奇，給他解釋了一下。
知府趕緊向巫行雲行了一禮，「下官見過小公主。」
「張知府，這幾年長安可有什麼大事發生啊？」逍遙子問道。
這張知府是寇準進京做官之後逍遙子重新挑選的一位官員，為人精明能幹，才思敏捷，清正廉明，再加上逍遙子對長安府各大官員使用過用迷魂之術，保證他們不會有二心，始終忠於逍遙子。
「啟稟殿下，近幾年下官一直按照殿下的要求治理長安，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並無大事發生。」張知府回答道。
「那就好。」逍遙子又和張知府聊了幾句，便帶著巫行雲離開了。
剛走到逍遙王府門前，管家早已經打開了門在迎接了，卻是逍遙子已經用傳音之術通知了管家。
看著院子里那些已經各個五十多，兒孫滿堂的僕人們，逍遙子不禁感慨，所幸他對僕人護衛也使用過迷魂之術，倒也省卻了相貌上的麻煩。
「師父，這就是你家嗎？好大呀。」巫行雲在整個王府里東跑跑西跑跑，對著逍遙子說道。
「是呀，不過這也是你家哦。」逍遙子摸摸她的小腦袋，說道。
「嗯，是我家，行雲的家好大好漂亮。」
在王府住了幾天，給這些年新長大的孩子補了一遍迷魂之術之後，逍遙子又踏上了他的布局之路。
逍遙子先是帶著巫行雲去了趟東京，在朝堂上又施展了一次迷魂術，讓新升遷的大臣們忽略他的年紀，之後又把巫行雲介紹給了趙德昭認識。趙德昭很是高興，還給巫行雲一匹小馬，可把她高興壞了。
離開東京城，一大一小兩個人騎著一大一小兩匹馬，別提多有意思了。
就在兩人往南走到快江陵府的時候，迎面來了一隊護衛簇擁著的公子哥，唇紅齒白，只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略顯陰狠。
逍遙子領著巫行雲讓到路邊，卻不想那公子哥看了一眼他的馬，直接帶著人圍了上來。
「小子，識相的，快把你那匹馬交出來，還有那把寶劍，也給爺爺我留下。」說完，公子哥又看到了一直被逍遙子擋著的巫行雲，眼睛頓時直了，「這小姑娘可真水靈，給我捉到府上，養上幾年，給我做小啊。」
公子哥說完，正要大笑兩聲，突然覺得一股子沉重的壓力壓在了身上，只見周圍的護衛口吐鮮血紛紛從馬上跌落了下去。
他驚恐地不知所措，轉過頭卻正好看到逍遙子那雙平靜卻充滿怒火的眼睛，頓時慌了。
「我父親是江陵府知府，你若從了，可保你一命。你若敢傷我，我父必將你滿門抄斬。」公子哥顫抖著聲音威脅道。
「我會去見他的，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一個知府，能養出這樣一個混賬兒子。」說完，逍遙子一指劍氣，送他歸了西。
一旁的巫行雲倒是沒有害怕，一路行來，他們也遇到幾處剪徑的山賊路匪，都給逍遙子殺了，巫行雲也就見怪不怪了。
到了江陵府，只見街上雖說繁華，卻有一種莫名的壓抑，偶爾有衙役軍士走過，感覺周圍的人瞬間都繃緊了起來，等他們走過才放鬆下來。
「師父，我總覺得這裡怪怪的，比長安差好多。」巫行雲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大人行行好，放過老兒吧，今天的生意還沒開張，實在是沒錢孝敬您啊。」這是前邊傳來了哭聲，卻只見路人飛快的躲開，沒人往那邊看去。
逍遙子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到一個老翁坐在地上扯著一個衙役的褲腳，旁邊一個做竹編的小攤翻倒在地。
「老東西，今天不給錢看我不打死你。」那衙役說著，直接揪起老翁的領子，就要上手打人。
逍遙子順手抱起巫行雲，凌波微步走起，上前一把抓住了衙役的手腕。
衙役看到居然有人敢攔他，頓時火冒三丈，就要破口大罵，轉過頭來卻只對上一雙泛著紫光的眼睛。
「告訴我，你在做什麼？」逍遙子問他。
衙役此時已然被迷惑了心智，他用木然的口氣回答道：「府里的師爺要我們每天收這些個店鋪商販的禮錢，如若不給，就可收了他的攤子門面，敢反抗的直接收押。」
「這些商戶可曾納稅？」
「已經納過了。」衙役回答。
「帶我去見那個師爺。」逍遙子平靜地說，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此時的他，已經發怒了。
「是。」便帶著逍遙子朝一個方向走去，留下老翁在地上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多時，衙役將逍遙子帶到了一處頗為闊氣的院落門前，門口的家丁顯然是認識他，見他帶著氣質出塵的逍遙子和靈動可愛的巫行雲，也沒問就放了進去。
衙役直接將他帶到後院，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躺在一個搖椅上喝著茶，好不自在。
「怎麼，今天收了多少錢啊？」見到衙役進來，中年人開口問道。
等了一會不見衙役回答，只看到一個年輕人帶著一個女娃走到跟前來，中年人開始發覺有些不對勁了。
「你們是誰？可知這是什麼地方？」他色厲內苒道。
逍遙子沒有回答他，又施展了迷魂術，問他：「你讓這衙役收的禮錢是誰讓你收的？」
「是知府大老爺讓收的。」中年師爺回答。
「知府在哪？」
「大人此時當在府衙辦公。」
「帶我過去。」逍遙子說。
「是。」說完，師爺當先一步，朝外走去。
院子里府衙不遠，一會就到了，在師爺的帶領下，一行人毫無阻攔的進了府衙，詢問之下，說是知府正在大牢提審人犯，逍遙子忽然心血來潮，便讓師爺帶路，去了大牢。
府衙的大牢里，江陵知府正在審問一名年輕男子，「說吧，你把賬本藏哪了？」聲音很平淡，但是一旁被人舉起的燒得通紅的烙鐵卻顯現了當下的殘酷。
「呸，狗官，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那賬本我已經託人送往八賢王手裡，想必此時已經到了，你就等著下大獄吧。」男子朝著知府啐了一口，唾沫濺了知府一臉。
「用刑！」知府抹了一把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呃啊！」男子發出一聲慘叫。
知府看著奄奄一息的男子，一臉陰狠，「你以為我沒有料到你會送往東京？哼，你那送信之人已經被我劫了下來，不過你也夠精明的，那本賬本只不過是個副本。」說著，他又拿起重新燒過的烙鐵，「說！正本在哪裡？說了，就可以免去這皮肉之苦。若是不說，哼哼，我聽說你家裡還有一個三歲小兒……」
「你這狗官，你不得好死！」男子雙目圓睜，怒視知府。
「來人，去把他兒子帶來。」知府喊來一個獄卒，對他說道。
「不必了！」獄卒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見大牢外面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就見到一個年輕男子帶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進來了。
「你是誰？大牢重地你怎麼能進來，獄卒呢？」知府看到逍遙子進來，皺著眉頭問道。
逍遙子沒有說話，只是舉起了七星龍淵，說道：「你可識得此劍？」
「這，這是……」知府端詳片刻，頓時大驚失色，「七星龍淵！你是逍遙王？！」
那奄奄一息的男子此時也努力抬起了頭，看著逍遙子的白髮以及那把特徵明顯的七星龍淵，嘴裡發出呢喃：「逍遙王啊。」心中重又升起了希望。
逍遙子看著慌張的知府，平靜的目光卻讓他膽戰心驚。
「你可知罪。」逍遙子淡淡地說。
「下官何罪之有。」知府強撐著否認，只是顫抖的身體顯示了他的恐慌。
「我這一路行來，可看到聽到不少呢。」
「那又如何，殿下難道就憑這些就治我的罪？」知府還在死撐。
逍遙子微微抬了抬手中的七星龍淵，說道：「不，我憑的這把劍。」
「要知道，這裡是我的地盤。」知府此時也知道逍遙子不會放過他了，隨性破罐子破摔，對一眾獄卒喊道：「拿下他，不然我們都要死。」
獄卒們舉起刀正要上手抓人，卻只看到逍遙子那泛著紫光的眼睛，頓時呆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妖法？」知府看到眼前的這一切，頓時慌了，「我是官家欽點的朝廷命官，無憑無據你不能抓我！」
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我有他這些年知府任上貪贓的賬本，足以治他得罪。」卻是那剛剛受刑的男子。
「你！」知府看著男子，目眥欲裂，從身邊獄卒腰間抽出腰刀就要砍向男子，卻只覺肩膀一道巨力壓下，整個人一下跪在了地上，膝蓋都碎了。
「啊！」知府發出一聲慘叫，冷汗布滿了腦門。
「咔嚓。」逍遙子抽出寶劍砍斷了男子身上的鐐銬，把男子放了下來。又輸入了一道真氣，為男子梳理了一下身體，緩解了刑罰的痛苦。
男子努力站了起來，向逍遙子道謝：「謝謝殿下救命之恩。」
「還有我，還有我。」巫行雲在一旁叫道。
「這是？」男子看向逍遙子，有些疑惑。
「這是我的弟子。」逍遙子說。
男子趕緊向巫行雲道謝：「李季霖見過小公主，謝謝小公主救我。」
逍遙子聽到男子報上的名字，有些意外，問道：「你可是李後主幼子？」
「殿下知道季霖？」男子也挺意外，逍遙子居然知道他。
逍遙子嘆了口氣說道：「我與後主也是舊識，他的才華我很是敬佩，可惜生在帝王家。」
「是啊。」李季霖也是發出一聲長嘆。
「好了，你說有賬本，在哪裡？」逍遙子轉移了話題。
李季霖回過神，說道：「就在我的家中，請殿下隨我來。」說著，就往外走去。
「你們看著他。」逍遙子指著知府對眾獄卒說道，帶著巫行雲跟了出去。
不一會幾人到了一個普通的民居前，卻只見門戶洞開，院子里一片狼藉。
「道兒！」李季霖一看家裡這個景象，頓時慌了神，衝進院子大喊，「道兒，你在哪裡？」
「爹爹，我在這。」正當李季霖失魂落魄，心若死灰之時，從後院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李季霖趕緊沖向了後院。
待得逍遙子跟到後院，李季霖已經抱著一個三歲男童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旁邊有一個竹筐還在滾動，顯然是男童躲在竹筐下面逃過一劫。
等李季霖平復了心情，從牆角一塊青磚下面挖出了一本油紙包裹的賬本遞給了逍遙子。逍遙子翻開賬本看到那一筆筆龐大的賄賂，不由得心頭火起。
「季霖，你可知江陵府除了你還有誰不曾與知府同流合污？」逍遙子問道。
李季霖回答道：「捕頭王建為人正直，年前被狗官罷免，閑賦在家。」
「好，去找到他，咱們公審這些貪贓玩法之徒，還江陵府一個朗朗乾坤。」
就此，一場浩大的審判在江陵府舉行，無數受過欺壓的百姓無不喜極而泣，大呼皇恩浩蕩，萬歲萬歲萬萬歲，快樂的猶如過年一般。
「你這兒子甚是聰慧，我欲收他為徒，你可願意將他交於我？」逍遙子問李季霖道。
而在公審之後，逍遙子一封加急直送東京，趙德昭大發雷霆，直接處斬了知府，並在逍遙子的推薦下，將李季霖提拔為江陵知府。
聽說逍遙子要收他兒子為徒，李季霖大喜過望，趕緊說：「殿下看上道兒，是他的福氣，下官怎麼會阻止。」
「很好，你可願意拜我為師呀？」逍遙子又彎下腰看著萌萌噠的李道問。
「拜你為師可以變得和你一樣好看嗎？」李道羨慕的看著逍遙子那偶爾閃過彩光的白髮，一臉羨慕。
「哈哈。」逍遙子大笑，「這個可能不行，不過我可以教你其他的好玩的東西。」
「那，我就勉強答應吧。」李道咬了咬手指頭，一臉為難的樣子。
看到兒子這樣說，李季霖有些慌了：「道兒，不得無禮，快叫師父。」
「無妨。」逍遙子攔住了他，「小孩子嘛，還是要哄的。」
就這樣，逍遙子收穫了自己的第二個徒弟，他想起了長春子給他取的名字，便給這個二弟子也取了個名字——無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