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這輩子是欠你的！
黎耀雙手用力扯住牛皮紙袋——
齊穩想撲過去阻止他已經來不及，
他心底咯噔一聲，猛地沉下去——
在黎耀即將打開牛皮紙袋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動作。幽冷的目光透著鄙夷如利刃般射穿齊穩的心臟：「這裡面的東西只會讓我噁心。」
下一秒，黎耀揚手將牛皮紙袋扔進路邊的景觀湖內。
齊穩表情全變了，他瘋了一樣衝到湖邊。
黎耀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呼吸一滯，心頭浮現出愧疚。
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齊穩想都沒想，直接跳進湖裡。
湖水不算很深，但也到他腰部，他不顧衣褲被弄濕，彎腰在水裡摸索。
剛才牛皮袋就是掉到這個位置，應該很好找才對。
齊穩摸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他急的額頭上都在冒汗。
怎麼辦？
黎耀的專輯沒了！
黎耀站在湖邊，看著齊穩急到眼圈泛紅的樣子，心頭就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血淋淋的，疼得難受。
原來在齊穩眼裡，錢是那麼重要。
他可以為了錢連尊嚴都不要。
怒氣直衝顱頂，黎耀衝到水裡一把握住齊穩的手臂，制止住他繼續尋找的動作。
惡毒的話劈頭蓋臉砸過去：「錢就這麼好？你就這麼賤？」
齊穩目光顫動，心臟痙攣般疼痛。
他捏緊拳頭，倔強的說：「像你這種金光閃閃的大明星怎麼能理解我們這種小演員的艱辛？你知道一星期都等不到角色有多絕望嗎？你知道演死屍被掉在架子上有多難受嗎？你知道接不到角色交不起房租有多無助嗎？你知道辛苦努力三個月上映那天一個正臉戲都沒有的感覺嗎？」
「黎耀，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進入演藝圈是為了興趣愛好，是為了玩。可我不同，我就是為了錢。」
齊穩用力甩開黎耀的手：「你這種人沒有資格來評價我，我喜歡錢是因為錢能改變我現在的生活。」
「你不是要錢嗎？我給你！」
黎耀抽出錢包，砸在齊穩臉上。
齊穩冷冷得看著他，那眼神里透著嘲諷。
黎耀臉色鐵青，「怎麼？你嫌少？你這種貨色也就值這麼多。」
齊穩揮拳，一拳砸在他臉上。
「你特么敢打我！」
黎耀揚起拳頭，但對上齊穩倔強的臉，那股火氣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操！」
他狠狠罵了一聲，轉身大步而去。
黎耀坐上車，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
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怎麼就容忍齊穩打他。
臉頰火辣辣的疼，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可黎耀就是捨不得下手。
「我特么真是瘋了！瘋了！」
黎耀長這麼大從沒吃過這種虧，他滿肚子的委屈和憤怒無從發泄，將方向盤拍的啪啪作響。
本以為齊穩會因為內疚來和他道歉，可他忍不住回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齊穩還在水裡尋找那個牛皮紙袋。
錢就那麼好？！
黎耀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不痛快，
像齊穩這種情人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值得留戀。
齊穩在水裡泡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是找到牛皮紙袋，顧不上清理身上的淤泥和水草，他慌忙打開袋子。好在牛皮紙袋防水效果很好，專輯沒有進水。
齊穩輕吁口氣，走到岸上。
他看到黎耀的錢包還在岸邊，彎腰撿起來。
那隻錢包很燙手，讓齊穩手指蜷曲幾下。
在黎耀眼裡，他就是個給錢就能睡的賤、貨。
心裡很難受，但齊穩還是安慰自己，這樣挺好的。
他可以不對黎耀再抱有幻想。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有種他和黎耀在談戀愛的感覺。
這種想法很危險，在影響著他的情緒。
如今，他和黎耀徹底完了。
齊穩回到公寓換好衣服匆忙趕去片場，時間晚了很多，齊穩連連道歉。
劉喜沒有埋怨他，讓他趕緊化妝換衣服。
一整天的拍攝結束后，齊穩回到公寓已經是晚上十點。
他疲憊地倒在床上沒有洗澡就睡了。
睡到半夜，齊穩感覺頭腦發脹、嗓子眼裡如同火燒。
他摸了摸額頭，好燙。
估計是在水裡泡時間太長發燒了。
齊穩在家找了半天，沒有找到葯，只找到一片退熱貼。
他貼上之後繼續睡覺。
實在沒力氣下樓去買葯，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半睡半醒間，手機鈴聲在靜謐的房間炸響。
齊穩摸到手機，接通之後傳來齊母驚慌失措的哭泣聲：「小穩，你快回來吧！家裡……家裡出事了。」
齊穩從床上彈起來，「媽，您別著急，我現在就回去。」
掛斷電話后，他慌忙換好衣服搭車回家。
還沒走到家門齊穩就看到牆上血糊糊的塗鴉，還有散亂的物品。
這場面他太熟悉了。
高利貸的人又來了！
門內傳來齊母的哭聲和弟弟妹妹安慰母親的聲音。
齊穩深吸一口氣，踏進門內。
李艷華看到兒子哭得更大聲，滿臉都是愧疚：「小穩，我的錯，我不該把卡放在家裡。你爸爸他就是個畜生，他不是人。」
當初齊剛和李艷華開始做小吃生意，兩人賺了不少錢。買了房子、把齊穩送去最好的武術學校還讓他參加武英級考試。
可自從齊剛染上賭癮之後，生意也沒了，房子也拿出去抵債了。
家裡破敗不堪，連一日三餐都成了問題。
齊穩沒有修完學業就去當群演，家裡的全部開銷都是他在負擔。
黎耀給的錢他給了李艷華讓她去買房子，可齊剛卻把銀行卡偷走騙出密碼后全部拿去賭。
幾百萬全部賭沒了，還有欠了幾百萬高利貸。
齊穩眼前陣陣發黑，身上忽冷忽熱。
他嗓子里疼得難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終於明白那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還真是應了後面這句，禍不單行啊！
「小穩你快點想想辦法啊！」
李艷華搖著他的胳膊：「你不是最近接了一部戲嗎？你肯定能賺很多錢。」
齊穩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抹笑。
但他渾身無力，擠出安慰的笑都顯得那麼勉強。
「媽，戲份還沒結束，劇組還沒結算工資。」
「那你去找他們預支，我聽說你那部劇是大製作，你預支出來幾十萬先把利息還上。」
李艷華語氣理所當然，好似他就該幫著不作為的賭鬼父親來還債。
「媽，我只是一個群演，我沒有那麼多錢的酬勞。」
「你在娛樂圈裡混了這麼多年，你的片酬為什麼這樣少？是不是你沒說實話？小穩啊！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你是打算飛走不回來了。家裡有困難，你都不說幫忙。」
壓死駱駝的是最後一根稻草，齊穩覺得自己就是那隻駱駝。
他撐不下去了！
「媽，這麼多年，我給我爸還了很多錢。他犯下的錯和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讓我為他的過錯買單？」
齊穩不想再忍了，他也忍不住了。
啪！
李艷華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指著他痛罵道：「你這個不孝子。那是你爸爸，你不管他，他怎麼辦？難道要高利貸把他砍死？」
齊穩臉頰鼓起五道指印，火辣辣的疼。
他眼前陣陣發黑，搖搖欲墜。
「媽，你只在乎我爸，你有沒有在乎過我？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錢我是怎麼賺來的？」
齊穩自嘲的笑了笑：「你們根本沒考慮過我。誰都沒考慮過我。」
「哥！」齊穗哭得眼睛都紅了：「哥，你臉疼不疼啊？」
齊稷轉身看向李艷華：「媽，你不要再罵哥哥了。是爸爸不對，他為什麼要去賭？這麼多年我哥拱家裡開銷還要供我們上學。他只是我哥哥不是我爸，他憑什麼要負擔這些？」
「你們兩個翅膀也硬了是不是？你們是要氣死我！」
李艷華掩面痛哭，哀嚎聲極其刺耳。
齊穩覺得這間屋子裡充滿壓抑的氣息，讓他噁心的難受。
「媽，你放心，我不會讓我爸被高利貸砍死。但這是最後一次。」
齊穩說完，扶著牆走出家門。
他真的太累、太疲憊了。
齊穩搖搖晃晃的走在路邊，他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路。
他應該是燒的太厲害了，腦子裡像是有個大鎚不斷砸著，疼到產生耳鳴。
他好像聽到有汽車的聲音，有車停在他身邊。
還有腳步聲！
「齊穩——」
有人在叫他，他慢慢的轉過頭，眼前是模糊的人影。
齊穩動了動唇，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乾澀的話：「黎……黎耀！」
是黎耀嗎？
他們才吵過架，黎耀才罵過他，怎麼可能轉頭來找他？
他一定是在做夢！
夢到黎耀也不是第一次，可為什麼心裡這麼難受？
「黎耀！」
齊穩眼圈泛紅，他用力攥住面前男人的胳膊像是握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聽到齊穩叫他名字，黎耀心裡刀割般難受。
這人就是有本事，把他惹生氣還能一副受害者的姿態。
「我特么這輩子是欠你的！」
黎耀沉著臉，但眼底的關切和緊張卻出賣了他。
這一天他過得身不如死。
他終於明白齊穩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齊穩，你.……」
黎耀覺察到齊穩表情不對，剛開口詢問，齊穩倒在他懷裡。
齊穩昏過去的前一刻，他想：真想就這樣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