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若說剛才老太太的哭, 還帶著真心,讓阿梨不忍說點什麼,可面前自稱她母親的鄭夫人, 卻是十足的做戲。
阿梨不傻, 她只是不明白, 自己怎麼會陷入這樣莫名其妙的認親中。
就彷彿, 這些人都是用銀子雇來, 在她面前演戲一樣。
阿梨忍不住縮回被鄭夫人握著的手,輕聲道, 「您真的認錯了……」
說罷, 便顧不上理她,徑直起身, 越過母女二人。
出了屋子,便見到雲潤守在門外。
阿梨深吸一口氣, 將歲歲託付阿梨, 自己則來到李玄的屋外。
她微微垂了眼, 她的直覺告訴她, 這些事, 同李玄拖不了干係。
她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道,「是我。」
片刻,門便開了, 是李玄開的門。
他傷好了些, 但臉『色』並不算太好,依舊有些蒼白,了阿梨, 他輕輕去握她的手,像是想說點什麼。
阿梨很快便躲開了,下意識微微蹙了下眉,李玄看在眼裡,眼裡劃過絲失落,輕輕收回了手,輕聲道,「進屋說吧。」
阿梨沒應話,跟著進去,反手將門關上,剛要問,卻聽李玄道,「你到鄭家人了?」
阿梨眼睛下意識微微睜大了些,不出她的料,李玄果然知道。
阿梨儘可能心平氣,抬起眼看著坐著的李玄,「世子,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李玄只點點頭,「你不來尋我,我也會同你說的。」
阿梨聞言,神略鬆了些,她雖然生氣李玄的算計,但好歹李玄沒打算直瞞著她。
李玄她神『色』微松,便繼續道,「你記不得記得,你說過,你想要個家,我不了。那現在,我你個家,你還願意信我次嗎?」
阿梨愣在那裡,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話,李玄便記在心裡了。
李玄阿梨未回話,也不著急,只是道,「我想娶你做我的正妻,你個家,也歲歲個家。」
阿梨下意識搖頭。
這不可能,侯夫人不會同意,侯爺不會同意。
她搖著頭,手卻被李玄輕輕握住了,只聽他溫聲道,「這很難,但不是不行。鄭家是個很合適的選擇,鄭家曾經走丟過個女兒,同你年歲相當,我同鄭家做了樁生意,從今往後,你便是鄭家三小姐。」
李玄說著,神『色』緩了幾分,繼續道,「至於我,查案期間,遭人偷襲,身負重傷,為鄭家三小姐救,醒來后發現,救了我的鄭小姐,便是當年同我兩情相悅、後來因原走散的愛人。」
「天賜良緣,不過如此。」
李玄慢聲說著,語氣緩沉穩,彷彿他方才胡謅的那些話,都是切切實實發生的般。
阿梨聽得心驚,面『色』劃過絲駭然,她斷然想不到,李玄居然是這樣的打算。
先不提鄭家人靠譜不靠譜,就說武安侯和侯夫人,李元娘那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多多少少都見過她幾面。若是照李玄的安排,她改頭換面,以鄭家三小姐的身份,再入侯府,又能騙得過誰?
誰都騙不過!
再說鄭家,她方才雖只是短短同她們接觸了瞬,但能答應這樣生意的人家,能是什麼靠譜的人家?
阿梨越想,越覺得李玄這事做得委實離譜。
只覺得他是昏了頭了。
阿梨想著,腦中忽的想到李玄方才那句「查案期間,遭人偷襲,身負重傷」,又憶起初雲潤時,雲潤說李玄查案兇險,派了谷峰守著她們母女,她腦中飛快閃過個念頭。
李玄是故意的。
他那樣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既知道兇險,又怎的會不提前做好布置。
那日馬車壞得也十分蹊蹺。
章姑娘出現,鄭家假身世,她救了受傷的李玄,切都在他的謀划中,環扣一環,算無遺漏。
為的便是,名正言順帶她回府。
想通這出,阿梨心裡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感動,而是下意識的不願意。
縱使切如李玄的安排,她平平安安入了府,被侯夫人接納,做了他的正妻。
后呢?
她頂著鄭家三小姐的名字,用著她的身份,戰戰兢兢在府里度日。李玄喜愛她,她便能高枕無憂,繼續當他的正妻。
若他有日後悔了,後悔費勁心思娶一個通房,覺得她礙眼了,她該如何自處?
識趣自請下堂,還是厚著臉皮,等李玄開口?
假的就是假的,永遠成不了真的。
魚目混珠,濫竽充數,最後的下場,不過是魚目被人一臉嫌惡丟棄,吹竽充數之人連夜出逃,惶惶不可終日。
阿梨捫心自問,這樣的日子,是她想要過的日子嗎?
幾乎只是一瞬的功夫,阿梨便給了自己個否定的答案,她不願意。
她逃出侯府,為的便是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阿梨穩住心神,深吸一口氣,微涼的氣息充斥她整個胸膛,強自鎮定下來。她理好思緒,在李玄的注視下,直直跪了下去。
雙膝落在青石地磚上,砰地一聲,不帶丁點遲疑。
李玄瞠目,下意識伸手去扶阿梨,問她,「阿梨,你做什麼?」
阿梨眸『色』微濕,眼裡含著哀『色』,微微仰臉,定定望著李玄,輕聲道,「興許是我言行有失,舉止不當,叫世子爺誤會了。但我從未肖想過世子妃的位置,也未曾想過,靠著歲歲圖謀些什麼。從前伺候您,是我身為通房的本分,您覺得我伺候得好,幾分體面,我也感恩戴德,但更多的,卻不應當了。我既出了府,便不該,也不能再隨您回府。您若要追究,我概認下——」
她說著,長磕而下,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面上,語氣堅定道,「但我不願隨您回府。世子,看在往日我伺候您的分上,您高抬貴手,只當通房薛梨已經死了。」
阿梨這番話,聽在李玄耳里,涼薄至極,他甚至感覺,股寒氣順著五臟六腑散開,凍得他張不了口。
「本分?體面?」李玄緩緩收回方才伸出去扶阿梨的手,目光落在阿梨的面上,錯不錯盯著她,慢聲問,「從前你我的分,在你心裡,便是本分體面?」
阿梨輕輕垂下眉眼,不去看李玄發白的臉,溫順道,「是。」
李玄聽了,忽的笑了下,屋內陷入冗長的死寂。
阿梨仍舊跪著,青石地磚的寒氣漸漸升了上來,鑽進骨縫裡樣,凍得她唇『色』有些發白。
但她依舊跪著,瘦削的肩背,裹在碧青的襖子里,似柳枝樣脆弱可折,卻又堅韌得猶如藤蔓。
李玄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阿梨的溫順恭敬,都只是她的外表。他以為阿梨愛自己入骨,他娶妻心死,鼓起勇氣逃出京城,卻又因不舍,生下他的孩子。
在蘇州,區區一個主簿,都可『逼』得她不得不嫁人。
她離了自己,便過不下去了。
他以為,老天爺讓他在蘇州遇阿梨,是給他、也是給阿梨的次機會。以他瘋了樣,百般算計,千般謀划,為阿梨安排鄭家的身世,為了鞏固她的正妻位,又設計了救命之恩。
卻不想,到頭來,這都不過是他的廂情願。
她的溫柔,她的笑,她的溫順,的是侯府世子,不是他李玄。
他在她心裡,只是個寬厚大度的主子,旁的,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李玄覺得有些可笑,他貫自詡沉穩自持,竟也有日,廂情願到這樣的地步。
活脫脫一個笑話。
現在回想起來,自他來了蘇州后,似乎是著魔了樣,什麼規矩體面,通通都丟了個乾淨,連自己都認不得自己了。
李玄斂起面上的笑,神恢復淡漠,猶如從前樣清冷貴氣,眉眼帶著漠『色』,輕輕頷首,「你說的極對,哪裡來的分,不過本分罷了。」
阿梨聽到這話,心裡松。
李玄接著又道,「起來吧,你是自由身,也不必跪我。」
阿梨站了起來,李玄便很快轉過了身,抬聲叫了谷峰。
谷峰很快推門進來,李玄背對著自己,旁的薛主子,則眼睛微紅,不知兩人起了爭執還是如何。
李玄頭也未回,沉聲道,「送人回蘇州。」
送薛主子回蘇州?
谷峰愣,委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很快,李玄便疾步回了內間,疏離淡漠的背影,看得他心驚。
他彷彿又看到了,薛主子剛「死」那時的世子爺。
身上不帶一點人氣。
谷峰沉下心思,朝阿梨恭敬道,「薛主子隨我走吧。」
阿梨點點頭,不厭其煩糾正了最後一回,「侍衛長不必叫我主子,叫我薛梨便好。」
谷峰哪裡敢,他心知阿梨可是日後的世子妃,怎敢以下犯上,剛想說點什麼,卻見阿梨已經踏出門了。
谷峰去準備馬車,阿梨卻沒著急走,她去了鄭老夫人。
她進門時,鄭老夫人已經醒了,安神『葯』的『葯』效還未過,她躺在榻上,垂垂老矣的模樣,身軀佝僂著。
她進來后,鄭夫人鄭嘉荷俱看向她,鄭夫人更是直接喊了句,「柔姐兒……」
阿梨仍舊是原來那一句,清清淡淡道,「夫人認錯人了,我不是您的女兒。我想同老夫人說幾句話,不知方便不方便。」
鄭夫人如今是徹底糊塗了,說好的認親,如今怎的鬧成這幅模樣了。但鄭老爺不在,她無人可問,又怕得罪了武安世子,只好點頭答應。
阿梨謝過鄭夫人,走到老夫人的床榻邊,蹲下、身,輕輕去握老夫人的手,輕聲道,「老夫人,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您的柔柔。柔柔若是知道,家裡還有您惦記著她,定會很開心的。」
鄭老夫人手顫巍巍去擼阿梨的袖子,碧青的袖口被擼得很高,『露』出一截嫩生生的手臂,肌膚雪白、毫無瑕疵。
「紅痣呢?柔柔這裡有兩顆紅『色』的痣,柔柔有痣……」老夫人渾濁的眼眸盯著阿梨的手臂,粗糙的手點點『摸』,「柔柔,你的痣呢?痣呢?」
老夫人找不,越發著急,手上也失了輕重。
阿梨的手臂被她劃破了幾道口子,血珠子下涌了上來。她咬著牙,並不喊疼,只由著老夫人發泄。
身後盯著兩人的鄭夫人卻一下子慌了,上來攔著婆母,「娘,您記錯了,哪來的痣,柔姐兒哪裡有痣……」
「明明就有!」鄭老夫人口咬定,兩行濁淚邊流,邊道,「我養大的孩子,我怎麼不知道,有的!有的啊……」
老夫人還在嚎啕大哭,鄭夫人邊攔著她,邊朝鄭嘉荷大聲道,「帶你姐姐出去!」
老夫人聽到這句話,反應更為激烈,「她不是柔柔,她是假的,我要我的柔姐兒……」
「我命苦的柔姐兒……」
鄭嘉荷走到阿梨身邊,不等她開口,阿梨便主動踏出了門,屋內老夫人悲愴的哭聲,還如在耳邊,那扇薄薄的門,並攔不住什麼。
阿梨心裡覺得難過,又愧疚得厲害,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傷口很淺,血沒留幾滴,自己便止住了。
要是這裡真的有痣,那便好了……
只是,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阿梨自嘲一笑,打算要走。
旁的鄭嘉荷上上下下打量著阿梨,忽的道,「你真不是我姐姐嗎?」
阿梨回頭看她一眼,被嬌養長大的小姑娘,眉眼都帶著肆意嬌氣,從來不懂得委婉二字,想問什麼,便直接問出口了,無畏懼的模樣,同李元娘有幾分相似。
她不討厭李元娘鄭嘉荷這樣的女孩子,甚至,是有些羨慕她們的。
阿梨輕輕點頭,「抱歉,我不是。」
鄭嘉荷歪著頭,忽的燦然一笑,眉眼天真,直白道,「幸好你是假的。其實,我才不想要什麼姐姐,鄭家有我個女兒,便夠了。」
說罷,鄭嘉荷轉身,似乎沒察覺自己說出多麼惡毒的話,頭也不回地走了,腳步都帶著輕鬆自在。
阿梨怔了怔,原來這鄭家,只有那個可憐的老夫人,是真的在惦記那個走丟了的柔柔嗎?
那個小姑娘,真可憐啊…… .
回到書肆,已經出了正月了。
她不在,有劉嫂夥計幫襯著,書肆生意倒也還算不錯。
阿梨回來,先劉嫂夥計多發了個月的月銀,兩人都是老實的『性』子,收了銀子,做事更賣力了些。
平靜的日子,日日過,天漸漸就暖起來了。
院里的株梨花,不知怎麼了,今年生得格外好,剛剛入春,便長了幾個花苞了。
阿梨日起來,推開窗戶,看到那星星點點的粉白花苞,還愣了會兒,繼而『露』出個笑容。
坐在榻上的歲歲『奶』聲『奶』氣喊她,「娘!」
阿梨才回過神,轉身去抱她,開了門,雇來照顧歲歲的沈婆婆已經來了,她手腳十分勤快,已經把早膳做好了。
沈婆婆擦乾了手,從阿梨懷裡,接過歲歲,笑著道,「來,婆婆抱咯。」
歲歲不太認生,沈婆婆帶孩子是一把好手,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帶大了好幾個,照顧歲歲很上心,歲歲也十分喜歡她,朝她咧著嘴笑。
沈婆婆笑得眯起眼,抱她去屋裡吃早飯,餵過早飯,又同阿梨說了聲,帶歲歲在院里曬太陽了。
今日天氣好,不冷不熱的,沈婆婆抱著歲歲,慢悠悠在院里走,會兒指著梨花,會兒指著樹葉,逗得歲歲直笑。
阿梨狀,回了屋,換了身衣裳,帶了帷帽,打算出門談生意。
她如今做生意越發得心應手,從前人談的時候,總有些發憷,心裡不太有底,但如今卻好了許多。
等談了生意,回到書肆,剛到晌午,太陽正是最好的時候。
阿梨進了書肆,要了賬冊,坐在圈椅上,手撥著算盤,邊算這幾日的賬。
梨花木桌上放了個小茶壺,壺口冒出白霧,裡頭泡了碧螺春,蘇州本地產的,阿梨十分喜歡,微苦帶甘,清香四溢。
壺茶喝完,賬目也算清楚了。
書肆不大,盈利也般,但自打他們給附近幾家書院免費提供了旬考獎品后,來的客人比起從前,多出不少。
看著日益增多的身家,阿梨心裡略安心了些,俗話說得好,手裡有銀子,人才有底氣么。
她收好賬冊,剛要起身回後院,卻見書肆門外來了個人。
打眼一看,是個書生。
不怪阿梨眼看出他的身份,蓋他穿著書院發的深『色』長衫,頭戴方帽,身材高而瘦,但並不瘦弱,五官端正,眼神清明,舉止正派,進來后,並不四處打量,更不似旁人那樣,進門便盯著阿梨。
他進來后,便同夥計拱了拱手,道,「書肆掌柜可在?」
夥計自然朝阿梨這邊一指,道,「您來得巧,掌柜的恰好在。」
梁慎行順著夥計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便見個『婦』人打扮的女子,坐在梨花木桌邊,身鵝黃粉藕的裙衫,烏黑的發垂在胸前,木簪束髮,眉眼生得極為好看,令人看,便不自覺生出些好感。
梁慎行看得愣,臉不自覺熱,但很快回過神,朝夥計道,「多謝小哥。」
謝過夥計后,梁慎行才朝阿梨走過去。
出於男女防,還隔著不遠的距離,他便停下步子,道,「小生梁慎行,乃東林書院學生,聽聞書肆招賬房,前來謀事。」
他說話時,恭敬有禮,微微拱手,並不似其他書生心高氣傲,且又是東林書院,這可是蘇州最好的書院。
阿梨不著痕迹打量了眼梁慎行,對他第一印象不錯,光是他方才待那小夥計的態度,便極為難得。再者,他方才知道她是書肆掌柜時,並沒她是女子,便『露』輕蔑『色』。
第一印象不錯,阿梨卻也沒急著點頭,只道,「先生先試幾日,若你我都覺得合適,再簽聘書,可好?」
梁慎行自然點頭應下,約好第二日上工,便一拱手,出了書肆了。
拐過幾條街,稱了幾兩肉,又買了些菜,梁慎行走近個破落院子,理了理身上的深『色』長衫,才輕輕推門進去。
屋裡榻上歇著的老『婦』聽見開門的聲音,忙睜了眼,費勁要坐起來,沙啞粗糙的聲音問,「二郎,怎的回來了?」
梁慎行將肉菜放在桌上,去扶母親坐起來,邊道,「先生告病,便放我們歸家了。」
梁母這才放心點頭,去握兒子的手,她是常做綉活的,指尖厚厚的繭。她殷切道,「你好好念書,別惦記娘。娘在家裡好好的,什麼都不缺,你姐姐幾日便來看我回,我好著呢。」
梁慎行俱點頭應下,道,「兒子曉得。」
梁母又殷殷囑咐了番,無非便是叫他不要為了家裡的事,誤了科舉之類的話。
梁慎行應下,梁母便趕他去書房溫書了。
等兒子走,梁母面上的笑,便落了下來,嘆了口氣。
她的二郎,學問本事,樣樣都好,只唯獨一樣,運勢太差。縣試府試,場場都是頭名,那時候誰不羨慕他們梁家。
那時候二郎才幾歲,便有好些人家要上門,同他們結親。門檻都差點被踩破。
後來,二郎他爹病沒了,好不容易熬了年,還以為要熬出頭了,結果婆母又沒了,拖就是六年。
從前人人贊她兒子是神童,出了這事後,人人都來笑她,說她兒子沒這個運道,還有那等子惡毒『婦』人嚼舌根,說下個死的就是她。
梁母咬緊牙根,她才不會死,她就是熬,也要熬過五月的院試!她非但不死,還要看著二郎當大官,娶賢惠媳『婦』兒,她還要帶孫子呢!
就讓那些子沒見識的『婦』人嚼舌根去吧!
呸! .
西北
蘇追騎在馬上,看了眼西北大營的將領,朝他們擺擺手,淡聲道,「不必送,我這便走了。」
西北是邊疆,外族常年侵擾,鮮少太平,蘇追自經武舉入行伍起,便一直在西北鎮守,這些年南征北戰,雖然也會去別處,但多半時間,都在西北。
除了原來的鎮遠侯厲大將軍,這些年,就屬蘇追在西北的時間最久了。
他這回,是被陛下召回的。
其實,倒也不算是召回,只是換個地方,進京當官,還升了級。
蘇追這些年堅持留在西北,除了當年拐走妹妹的那些人,是逃到西北這緣由外,自也有些自己的私心。
只是,如今父親年歲頗大,身為人子,他的確該回京了。
「末將恭送將軍!」
蘇追一擺手,告別舊部下,最後看了眼漫天黃沙的大西北,策馬走遠。
回京吧。
找了這麼多年,蘇追有時候都在懷疑,妹妹還在不在。
小妹被搶走的時候,才兩歲,如今都過去十五年了,若是還活著,應當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假認親不成,真認親,不遠了
我們阿梨要有家啦,哥哥會很好,爹爹也會很好的~ ——
感謝在2020-12-17 21:16:14~2020-12-19 20:3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ynn歸歸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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