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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兩人對視了有一兩秒鐘,風少顥淡漠地開口:「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明知道夫人離了你睡不著覺,竟然還敢留在外面過夜。」

  「以後沒我的允許,決不許踏出風家別墅半步聽到了嗎」

  風少顥沒少責怪過童欣,卻沒有哪一次他的責備讓她感覺到像今天這樣充滿感激。

  她低垂著頭,連連認錯:「對不起風先生,我以後不會了」

  風少顥此時也站起身,禮貌地和宋父宋母告別。

  他瞥了宋婉婷一眼,並沒說什麼,她心裡還是咯噔一下。

  這件事,本來是萬無一失的,她到現在都還像在夢裡一樣,想不通為什麼風少顥會從天而降。

  她雖然相信宋書豪應該已經擺平了童欣,奈何在他淡漠的注視下,她依然是怕。

  宋婉婷笑著,快走幾步,伸出手臂來摟風少顥的腰。

  宋母則寵溺地笑道:「看看,女大不由娘吧,這麼難捨難分的。明天就訂婚了,讓子風早些回去吧。」

  宋婉婷甜蜜地低聲說:「子風,明天我和爸爸媽媽會在帝豪酒店等你和伯父伯母。」

  「嗯」

  風少顥哼了一聲,拿開她的手臂,前面大踏步走了。

  童欣雖還在驚恐之中,禮數也沒有忘記,跟宋父宋母和宋婉婷禮貌地告辭,快速跟上風少顥的腳步。

  風少顥的車停在院子外,他的司機在外面等。

  一路上他沒說什麼,她從後面凝望著他鐵塔一般高大魁梧的背影。

  不知道怎麼了,她有種想要衝上去抱住他的衝動。

  她想,也許是虎口脫險后,她的情緒還在激動之中吧,感覺自己像是死裡逃生。

  風少顥一出來,司機立即下車,恭敬地給他打開後座的門,他斜著身子坐進去。

  「上車」童欣接到命令,也上車坐到他身邊,司機關上門。

  「在宋家發生了什麼事」司機發動車子,駛出兩百米以後,風少顥沉聲問她。

  童欣以為他來是為了宋婉婷,只是順便把她叫走。

  卻不想,他竟能猜到她有事,難道他是特意為她來的

  回想起他剛才對她的訓話,好像他真是以她要照顧他母親為借口,來接她的。

  頓時,她對他的感激不自覺的又深了一層。

  她是真的很想把她所遭遇的說出來,但她不能說。

  宋婉婷和宋書豪這麼對待她,確實有些惡毒,但她是風少顥的未婚妻,她是破壞者。

  她承受這些,是應該的。

  「風先生,我沒發生什麼事。您來的時候,我睡著了。」

  又在騙他

  「這麼說,在宋家呆的還很愉快,是嗎」

  「嗯,是的,風先生,他們家每個人對我都很熱情。」

  還不說風少顥眼睛危險地眯緊,忽然冷聲命令道:「停車」

  司機一腳急剎,車停了下來。

  「你先下去轉轉」他對司機說道。

  司機默默打開車門下去,車內就剩下兩個人,風少顥高大的身影往童欣身邊壓近。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臉離她的只剩下一公分的時候,停下來,鷹一樣的眼睛審視地盯著她的眼。

  她狼狽地低下頭,心裡在默念,求你了,別問了,我不想說,也不能說。

  然而他根本就不給她迴避的機會,繼而威脅道:「你不說,我現在就回頭把你送給宋家,送給宋書豪」

  他竟直接說出宋書豪三個字,難道他真的已經知道了她發生的事

  她驚訝地看著他,表情本身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什麼程度,他有沒有得逞」他咬牙切齒地問。

  他這話,不是生她的氣,是在對宋書豪憤怒。

  童欣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的話讓她想起受辱的時刻,她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看著近在眼前的他稜角分明的臉,她再也忍不住,撲上去緊緊抱住他。

  「子風風少顥謝謝你我嚇死了嚇死了」

  她一遍遍的喃喃說著這些,風少顥沒再繼續問,她的依賴,她的呼喚激發了他最心底的保護欲。

  他用力回抱住她,抱的死緊,給她她所需要的足夠的安全感。

  今晚他回到別墅有些晚,但母親說童欣被帶到了宋家,他幾乎是立即趕過來了。

  到底還是來晚了些,讓她受到了傷害,只不知傷到了什麼程度。

  她的身體在他的懷中不停的顫抖,顫抖,證明她到此時還心有餘悸。

  風少顥向來驕傲,沒有哄過女人,面對她這樣的恐懼和后怕,他有些手足無措。

  為了讓她安定下來,他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臉,執著地吻上她的小嘴。

  這個吻比任何語言都有說服力,他彷彿在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即使她剛剛遭遇了那些,他也不會嫌棄她。

  早暗暗承諾過不再流淚的童欣,淚水還是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咸澀的淚水流入他溫柔吻著的口中,他吸著她的淚,無聲地安慰她。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沒有推開他,她還在抱著他,腦海中第一次沒有想起小軍。

  纏綿的密吻瞬間拉近了兩顆心的距離,她的心在安定,他的在柔軟。

  正在他們忘情吻著的時候,宋書豪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簡訊的叮鈴聲,這聲音讓風少顥皺著眉倏然放開了她。

  傭人進風家的時候,是收走了所有的通訊設備的,現在童欣的包里卻有手機響。

  難道是她跟海志軒聯絡的專用手機

  「把你包里的手機拿給我」他沉聲命令,因想到了姓海的,他的聲音恢復了冷硬。

  「不,風先生,不能給你。這是今天宋小姐送我的。要是她知道了我把手機」

  風少顥大手一伸,她的手包直接到了他手中。

  童欣還要說什麼,包已被他打開,他從裡面把宋書豪的手機翻出來。

  他手機界面還停留在最後一張侵犯她時,給她拍的照片上。童欣緊緊地閉上了眼,她不敢看那些不堪的畫面。

  風少顥則寒著一張臉,把所有的照片翻了一遍。

  「該死看來他是活膩了」

  他的低咒聲讓童欣解氣,也讓童欣害怕,她再次湊近他,低聲請求:「風先生,不要為難他,他是您未婚妻的弟弟。」

  這些照片雖然讓風少顥很憤怒,但從照片中他還是能判斷出來,那混蛋沒有實質侵犯到童欣,這是萬幸。

  「風先生,我不怪他們,真的不怪。是我所作所為不道德,是我先傷害他們的,這是我應得的懲罰。要是這件事影響了您和宋小姐的婚約,我就真的成了罪人。」

  「我不會取消婚約」風少顥冷然說道。

  她長舒了一口氣,慶幸的同時心裡又有淡淡的失落。

  是,對他來說,女人算什麼呢

  她知道他心裡不愛宋婉婷,也許連喜歡也稱不上。

  他的婚約,只怕是利益結合的吧。

  她從前不覺得權勢多重要,可是親身領教了權勢的威力,她便明白,他怎麼選擇都有他的道理。

  而她呢

  明天訂婚現場,風理事長肯定會親臨的。

  她得爭取明天跟去,開口求風少顥,他一定會疑心重重,估計不會同意。

  那麼夫人呢或許她能幫她

  司機轉了一圈兒,抽了兩根煙后,重新打開車門上車。

  風少顥緊抿著唇看窗外,童欣看不到他眼中的殺氣。

  宋書豪他心內重複兩遍這個名字,又把宋婉婷的也念了兩遍。

  童欣始終還是在擔心這件事對風少顥有什麼影響,倒忽略了她自己的恐懼感。

  一路靜默,回到市郊的別墅已經過了十一點。

  「到我房裡值夜班。」

  下車后,風少顥直接給她下了命令。

  這一次,童欣沒有以往他要她去房間時那麼害怕。

  一個特意去救她的人,應該不會傷害她吧。

  經過幾次接觸,她漸漸也總結出他的脾氣了,只要不提海志軒,就不會有太大的事。

  這夜,童欣被噩夢嚇醒,醒來見到風少顥在電腦桌前坐著,好像在辦公。

  她不知道為什麼訂婚前夜,他會這麼忙,不是應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嗎

  風少顥好像根本就沒有關注她是不是醒了,她就悄悄地打量他認真工作的神情。他緊抿著唇,表情嚴肅,偶爾皺皺眉,又放開。

  看到他端坐在那兒,她心裡的恐懼感神奇的消失不見。

  「還不睡是想陪陪我嗎」他的側面好像也長了眼睛,忽然問話,嚇了童欣一跳。

  「不是,風先生,我只是剛醒。」

  她想問他一句,怎麼還不休息,怕惹到他不好收場,只好自己閉上眼接著睡。

  總覺的有幾分奇怪,僱主沒睡,她一個傭人大大方方在他房裡睡覺,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早上她醒的時候,見風少顥和衣躺在床上。

  他一夜未睡,她不敢打擾,悄無聲息地出了主宅,回到她在工人房的房間里。

  奇怪的是,房間的門沒鎖。

  她輕手輕腳的扭開門,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看,沒人。

  她想,也許是昨晚真的被嚇到了,有些神經質。

  回頭把門拴上,她在自己床鋪上坐下,忽然看見她枕頭上放著一張字條,拿起一看,上面寫著:風少顥訂婚,不要和他同行。

  怎麼會有一張字條呢哪裡來的,誰給的

  她再看了一下字條,上面沒有署名,沒有落款。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她略思索了一下,覺的這張紙條該是海志軒派人暗傳給她的。

  她把紙條揉緊,又鬆開,再默讀了兩遍,也不能完全理解這裡面的意思。

  為什麼不讓她去海志軒應該知道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見到風理事長,而風理事長再忙,都不可能缺席兒子的訂婚宴。

  不管這上面寫了什麼,不管是誰不讓她去,她都顧不得了。

  她把字條撕碎,扔進馬桶衝下去。

  迅速沖了個澡,她換了一條裙子,重新往主宅的方向走,想去找付鳳儀。

  走到一半,正好和晨練的付鳳儀與管家相遇。

  「夫人,早上好」

  「你也好」付鳳儀出於禮貌,還是回答了她,但她的目光冷淡至極。

  昨晚,風少顥問管家童欣的去處,她說她打發她陪著宋婉婷回家了。

  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沒想到,他竟火燒火燎地丟下她直奔宋家,堅持把她接了回來。

  這一晚,氣的她都沒怎麼睡覺。

  童欣當然也懂她是為什麼生氣,她心裡暗想,夫人,對不起。

  您要是答應讓我今天去他們的訂婚宴,見到風理事長,我就會徹底離開,您的煩惱自然就沒了。

  這是她心裡的話,她當然不能直說。

  她思索了一秒鐘,低聲跟付鳳儀說道:「夫人,宋小姐說今天要把我介紹給她的親朋好友,她怕風先生不答應,讓我跟您說。」

  果然這個謊話很奏效,付鳳儀淡淡地說:「好,你跟著我走就行了。」

  「是,夫人」

  出發前,付鳳儀對兒子說,今天要帶童欣去,風少顥沒提出反對意見。

  他只是安排司機開了一輛他車庫裡最不起眼的奧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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