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部《道德經》,江南跑路急!
一語出而天地異像!
但見星辰交織,星空深處,似有一根根巨大的鐵鏈漫天飄舞,有秩序神鏈縱橫交錯,溢出絲絲道則,有流光瑩瑩。
鬼鎮外,城隍廟中。
城隍神像突然炸裂,正躺在城隍廟中的城隍爺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怎麼會?」城隍爺大驚失色,他立刻遁出城隍廟,下一刻便心如死灰。
但見星空之中溢出絲絲寶輝。
「有高人於鬼鎮之中論道,引來天地法則,哎,我不該抱有僥倖心理,這下如何是好?」城隍爺驚恐交加,卻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作為一地城隍,他自有手段,與這一方山水自有感應,然而此刻,這位城隍爺卻不敢施法。
鬼鎮位於荷葉洲與彩雲洲交界之地,他這城隍果位來路卻是有一點瑕疵,他乃是當年大嶺王朝一名將領,戰死沙場,又得緣法做了一地城隍,然而鬼鎮這塊地方處於交界三不管地帶,又有鬼王坐鎮,這些年來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只是,這塊地界原本屬於大嶺王朝,而後來被化入彩雲洲,他守護一地安寧,本無大錯,奈何這塊地界化入彩雲洲后,他守護的,就相當於彩雲洲的百姓。
其實若放在平時,這些細節無人問津。
只是現在,似有高人在此地論道引發異像,天地道則無情,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他城隍之位的尷尬之處。
「實在不行,待此間事了,跟上仙求一道庇護法旨,怎麼說,我也是一地城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城隍如此想著,卻有些底氣不足,他來回踱步,忐忑不安的注視著鬼鎮的方向,無計可施。
…………
此刻,鬼鎮之內。
酒樓遠處一棟房梁之上。
佟春花和胖瘦夥計原本正躲在暗處,想要看那個被他們列為一號危險目標的傢伙被真武山的老道士蹂躪,卻不成想突然天生異像,
他們本為妖族,本是跨界,此刻天降異像,第一時間就受到道則壓制,好似被一一座大山壓迫一般。
「聖女,怎麼辦?」瘦夥計問道。
「先撤,這個地不能呆了。」佟春花當即果斷撤走。
此刻但見鬼鎮上方,絲絲道則溢下,有黑霧潰散,黑夜中似有凄厲慘號,有群魔亂舞之像。
那道則溢下,鐵血無情,似要徹底肅清這一方天地。
……
酒樓內。
松陽道長震驚,他執掌真武山兩百年,道法高深,而近三十年來,自己卻好似陷入某種桎梏之中,好似無法跳出某個圈子,似要邁入某個門檻,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而此刻,江南一句話,引發天地異象,以梅醫雪的修為自然感受不到,但那白髮老頭和松陽道長,卻真真實實感受到了天地變化。
松陽道長和白髮老頭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也許是一場緣法!」松陽道長想到這裡,對江南有些刮目相看,只見他執了一個禮,問道:「不知,尊師,是何方高人?」
江南哪裡知道這兩人感受到天地變化,只當自己忽悠住了這位大佬,既然要裝,就裝高深一點,只見他面露悲戚之色,沉痛的道:「家師,已經仙去。」
松陽道長面露悲痛之色,道:「不知,道友剛才所言,做何解?」
演技很差有沒有?看來搬出一個莫須有的師父還挺靠譜,至於何解?
江南所經歷如夢似幻,又有不靠譜的《山河正法》,此刻江南隱隱感覺《山河正法》有灼熱之感,一時不敢亂語,只得拿出前世那些刷評論刷子的萬金油來回答:「大鵬展翅幾萬里,荷葉洲之大,彩雲洲之大,但是我們若換一種思路,這荷葉洲,不過是大千世界之中一畝池塘,這彩雲洲,不過一朵白雲,那這天地,該有多廣袤?」
轟隆隆!
天地似有悶雷滾滾,鬼鎮上方,似有一道金光覆下,遮蔽住這一方天地的氣機。
「怎麼冬天了還打雷?」江南有些疑惑,心裡暗道:「莫不是說謊被雷劈?這個世界古怪至極,有些話看來不能亂說。」
而此刻,松陽道長似乎魔怔了一般,他咀嚼著江南的話,多年來束縛住自己的那道門檻,有鬆動的跡象,他忍不住再問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我等所修之法,所悟之道,又算什麼?我等修士所追求的,豈不是一場空?」
江南再傻,也看出了松陽道長的不對勁,此刻心底有些莫名的不安起來,面對松陽道長灼熱的目光,江南思索了一下,道:「倘若真是這樣,我等都在閉門造車,道就在眼前,而我們,沒有用眼睛去看,用腦袋去思考,讀萬卷書,還需行萬里路,敢問道長,有多少年,沒有下山歷練了?」
轟!
松陽道長如遭雷擊。
這一刻,白髮老頭再次掐指一算,眉頭卻越皺越緊,口中喃喃道:「為什麼這樣,什麼也算不出來?」
江南看了看這白髮老頭,疑惑的道:「你是神棍?」
「神……神棍?」白髮老人愣了一下,道:「算是吧,應該勉強算是。」
江南頓時目光灼熱,嘿嘿一笑,道:「老哥,同行呀,當年我也曾靠一本《易經》縱橫江湖多年,斂財……不是,賺卦金無數。」
額?
白髮老頭心底一怔,他一直作為局外人,眼前這小子古怪之極,又推算不出來,有些事情他比局中人的松陽道長看得更透徹,於是問道:「小兄弟,敢問這《易經》,跟占卜有何關聯?」
「你不知道?」江南一怔,道:「作為一名合格的神棍,你連《易經》都不知道?你這神棍不合格呀!」
「所以正要學習呀!」白髮老頭說道。
這一刻,原本失神的松陽道長也回過神來,但卻沒有開口,而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他心中隱約有種莫名的期待。
「伏羲八卦,文王六十四卦知道嗎?」江南問。
白髮老頭搖頭。
江南有些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道:「老哥你這可不行呀,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萬物皆可推衍,八卦圖會畫不?」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白髮老頭目光一亮,他突然對著江南長長一揖,道:「懇請小友教我!」
這一拜,蒼穹之上,星空之中,有星辰像是被人撥開了一般,朝著兩側溢去,似有天上仙人瞥了一眼這座人間。
白髮老頭似乎以為這一拜不足以顯示誠意,於是從懷中掏出一塊黑漆漆的令牌,上面筆走龍蛇刻有三個字:天機令。
白髮老頭開口道:「外面的人,都叫老哥我天機老人,這塊令牌,是老夫隨身所佩之物,對小友應該有點幫助!」
江南瞥了眼那塊令牌,伸手拿在手中,沒啥感覺,忍不住用牙齒咬了一下。
呸……呸呸……
竟然不是黃金打造,吝嗇。
天機老人嘴角抽了抽,就連松陽道長,之前散去的殺心,不覺又提了起來,這小子天生一副短命相,好像一巴掌拍死他呀!
江南將令牌揣在懷中,裝模做樣的咳嗽了一下,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教你畫這先天八卦圖,看你悟性怎麼樣了?」
心中卻在想,這老道士指不定對我還有殺心,這什麼天機老人又古怪,此地不宜久留,找個機會先撤為妙。
江南說著,用桌子上的筷子沾了一下水,準備作畫,又似乎覺得逼格不夠,於是拿起長劍,開始在木板上作畫,開口說道:「記住了,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艮為山,離為火,坎為水,兌為澤,巽為風。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先天八卦包含宇宙萬物,天理循環,只是泄露天機,始終會遭到反噬!」
劍停。
陣成。
無形中有道則溢開,似與天地共鳴。
江南轉身,眼珠子一轉,已經準備開溜,他口中卻假裝深沉的道:「至於能悟多少,就看你們的悟性了,緣盡於此,有緣再會。」
江南看了一眼梅醫雪,輕輕抱拳,背負長劍,下樓而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有少年背劍走在長街之中,口中吟誦著這篇道德經。
少年白髮,負劍而行。
何等瀟洒風流?
這一刻,天地有道韻流轉,那背劍少年之後,似有花開花謝,似有大道沉浮,又似有浪潮翻湧……
種種奇異氣象,開始顯現。
那先天八卦圖,開始流轉著金光,似以某種道韻契合在一起。
異像,才剛剛開始……
那少年吟誦的聲音遠去……
那少年身影,好似在這天地間,成為一座巨大的高山,他明明踏在大街之上,卻又好似步步生蓮,而隨著那《道德經》的吟誦聲,整個天地,在這一刻,變得迷濛。
而這一切,那少年並不知道。
他高歌而走,姿態極其瀟洒。
翻過牆頭。
江南沒有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他娘的,嚇死老子了。
趁這兩個老頭被忽悠住,風緊扯呼,老子先跑為上。
下一刻,江南雙腳像是兩個輪子一般,開始拚命狂奔……
這個時候,城隍爺一臉疑惑的站在江南開跑的地方,一臉不解,這位上仙,練的什麼神功?不使用道法,而是像凡人一般奔跑?
一想到自己有求於這位上仙,不由得有些急了,他朝著江南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句:「道友,請留步!」
道友請留步?
江南一愣,繼而嚇得亡魂皆冒,更是腳下生風,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