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因在宮中,到底不是在……
因在宮中, 到底不是在家裡,兩人也是寥寥說了句話,阿梨便隨著春和嬤嬤回了萬華殿, 不知何,陛下還未到正殿, 連方才還在的謝太后, 也一併不見了人影, 其他人倒是一如既往交杯換盞,談笑寒暄著。
阿梨入席,侯夫人便結束了與旁人的談話, 轉臉阿梨,「可舒服了?」
阿梨頷首, 含笑道,「您不必擔心, 好多了。」
侯夫人瞧了眼阿梨的臉『色』, 果真不似方才那般小臉慘, 心下略安, 人是她帶進宮的, 然不能在她手裡出什麼差錯。抬手拍拍阿梨的手背,低聲道,「再忍一忍, 等各宮娘娘獻完禮, 就能在了。」
阿梨乖順點頭,輕聲應下。
婆媳倆正頭碰頭說著話, 卻聽得四周驀地一靜,阿梨抬起眼,便見太后與陛下從殿外回了, 母子倆一前一後,中間隔著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謝太后保養得當的面上,隱隱有分不快之『色』。
謝太后這幅模樣,原本還說笑著的眾人俱噤聲,有人在心中猜想著,這天底下最尊貴的母子之間,難道起了什麼齟齬?
皇帝面上卻並無異『色』,一如既往是那副模樣,坐下后,便輪到各宮娘娘上前獻禮了。
原本這樣的場合,然是謝貴妃打頭陣,可謝貴妃如今遭了陛下厭棄,失了勢,連出現在這宴席的資格都沒有了,引人注目的,則成了位誕下皇子皇女的妃嬪了。
其中,又以皇子生母德妃,皇子生母賢妃,三皇子生母章妃最顯眼。
德妃瞥了眼一側的賢章妃,見人俱不敢與己相爭,眼裡『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旋即上前,柔聲道,「臣妾恭賀陛下聖體康健,國運昌隆……」
一長串的賀詞說罷,德妃停下后,身後嬤嬤便上前步,躬身手裡捧著的物事呈德妃。
德妃掀了上頭的紅布,『露』出底下一盤稻種,道,「數年前,楨兒得知陛下憐百姓忍飢,陛下愛民如子之心動然,日夜難眠,身人子,不能陛下分憂,身人臣,不能陛下盡忠。楨兒心中愧然,故遣人去尋民間尋了耕種能人,栽培數年,經數輪甄選,育出良種,可比尋常糧種增產三分。臣妾今日偷個懶,便借花獻佛,以此恭賀陛下千秋。」
德妃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寥寥句話,便把皇子的孝順和聰慧,展現得淋漓盡致。
連謝太后亦有動容,頷首道,「楨兒是個孝順的,知道父皇分憂,便是這番心意,便十分難得了。皇帝可要好生賞一賞楨兒才是。」
皇帝聞言倒是一笑,捧起一把稻種,捧在掌心,細細了會兒,叫人收起,才笑著道,「的確難得,民以食天,若是這稻種真能推廣,楨兒倒是立了功了。」
德妃聽了這話,是得意洋洋,強忍著笑意,謝皇帝,才退了回去。
身有子的妃嬪,再爭寵就不是了那虛無縹緲的聖寵了,宮中沒有皇后,便無嫡子,她的楨兒居長,憑何不能爭一爭?從前謝太后一心扶持謝貴妃,有這姑侄人,她能韜光養晦,如今謝貴妃失勢,太后亦不似從前護著謝貴妃,她然要兒子爭!
德妃之後,便輪到了賢妃。
賢妃倒不似德妃那般高調,不人倒似心有靈犀般,俱借兒子的義送了賀禮,賢妃送上的是皇子親手抄寫的佛經,厚厚的一卷,字小得猶如螞蟻般,怕是最少也要抄上一個多月。
若說德妃把心思放在一個「能」字上,賢妃則把重點放在「孝」字上。
謝太后對佛經倒是感興趣,叫到身邊,翻了頁,才感慨道,「桓兒這一手字,倒是得了陛下真傳。」
說罷,又指了指上頭那個「謁」字,道,「這個謁字,同皇帝寫的一模一樣。」
賢妃含笑接話,「皇子們的學問,都是陛下親力親,親教導的。桓兒不如皇子那般聰慧,能陛下分憂,也能想到這蠢法子,陛下祈福,盼著陛下聖體康健,壽與天齊。」
原本這話並無什麼,還誇了皇子聰慧,可有皇子這「愚孝」一襯,前頭聲聲要陛下分憂的德妃,便有那麼點站不住了,面上的笑還掛著,可心裡卻是笑不出了。
賢妃這話什麼意思,合著皇子一心盼著陛下康健長壽,她兒子便是居心叵測,盼著從皇帝手裡奪權了?誰還不知道誰啊,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德妃險咬碎一銀牙,在心裡賢妃翻覆去罵了遍,面上倒還端著和善的笑容,甚至轉臉,一副度模樣,與一旁無子的妃嬪含笑道,「皇子果真是純孝……」
妃之間的暗『潮』涌動,眾人然得出端倪,俱在感慨,倒是賢妃棋高一著了,老子生辰,兒子孝順可比出息重要多了。陛下正值壯年,底下兒子再出息,還能越皇帝不成?
倒是賢妃這步棋,走對了!
眾人俱在心中這般想,此時終輪到了一直默不作聲的章妃了。
說起章妃,卻頗有不起眼了,身世在後宮中能是末流,皇帝與先帝不同,一貫不碰宮女,後宮之中的妃嬪,除了做太子時納的,其他的俱是正經選秀入宮的。故而家世一般都不會太差,但章妃在其中卻算得上是末流的,父親還是近年才提了一級,勉強能給皇帝遞摺子。
章妃容貌倒是秀麗,但也算不上傾國之『色』,真要論起,好低位妃嬪都比她勝出分。但她肚子爭,生了一兒,靠著育嗣之功,她這妃位倒是坐穩了。
章妃送的禮,和她的人一樣中規中矩,挑不出錯,但也著實找不出什麼新意,也不似前頭德妃賢妃那般,借著兒子的義,純粹就是己給皇帝送了份賀禮,一雙靴子,倒是她己親手做的。
德妃賢妃原本也沒把注意力放在章妃身上,此時她拿出的賀禮,是不以意。
德妃撇嘴,心道,到底是小門小戶出的,這般小家子。就算生了皇子,也依舊是這般上不了檯面的樣子。
賢妃倒是含著笑,雖不把章妃與三皇子當一回事,但章妃這般做派,她然是樂見其成的。
德賢妃各懷心思,謝太后也不似方才那般表現出喜歡之意,淡淡了眼,連也未開,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
章妃頂著妃嬪們的目光,微微低了頭。
連底下坐著的阿梨,都有這位章妃娘娘覺得尷尬,她對三皇子印象很好,便對章妃也不由主有好感。
這時,上首的皇帝卻開了,沉『吟』道,「呈上給朕。」
這話一出,太監便立即下去了,那靴子捧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了眼,淡淡地開,「章妃用心了。」
這話一出,原本等著章妃笑話的妃嬪們都一呆,德妃賢妃是臉都繃緊了,陛下這話聽上去尋常,可三人呈上賀禮,有章妃一人得了這句「用心了」,難道陛下是怪罪她們沒有用心嗎?
但要說用心,人問還真沒有,她們呈上的禮都是替兒子呈的,便是用心,那心思也是皇子的。
聖心難測,宮中女子哪一個不是把皇帝一句話翻覆去琢磨的,德賢妃心裡都暗叫不好,怕己『操』之急,倒是讓章妃撿了便宜了。
但抬眼皇帝,卻又並不出什麼端倪,得按下心中慌『亂』。
章妃后,便輪到其他位妃嬪,後宮人不並不算多,加之太后和皇帝都沒怎麼開,不多時便結束了。
皇帝沒再停留,起身離了萬華殿,眾人亦跟著起身恭送皇帝。
皇帝一走,這宴席的流程基本便算結束了,阿梨也無需在正殿拘著了,與婆母一同出了正殿,到偏殿休息。
偏殿中並沒什麼人,清靜了不少,宮女端了茶水上,阿梨原本要讓宮女換水,她眼下卻是不能喝茶水的,還沒說出,卻見那茶碗中的水,卻是清澈透明的水,並無茶『色』。
那宮女見阿梨,便道,「春和嬤嬤吩咐奴婢,讓奴婢給世子妃送茶時,換成溫水。」
阿梨微微點頭,在偏殿坐了會兒,侯夫人見春和嬤嬤一直在,便起身要回正殿,又對阿梨道,「你安心在這歇著便是,有什麼事便叫人與說。」
阿梨起身送侯夫人離開,剛坐下,還沒一刻鐘,便見偏殿又進了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剛才出了風頭的章妃。
阿梨忙起身要行禮,「見娘娘——」
章妃倒不習慣旁人行禮的樣子,上前一步,道,「不必多禮,你身子重,快起吧。」
阿梨依舊把禮給行全了,才起身,道,「謝娘娘。」
章妃不著痕迹打量著面前的阿梨,從眉眼到身形,倒是在心裡感慨,的的確確是個美人,身上又無那種矜傲之,質溫和,難怪家兒子總是和她念叨蘇家姐姐。
她也知道家兒子與皇子皇子不親近,時不時還要挨欺負,但她沒什麼本事,家世也就那樣,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時間久了,兒子便再也不和她說那事了,小小年紀便沉穩規矩,倒是近,她沒少從兒子中聽到武安侯世子李玄的字,說世子學問好,說世子脾好,說世子妃蘇姐姐如何如何……
聽得多了,章妃然對夫妻人生出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