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我以後再也不吵著要孩子了！

  容序突然暈倒，讓手術室門前亂成一團。

  「序序！」

  成簡扶住容序，叫來醫生進行急救。

  容序被送進急救室，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醫生診斷過後，說他受刺激才會暈倒，過一會兒會醒過來。

  成簡還是不放心，守在他身邊。

  肖長儀還留在手術室門口，他焦急的詢問：「張教授，成煜怎麼樣？手術是否成功？」

  張教授摘下口罩，面色凝重：「肖先生，手術是做完了。但成先生沒有醒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長儀嗓音抖得很厲害。

  哪怕見慣大場面，他還是沒辦法接受張教授的話。

  「手術本來就有很大的風險，我勸過成先生很多次，他都執意要做手術。」

  張教授嘆息道：「成先生現在還在昏迷狀態，要看明天的情況。如果能醒過來，那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肖長儀顫抖著雙唇，艱難地問：「如果.……如果沒醒過來？」

  張教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肖長儀眼前一黑，差點跌倒在地。

  張教授慌忙扶住他：「肖先生，您要保重身體！我們這邊會盡最大的努力。」

  肖長儀心裡難受的要命，

  成煜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是他的命根子。

  現在小兒子生死未卜，讓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容序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全黑了。

  幾秒鐘的怔忡后，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飛快的下床。

  成簡就在他身邊，看到他激動的動作，慌忙詢問：「序序，你去哪裡？」

  「我要去找成煜。」

  容序想起暈倒前醫生說的話，雖然只聽了一半，但他也知道成煜情況不好。

  成簡眼圈泛紅，眼底是濃濃的哀傷。

  直到現在成煜還處在昏迷之中，容序知道實情能受得住嗎？

  但事已至此，總不能一直瞞著。

  成簡扶住容序的胳膊，哽咽道：「序序，阿煜他的情況很不好，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

  容序一怔，眼圈瞬間紅了。

  眼淚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他不想讓自己哭哭啼啼，但他真的忍不住。

  那股錐心的疼痛，讓他疼的幾乎要死過去。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能夠悲傷到這種程度。

  容序跌跌撞撞跑進病房，看到成煜無聲無息的躺在病床上。

  他身上插著幾根管子，每一根都在撕扯著容序的心臟。

  容序慢慢的走過去，淚水已經模糊雙眼。

  他探出手，想要去碰成煜放在床上的手。

  但他不敢，

  手指瑟縮著，抖得很厲害。

  肖長儀走到他身邊，輕聲安慰：「醫生說還有希望。序序，陪他說說話，說不定阿煜很快就會醒過來。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會聽到你的聲音。」

  容序終於在絕望之中找到一絲希望，他手指飛快的探過去，緊緊握住成煜的手，他像是握住唯一的希望。

  成煜之間上的溫度告訴他，這個人還活著。

  只要活著，那就還有希望。

  容序將成煜的手掌貼在臉上，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成煜，你醒醒！」

  他一開口，眼淚就不住往下落。

  容序抹掉臉上的眼淚，哽咽著說：「我以後再也不吵著要孩子了！」

  「求求你醒過來吧！」

  「你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你怎麼能丟下我？」

  「成煜，你真的太狠了！」

  這幾句話讓容序用盡所有的力氣，他終是撐不住，趴在成煜身邊痛哭出聲。

  成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哪怕是往日善於控制情緒的肖長儀，眼圈也是紅的驚人。

  容序哭累了，趴在病床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成簡想要扶他去隔壁房間休息，發現他的手死死攥著成煜的手。

  他不敢硬拉，只能拿來薄毯披在容序身上。

  成簡和肖長儀來到隔壁房間。

  成簡坐在椅子上，眼底儘是哀傷：「老肖，我現在一點都不心疼你兒子，我最心疼的是序序。成煜為什麼要瞎折騰？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這臭小子從小就和其他孩子不同。」

  肖長儀嘆息出聲：「他太在意自己看中的人或者事，以前他小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才發現這簡直是人格缺陷。」

  成簡：「他在意序序還能這麼折騰他？」

  肖長儀：「太在意就太害怕失去。」

  成簡沉默幾秒鐘，似乎明白了什麼。

  成煜害怕容序知道他是肖子軒的小叔，害怕容序知道他的病不能要孩子。

  他才鋌而走險去做手術。

  容序知道實情，會心疼、會內疚、會原諒他。

  如果手術成功，容序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如果手術不成功，容序也會一輩子記得他。

  這樣的愛，偏激而濃烈。

  成簡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容序真倒霉，這輩子怎麼就遇上成煜了？」

  被這樣偏執的男人愛著，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

  成煜一直沒有醒來，容序在醫院陪了他三天。

  這三天，對於容序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看著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的成煜，他感覺眼前是一片無盡的絕望。

  他一次一次告訴自己，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成煜就會醒過來。

  可他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每天，他就在希望和失望之中交替。

  容序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他不停的和成煜說話，期盼著他能有一點反應。

  可是沒有！

  成煜安靜的可怕！

  成簡提著餐盒來到病房，看到容序還坐在病床邊。

  他憔悴的模樣哪裡還是往日的陽光和活潑，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身上落寞和哀傷的氣息，讓成簡心裡特別難受。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容序的肩膀：「序序，先來吃點飯。」

  容序搖了搖頭：「我不餓。」

  「早晨你就沒吃多少飯，中午不能再說不餓。」

  成簡拉住他的胳膊：「乖，聽爸爸的話，好好吃飯。你要是不把身體養好，成煜醒過來你再病倒可怎麼辦？」

  容序知道成簡是關心他，可他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成簡能理解他的心情，「序序，吃點桂花糕。這是成煜最喜歡的。」

  容序心頭一動，看向盤子里精緻的糕點。

  「成煜說他不能吃甜食。」

  容序眼圈紅了。

  成煜很少提及自己的病，他就沒有在意。

  如果早知道成煜病的這麼厲害，他絕對不會總是提起生孩子。

  「成煜不能吃過量的甜食，以前年紀還小的時候總是嘴饞都吃。每次吃過以後他身體就會不舒服。他不會哭鬧，只會強忍著。」

  想到以前的事，成簡心裡特別難受：「當年老肖不讓我要孩子，我和他大吵一架。我罵他狠心，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要。我執意要留下孩子，和他吵過鬧過冷戰過，最後他拗不過我同意了。」

  成簡將衣服袖子捲起來，露出胳膊上斑駁的痕迹。

  雖然時間久遠，但那些疤痕卻沒有消除，沉澱出醒目的灰褐色。

  「這些都是懷孕後期留下的疤痕，那段時間真的太痛苦了。我那時候天天告訴自己，為了孩子我要忍住。我肚子里有一個需要我堅強的小生命，如果我都放棄了，那孩子怎麼辦？可孩子生下來以後，我才知道，我這種行為不過是感動了自己，用自認為的責任心傷害了兩個最愛我的男人。」

  成簡的話深深的觸動了容序，他終於明白成煜為什麼要強迫他打掉孩子。

  如果成煜告訴他實情，他會做出和成簡一樣的選擇。

  「成煜從小身體不好，他很清楚的知道生命很脆弱。我記得很清楚，他小時候養過一隻小狗，每天都很小心的照顧著。可小狗還是出意外死了。成煜抱著小狗不鬆手，他問我：爸爸，是不是我不養小狗，我就看不到它離開我？後來他真的不再養小動物，他對什麼東西都不在意，哪怕感情也是如此。我和他父親都以為，他這輩子不會找到愛人。」

  可成簡沒想到，成煜在遇到容序以後，把那份愛變成了偏執的佔有。

  他費盡心機想要留住的只有容序這個人。

  容序拿著糕點碟子的手指在抖，他已經淚流滿面。

  容序含淚，吃掉了那塊糕點。

  糕點很甜，但他品味到的卻是成煜心底的苦。

  容序在醫院守了五天，成煜還是沒醒過來。

  他一直沒回家。

  俞持看著手裡成煜交給他的檔案袋，對身邊的容胤說：「媳婦兒，這東西是成煜給的，說是今天交給阿序。」

  容胤：「我們去醫院。」

  畢竟是成煜留下的東西，容胤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容序知道。

  來到醫院，容胤看到弟弟。

  容序神色憔悴，眉梢間的哀愁讓容胤極為心疼。

  他後悔當初不該把弟弟交給成煜。

  成煜簡直害人不淺，好好的一個弟弟被折騰成這樣。

  容胤陰沉著臉，如果不是成煜還躺在病床上，他恐怕早就把容序帶回家。

  俞持將手裡的檔案袋遞過去：「阿序，這是成煜讓我交給你的。」

  容序一驚：「他什麼時候送來的？」

  俞持：「那天晚上他來找你，你沒見他。」

  容序想起那天晚上成煜給他發信息，問他要不要見一面。

  他把成煜的手機拉黑，沒有和他見面。

  第二天，成煜就進了手術室。

  容序恨死自己了，他為什麼沒有去見成煜？

  容序顫抖著手指，接過檔案袋。

  打開上面的漆封，他看到檔案袋裡面是一份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