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商會
「東家，這是這個月的賬目。」蔡忠，是趙家商業會長，統管趙家旗下商業，多年來追隨趙毅，練就了一身從商的本領，將趙家商會打理的井井有條，趙毅對他十分器重。
「唉！」趙毅看著賬本有些上火，自從趙家莊被賊人霸佔后，田畝已全部「充公」，佃戶也轉為民籍或軍戶，以往的奴僕全部脫離賤籍，改為雇傭制，這麼算下來一大家的開銷著實龐大，全靠經商副業支撐家族開銷，這不賬面寫著月總流水五千三兩白銀，毛利一千八百餘兩，可算上成本、運輸、人力、物力、奴僕、人吃馬嚼等等開銷下，賬面僅結餘百一百五十兩白銀，這與坐吃山空無疑，可即便如此，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如今四處戰亂，唯一可以銷貨的就是這裡，或者雁城。
「東家，這已經不錯了，過去咱們商業部分，每個月也才只有不到三千兩，如今銷售額已經實現翻倍，如果按照這個勢頭髮展的話，未來說不定我們還會取得更高的利潤。」蔡忠據實回答。
趙毅搖了搖頭，沒再說話，這次趙莊易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至今意志依舊消沉，若不是為了這一家老小，還有老二，他可能早就自絕於祖宗宗廟面前。
「老爺，張牧張大人到訪。」這時老管家：趙崇走進來稟告道。
「哼，他來幹什麼？」趙毅沒好氣道。
「東家，如今不比往日，還請小心行事，畢竟二公子還在他的手上。」蔡忠忍不住上前勸道：「何況若不是張大人出手相助，恐怕趙家已被陳、王兩家給滅了。」
「老爺，還請三思。」趙崇道。
「你倆啊，我知道了，把他請進來吧。」趙毅道：「備茶。」
「是！老爺！」趙崇應道。
「東家，沒什麼事我這就告退了。」蔡忠道。
「不用，正好看看他要幹什麼，有你在，還能幫我出出主意。」趙毅道。
「是。」
「拜見張大人！」張牧還沒進屋，院里的下人們就跪了一地。
「嗯，都起來忙去吧。」張牧打著招呼就進了堂屋。
「小民給張將軍請安。」趙毅帶頭說道：「不知張將軍到來，有失遠迎，還望贖罪。」蔡忠則是站在其身後跟著施禮。
「免禮，老太公在這住著可還習慣？」張牧親切的打著招呼道。
「還好，還好！」趙毅說道。
「老太公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派人轉告與我。」張牧見他氣色還過得去問道：「這位是.……？」
「小人蔡忠，一直替東家打理趙家商會。」蔡忠自我介紹道。
「哦～，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新城朱家商會，設在我處辦事處的主事：朱考。」張牧介紹道。
「老太公、蔡會長，在下朱考，有禮了。」朱考上前作揖道。
「有禮，有禮！」蔡忠回禮道：「不知二位今日登門，有何貴幹？」
「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朱考接過話頭說道：「我家主君打算把生意做到雁、新二城，生意規模比較大，所以對貨的源、量、品三點，都需要特別把控，不知道趙家是否對此感興趣？」
「東家？」蔡忠問道。
「你看著辦吧。」趙毅對於商業上的事，基本不怎麼會問。
「事情倒是好事情，只是不知道我趙家商會，能出上什麼力？」蔡忠問道。
「目前主君打算主營紡織、瓷器、茶等行業。」朱考說道，這是之前張牧就與他商議過的，畢竟發展經濟也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但發展經濟作物不在他的考慮範圍，畢竟轄地範圍的百姓吃飯問題沒解決之前，他是不會同意領地內百姓耕種桑葉的，不採桑自然就無法養蠶，沒有蠶自然就不可能大規模擴大紡織業，沒有大量的貨品，這都是環環相扣的事，也是他計劃之內下的一盤大棋。
「這個倒是我家主營業務。」蔡忠說道。
「這不巧了嘛？如此甚好。」朱考道：「那你給我一個報價吧。」
張牧在此期間全程觀察趙老太公的神情，其實趙家同意與否並不重要，他看中的只是趙武、趙文這兩兄弟，現在趙家在吃老本，能吃多久？回頭自己扶持的產業結構慢慢成型，趙家垮台是遲早的事，但張牧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可以在這個時候拉趙家一把，相信未來趙文一定投桃報李，而且攻略雁城這樣的縣城，趙武一定會起到關鍵性作用，屆時雁城一下，那它旗下的這些村鎮，將一併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只有擁有了這樣的地盤與人口基數，才能使自己有個立錐之地，這才是張牧到趙家一訪的根本理由。
「朱老闆，畢竟三個行當，每個行單產品都不少，回頭我整理一份報價單給你送過去，可好？」蔡忠回道。
「主君？」朱考看了看張牧問道。
「沒問題！」張牧笑著點了點頭道：「老太公，在下公務繁忙，就不多留了，告辭！」
「你知道在哪可以找到我。」朱考臨走時說道。
「主君，你就不擔心趙家藉此機會做大做強嗎？」朱考出了趙家之後問道。
「他沒有機會。」張牧平淡的說道：「按照我的指示，在我們的周邊城池、村鎮加大收購蠶絲的宣傳力度。」
「現在一匹上好的雲錦，市面售價在十五兩，其中人工一兩，運輸一兩，稅收三兩，店面、銷售人員也要用掉三兩五錢，再拋去成本二兩，我們的利潤只有四兩五錢。」朱考如數家珍一般把雲錦的所有費用一一列出道：「如果按照主君說的辦，收購價格在提高一倍，那我們一匹只有二兩五錢的利潤，如此薄利，恐難抵消損耗之費。」
「一切按我說的辦，至於損耗，只有嚴格把控倉儲、物流環節了。」張牧說道：「至於其他環節，在廠房出的問題，廠房負責，在門店出的問題，門店負責，責任劃分到人頭，店裡主事，倉儲主事均是第一責任人！」
「喏。」朱考立即應下接著說道：「主君，屬下還有一問。」
「說吧。」張牧道。
「主君，麻料、粗布這些都好辦，規模化生產後，原材料集中採辦可以降低成本，至於這棉布，歷來都被世家門閥所壟斷，就是趙家這樣富甲一方的地主，也無法批量製造，最多家裡只是有個十幾匹存貨而已，我們如果大規模製造，不但沒有銷路，恐怕反受其累啊。」這個問題顯然困擾朱考許久，如今道出如釋重負。
張牧知道朱考說的已經很委婉，棉布由於是新興的布料，原材料產區極為稀缺，儘管彈性、透氣、吸水、禦寒、保暖等屬性都很好，奈何一百兩一匹的高價，不光是把普通百姓拒之門外，即便是尋常大戶人家業也是開銷不起，這是事情，這些商品信息的資料宋濤、田剛二人都給他收集過。
「先不急，事情總有輕重緩急，咱們先把能張羅的搞起來，至於棉布，你先派人儘可能多的收購其種子。」張牧說道：「還有懂怎樣種植棉花的棉農，都一併帶回來。」
「有主君這句話，屬下就放心多了。」朱考道。
「走，陪我去匠作營轉轉。」張牧並不打算放過他，接下來的行程還需要他的陪同。
其實從趙家出來就已快到飯口，吳鵬特意差人前往匠作營告知留飯，不然主君一忙起來又不記得吃飯，這也會害眾人一併餓肚子。
「屬下叩見主君！」張牧到匠作營的時候，門口已經跪了十餘人。
「都來了？」張牧下車開口說道：「都起來吧，你們三位陪同就可以，其餘人都去忙吧。」
「謝主君！」夏禹武、常同華、陳鳴三人應道。
「主君，請看。」進入營區后夏禹武首先邀請張牧參觀：高爐，這裡是鍛煉鐵礦石的廠區，只見五座一丈有餘的高爐已然坐落在此。
「這五座高爐，每座每天可以產鐵十石，一日便是五十石！」夏禹武興奮道，從前陳庄的高爐也才只有一座而已，還不到一丈。
「六千斤？」張牧非常仔細的圍著高爐轉，這座高爐分為進料口，添火口，鼓風口，以及出料口，尤其是鼓風的設計，這五座高爐分別採用：漿式、氣囊式、風扇式三種，但顯然是槳式送風口效率最高，五座高爐問道：「以後鼓風都採用這種送風方式。」
「喏。」三人立刻拿著小本子把張牧的要求記了下來。
「你們現在用什麼在燒？」張牧問道。
「煤！」夏禹武說道。
「可否煉焦？」張牧問道。
「焦？」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張牧所言為何物。
「呃～。」張牧極力在腦海當中尋找了一下如何煉焦，並沒有找到答案，不過煉碳他到有所耳聞，於是硬著頭皮道：「我想就是用煤，按照煉碳的方法鍛造一下，得到煤的焦化物，這種東西可以提高爐溫，然後更有效的將鐵礦石中的雜質剔除！」
「我想，呃～。」夏禹武看了看常同華說道：「可以試一試。」
「很好！」張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