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橫第七十章
一個倉促而混『亂』的吻。
郭青瞪大眼睛, 大腦死機半晌才成功啟,唇微涼柔軟的觸感,封承近在咫尺的臉。
然後轟地一, 她的臉從脖子往紅透。
血『液』急速燃燒,由內而外地開始發燙, 她渾身僵硬到估計掰一就能折,唯有指頭尖像神經故障似的,抑制不住地輕微顫抖。
封承牙齒的噬咬讓她的唇發癢, 這癢又經過滾燙的神經傳向四肢百骸。
某一瞬郭青神智歸位, 猛地把封承往外推。
可他只是被那力道推得向後退了半步,一秒更強硬地壓回來。
郭青的推搡被他硬抗住, 她用了全力,他也是, 嘴上的力道也跟著加。
一個吻接得比打架還慘烈。
郭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好不容易才把他從身推開。
她呼哧呼哧喘氣, 死死瞪著封承, 唇猶帶水漬。
封承的身體因劇烈的呼吸而起伏, 他半低頭盯著郭青的眼睛,眼神深暗得一點光都出不來。
他用拇指抹過唇, 有一絲血, 是被郭青咬的。
這個動作不知怎麼透出『色』情,郭青的憤怒倏忽一轉變成羞慚, 撇頭, 強裝鎮定地清了嗓子。
封承還以為她要說什,卻是:
「我走了!」
郭青說完這句就嗖地一從封承與牆壁之間的空隙躥了出去,勢如疾風,腿如閃電, 博爾特在場都追不的衝刺速度,一眨眼就沒了人影。
封承:「……」
郭青跑出了生平最快速度,跑出了自己的人生巔峰,凡初中她能突破這個極限,現在奧運會短跑冠軍就是她了。
她的肢體極度不協調,右腳猛地一個抽筋,左腿又一軟,腰間盤彷彿也擅離職守不在它該在的位置。
所幸這個場景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看到,不然《釜山行2》沒她都拍不了。
她一直衝進電梯才剎車,跟被鬼似的狂按關門鍵。
等電梯門合,始行,她將整個人從頭到腳緊貼在電梯壁,一動不動。
臉還是很燙,不——整個頭都在發燙,這溫度都能在額頭煎雞蛋了。
一到一樓她就快步往外沖,一直到跑到自己車上,把車門砰地一聲關緊,還防備地落上鎖,這才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大氣。
封承這個神經病!
有『毛』病!
郭青趴在方向盤,過了好幾分鐘臉才降溫。
她系安全帶發動車子,餘光從後視鏡瞥見一個人影,登時嚇得一哆嗦。
仔細看才發現只是一個買菜回來的大媽。
瘋了瘋了。 -
趙小俏發現,連續幾天,郭青都像被社會主義不允許存在的某種東西附體一樣,神經敏感、舉止古怪。
比如,中午她和郭青一起去公司食堂,剛走進去郭青突然二話不說轉身就跑,趙小俏回頭時連她的影子都沒看到。
再比如,跟設計師會的時候竟然走神,趙小俏就拍她的手臂叫她,她一子跟裝了彈簧似的從椅子彈起來。
還有,走在路總是鬼鬼祟祟,彷彿在防備誰。
郭青在躲封承。
躲得極其明顯。
每次封承剛看到她,她不是一個閃身藏到牆後面,就是掉頭就走。
封承叫她,她一概不理,誓把聾子裝到底。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周一例會。
會議結束,郭青剛要腳底抹油溜,封承的聲音從主位傳過來,在各種交談聲、拖椅子聲混雜的會議室擲地有聲:
「郭青,你留一。我有點事要問你。」
「我剛好有點急事,不如晚點再說。」郭青反應奇快,往外邁腳。
「事關青予,十分緊急。」封承一字一頓,義正辭嚴,「你最好現在、立刻、過來。」
郭青:「……」
他打著冠冕堂皇的大旗,眾目睽睽之,郭青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只好把自己已經邁出去的右腳撤回來。
她朝封承走過去。
封承右手搭在椅子扶手,姿勢悠閑地坐著,看著一個一個人離開。
這些人不知道為什走得那麼慢,郭青站在後面,時而撓撓耳朵,時而『摸』『摸』脖子,哪哪不舒服。
等人從會議室走完,就花了一段十分漫長的時間。
看到最後一個人離開,郭青舒了口氣。
「把門關上。」封承說。
關門干什?!
郭青的神經敏感極了,警惕地瞅他幾秒,走過去把門關上。
關好一轉身,封承已經走到她身後。
封承往前『逼』近,她本能往後退,後腳跟抵到門,再次把自己置於前有封承、后無退路的境地。
她立刻把雙手交叉在胸前,做出防備的姿勢。
「你想幹嘛?」
這次封承沒有欺她太近,站在她面前,垂眼睨她。
郭青保持防守的姿勢毫不鬆懈,一臉防備地瞪他。
「為什躲我?」封承盯著她問。
「我哪有。」郭青梗著脖子狡辯,「我都沒看見你。你想多了。」
「是嗎。」封承忽然低頭,臉靠她很近。
郭青咽了口水。「你幹嘛湊這近,站遠點!」
「我看你視力不好,怕你看不清我的臉。」封承振振有詞,還是站直身體,拉了距離。
「你那天跑什?」他又問,「兔子都沒你跑得快。」
「笑話,我都被非禮了,不跑留在那兒幹嘛。」
「你可以非禮回來。」封承說。
「……」
一定是腦子有病。
郭青在心裡惡狠狠地吐槽,然後道:「你讓我留到底要問什?沒事兒我走了。我忙著呢。」
她剛擰開門想溜,被封承捉住手腕拉回來,將門開啟的一道縫按。
「我話還沒說完,別跑。」
郭青使勁甩他的手,彷彿她的手甩不掉,於是威脅:「你再這樣我要喊人了啊。」
封承氣笑,攥著她的手腕沒有要放的意思,老神在在臭不要臉:「你喊吧。你要是想讓大家看到我們在做什,我是不介意,剛好我很想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
「……」
你有種!
郭青咬了咬牙,恨恨道:「你這已經構成『性』『騷』擾了,我可以報警的。」
「你報吧。」封承還是那副死豬不怕水燙的流氓態,「警察來了,最多教育把我帶回去幾句,還能怎樣。」
郭青驚呆了,沒想到他以前死要面子,現在竟然能這不要臉。
一時竟言以對。
封承這才放開她的手,從口袋裡不知掏出個什玩意,戴到她脖子。
「什東西?」
郭青想低頭看,然而封承雙手繞到她頸后系鎖扣,身體隨之前傾,這個與擁抱極為相似的姿勢,她面前就是封承的肩,低頭。
幾秒后,封承收回手說:「生日禮物。」
郭青立刻低頭,把那條項鏈拉起來看。
金『色』的細鏈,吊墜是很特別的類圓形符號,圓環的某一段極細,不同位置有兩條或橫穿、或向外延展的短線。
「這是……」
這樣的設計全世界只此一家,絕對不會復——這是她設計的圖案。
她呆愣片刻,抬眼看封承。
封承神『色』淡然如常,將那個小圓環從她手中拿走,在頸擺正。
脖頸的皮膚薄,敏感又遲鈍,溫潤的指腹一掠而過,觸感卻長久地停留在上面。
「不許摘掉。」封承語速緩慢地威脅,「如果被我看到你摘來,我就去你們辦公室,當著你所有的同事面……」
還想當眾強吻他?簡直不要臉到出神入化了。
郭青怒罵:「臭流氓。」
封承停頓幾秒,看著她說完後半句:「給你戴上。」
郭青:「……」
咳。
封承往後退,終於肯放她離開:「走吧。」
郭青臉『色』有些古怪,拉門就走。 -
項鏈送了,郭青對封承的躲避並未改變。
封承的行為,還是愈發放肆起來。
郭青和幾個同事一起等電梯,門一看到封承站在裡面。
她沒有躲避的機會,便被同事一同拉電梯。
不過她迅速往左前邊挪了一步,跟封承拉距離。
電梯空間內很安靜,因為封承的存在,大家束手束腳,剛剛的話題亦不再繼續。
幾層之後,電梯停,門外站著七八個人。
電梯內的人自覺往後挪移,騰空間,郭青還沒動,忽然被一把扯到後面。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封承。
她反『射』『性』心虛,看了看旁邊的人。大家都在挪動,人注意這個動作。
七八個人加入,電梯立刻顯得『逼』仄,每個人都不得不與其他人彼此緊挨。
郭青被封承抓著手臂離開,後背幾乎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
她不動聲『色』地把左手伸過去,想把封承的手掰開。
反而被他捉住這隻手,握到掌心。
!!!
郭青的內心一個連一個地地震,她扭頭狠狠剜封承一眼,用兇惡的眼神示意:鬆開!
封承看著她,竟然他娘地笑起來。
笑個屁啊!
郭青覺得自己差點心梗,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震驚的。
短暫的交鋒尚未分出結果,電梯到達11樓。
「哥,哥!別愣了,我們到了。」趙小俏回頭叫她。
封承這才不慌不忙鬆了手,郭青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一邊在褲子正面反面蹭,一邊從人群讓開的通路走出去。
不知是她還是封承出的手汗,熱得出奇,走出電梯忽感一涼。 -
這天郭青的車限號,她從公司出來,準備打車去接崽。
隔老遠就看到封承人,只怪他長得太扎眼,倚在車百無聊賴等人的樣子,都十分帥氣。
郭青當機立斷將腳步調轉45度方向,打算繞過他。
封承三步就追上,把人逮住,握著手腕將她強行帶到自己的車前,打車門把人塞去。
郭青又像做賊似的,前後左右看看有沒有熟人,唯恐被人看到。
封承對她的躲避行為似乎已經習慣並坦然接受,發動車子的時候,嗔怪而奈的語氣說:「你就不能老實點。」
郭青沒吭聲,雙手抱胸,把臉沖向窗外,一臉嚴肅地不知在思考什。
不過接到兩隻崽,她整個人的氣場立刻又揚起來。
四人一起回家,路上有說有笑,在崽面前,郭青對封承若無其事,和平時別無二致。
封承下廚,郭青被他叫進來打手。
事實她幫倒忙更加擅長,沒她封承可能會做得更順利。他不肯放人,每回郭青想溜出去躲清閑,都被他叫回來。
吃飯時一切正常。
郭小蓋對封承的偏見與敵對,不知在什時候悄然化解,他新恢復了平日的活潑,嘰嘰喳喳像個話簍子。
封承開了瓶紅酒,郭青嘴角掛著嘲諷損他:「喝粥配紅酒,講究。」
封承慢條斯理地將瓶身標籤轉向正面,好讓她看清楚。
郭青看清面的字母,立刻把自己的杯子杵過去:「給我倒點。」
她是個心眼大如黑洞的直腸子,偏生封承心眼多又密,他的圈套,郭青一踩一個準。
以前就沒少被他套路,現在依舊沒有長進。
飯後,封承賴到九點多還不走,郭青借洗崽的由頭趕人。
彼時封承坐在沙發,領帶已經解了,鬆了兩顆扣子,拿郭青新買的美食雜誌,邊翻看,邊頭也不抬道:「我喝酒了,不能開車。」
郭青:「……」
媽的,原來喝粥配紅酒,是在這等著呢,這心機咋不去宮斗呢?
而她還他娘地陪他喝……郭青對自己失望透頂。
「那就叫代駕,不然打車。」
「不用。我今晚睡這。」封承理所當然地宣布自己的決定,顯然並不打算徵詢她的意見。
郭青很有氣勢地雙手叉腰,心想絕不能讓他『奸』計得逞。
她再次搬出嚴肅正經、封承不可能拒絕的理由:「次我就跟你說過了,你睡在這會讓他們對我們倆的關係造成誤解……」
不等她說完,封承抬頭,嘴角一翹,用一種風度翩翩、教人很想把拖鞋拍到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的從容口吻道:
「我就想讓他們誤解。」
「……」
郭青嘴巴張又閉上,竟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