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風雪
林沖這邊還沒過幾天好日子,陸謙就偷偷地找上了牢城的管營和差撥,借著太傅的名頭,一番威逼利誘之下,合計了一條毒計,準備將林沖外派到城外一座草料場,趁他晚上睡覺之時放火燒死,來個死無對證。
他們這毒計好是好,卻不想被旁邊的店小二偷聽了去,趁著林沖隔天過來喝酒,小二支支吾吾、拐著彎地提醒了幾句。
林沖性子軟歸軟,卻也是個心思伶俐之人,看著店小二這幅樣子,心裡也察覺到了此事恐怕沒有那麼輕巧,默默記下了店小二的好,結賬離開了。
沒過幾天,管營便讓差撥帶著林衝去了那草料場,一番交割之後,林沖就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住了下來。
在一個大雪風飛的傍晚,林沖看著飄落的大雪一時興頭大起,在雪中舞了一陣槍,這才去了二裡外的酒家打了一壺酒回來。
等到晚上要睡覺的時候,林沖忽然想起店小二的話,便熄滅了房裡的火盆,卷了一張毛皮,帶著自己的長槍,去了旁邊的山神廟。
他睡了沒一會兒,卻夢到自家娘子被那童貫侄子再次調戲,不堪受辱懸樑自盡,這一下子就給驚醒了。醒來之後卻看到不遠處一片火光,定睛一看,原來是草料場著了火,火勢極大,直衝天際。
他抄起長槍正欲出去查看,卻發現有三個人走了過來,他趕緊藏了起來。
「這回二位可以放心了吧,林沖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這一片火海了。」其中一人說道,「走,我們去廟裡歇息去。」聽著聲音正是那牢城差撥。
「就在這盯著,等火熄了再說。」這時另外一個人說話了,「富安,把眼睛睜大了,也許林沖會突然從火堆里跳出來。」
「虞侯放心,林沖即使是逃出火海,少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問個死罪啊。」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林沖在門后聽得是咬牙切齒,大喝一聲「潑賊」,一腳踹開了們,提槍走了出去。
「啊,林沖!」那被稱作虞侯的人驚呼了一聲,慌慌張張後退了幾步,正是陸謙。
林沖看著眼前三人,眼神銳利,那目光簡直可以將人戳出幾個窟窿。他握著長槍往那三人一般般走去,氣勢一點點拔高。
那牢城差撥頂不住壓力轉身就要逃命,卻不料林沖一把甩出長槍,直接刺穿了他的后心,然後提身一縱跳到他身後,抓住槍身一提,直接將他刺在槍頭上舉了起來,又接著胳臂一甩,將那差撥甩落到一旁的矮牆上,摔死了。
陸謙和一旁的富安看見林沖如此乾淨利落地殺了差撥,頓時不住地往後退,富安想跑,卻被陸謙攔了下來,想起童貫的手段,他們也只好硬著頭皮和林沖廝殺了起來。
陸謙功夫還算可以,還能在林沖手上走個幾回合,而那富安實在稀鬆平常,沒幾下就被林沖用槍挑了一塊大石打過去給砸死了。而陸謙失了幫手,越發抵擋不住,又幾個回個之後,被林沖一腳踹翻在地。
「陸謙!你我朋友多年,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加害於我?!」林沖看著陸謙,喝問道。
陸謙看著林沖,眼神有些閃爍,說道:「被逼無奈,不害你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你和童太傅,我只能選一個!」說著語氣堅定了起來。
「來吧林沖,殺不死我,我就要殺你!」說著,陸謙將手中的短刀和刀鞘一合,並為一把長柄刀,殺向了林沖。
許是陸謙此時心氣堅定,一時間竟然和林沖打得你來我往,旗鼓相當。
但是陸謙平時喜愛鑽營,疏於鍛煉,光憑氣勢怎麼持久,所謂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沒過一會兒,陸謙便手腳慢了下來,被林沖抓住破綻,直接一槍捅穿了左肩,一路推行,釘在了一旁的枯樹上。
林沖看著陸謙,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當初剛到東京,流落街頭,是我看在同鄉的份上收留了你,推薦你做了虞侯,你馬上反轉身往我的心口上捅刀子!一而再,再而三,只要我林沖不死你就活不下去,天底下哪有你這種黑心爛肺的鳥人!」
陸謙痛得眉頭緊皺,嘴裡哀求道:「大哥,我不是人,我只求你饒了我這一回。」說著,卸下短刀便向林沖砍了過去。
林沖閃身躲開,鬆開長槍退後了幾步。此時陸謙也是發了狠,跟著向前幾步將長槍從肩后抽了出去,提刀沖著林沖就是一陣亂砍。
林沖身子一矮,抓住他的腰把他提起來往地上一摜,摔得他吐了一大口血。陸謙爬起來還要繼續砍,被林沖左手攥住了他持刀的右手,然後右拳連著在他肚子上狠狠地打了好幾下,最後又在他面門接了一拳將他打翻在地。
陸謙這廝抗打擊能力也是驚人,此時還有餘力爬起來逃命,卻被林沖追到外面用槍頂住了脖子。
「大哥,你殺了我吧,來生來世再報你的大恩大德。」陸謙此時還想要以退為進。
而林沖卻已經看透了他的面目,看了一眼那依舊燃燒著熊熊大火的草料場,啞著嗓子說道:「我不願殺人,也不想殺人,是你們逼我殺的。」說完,手往前一推,將長槍送入了陸謙的脖頸。
做完這一切,林沖將那三人的腦袋割下,又進了山神廟,將腦袋放到供桌上,說道:「托山神爺的福,我林沖大難不死,救助這些小人的人頭,我供奉您老人家了。」說完,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個響頭。
做完這一切,林沖收拾了長槍酒壺,看了眼那燒成廢墟的草料場,一路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