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靠近她,大掌驀然抬起,修長如玉的手指此刻卻掐著她的脖子,滿溢著殺氣。
「夏清淺,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朕的耐心。」冰冷的嗓音暗含濃濃的警告。
「.……」
她什麼時候挑戰他耐心了?!
夏清淺震驚了,就他這種直接動手掐脖子的行為,也叫耐心?
「敢問皇上,臣妾是犯了什麼錯,惹得您如此不快?」
「你沒有。」
男人掐著她的脖子,目光狠戾的盯著她,「你能說會道、孝感動天,還能文能武本事通天,獲得了太后和所有人的一致認可,怎麼可能會犯錯?」
他說的所有辭彙都是褒義的,可是連成一整句話,卻透著濃濃的諷刺。
夏清淺看著他的手背暴動著青筋,喉嚨里一陣強烈的窒息感傳開。
她可以明顯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巨大,確實是動了殺意。
她心裡的火也一下子竄了起來,「既然我沒有犯錯也沒有得罪你,你現在這是幹什麼?」
【我,你。】
蕭墨寒微微眯起來眼睛。
這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跟他對話——沒有敬稱,沒有虛假的演戲,而是完全平等的交流。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她。
前幾日那個口口聲聲說著多愛他的女人,不過是情勢所迫的演戲而已。
蕭墨寒眼底渲染的墨色和寒愈甚,如果是平日里,他絕對會就這稱呼問題狠狠的訓斥她一頓,可是此刻,他就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
「朕就是看你不順眼,需要什麼理由?」
「.……」
夏清淺簡直莫名其妙,腦子裡還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他沒有說真話。
雖然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這男人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可是幾次接觸下來,他也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從骨子裡偷出來的寒意。
到底什麼樣的罪過,才能惹得這男人連這麼大「錯誤」都可以忽略?
「對,你是皇帝,你不需要理由。」
夏清淺冷笑一聲,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望著他,「可若真想殺死一個人,不動聲色才是最好的選擇——皇上剛才臨走之前明晃晃的表現出你的不滿讓我知道,所以我才會拉著你問到底什麼情況。我以為皇上是願意解決與我問題的,不是嗎?」
「你錯了,只有無能者,才只能不動聲色的用暗招殺人。」他說,「朕若真要殺你,便是表現出不滿且說出要將你凌遲又如何——你以為你能反抗不成?」
「.……」
呵,他以為她不能嗎?
夏清淺只是想找一個安身之所好好修鍊,恰好這冷宮十分合適而已,可若實在要撕破臉的時候,她要離開也絕對不成問題。
不過她也並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問題,「若真要殺我的意思是——你現在不打算殺,是嗎?」
她的臉因為逐漸窒息而呈現出青紫色,偏偏她的眼神又顯得那麼無懼生死,不卑不亢。
蕭墨寒胸口無端的堵了一下。
他只是不經意說了這麼一句話,在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前,他也沒想過是不是真的要殺她。
可往往不經意說出的才是心裡所想。
男人手中的力道鬆了幾分,「你不是夏清淺,你到底是誰?」
這個女人不簡單——這一場對峙,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怕過,態度始終不卑不亢。
最重要的是,從馴服小黃到畫出驅蟲符,再到今日招引蝴蝶百鳥,甚至是短短几日間出現這麼多水果,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她和從前那個蠢貨夏清淺判若兩人。
夏清淺趁機撥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我就是夏清淺。」
她的名字,從來沒有變過。
「就算失憶,一個人的性情不會改變。」
「那皇上就當是我中毒過後徹底改頭換面了,甚至——只要你高興,也可以當我們是兩個人。若是從前的我若是有什麼得罪皇上的地方,希望皇上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遷怒到如今失憶的我頭上。」
她這話看似在說她還是從前的夏清淺,可字裡行間,卻都在表明要跟過去撇清關係。
蕭墨寒眼底探究愈甚,濃墨的眸子里情緒複雜。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冷冷的道:「不管你是誰,都給朕宮安安分分的在冷宮待著——再像今日這般招搖過市,朕不會放過你。」
說完,便轉身離去。
夏清淺皺了皺眉,今日這般?
她今日做的事不過是針對德妃,不可能損害他的利益,還是說——他喜歡德妃,所以見她碾壓了德妃,讓對方如此難堪,心裡不高興了?
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氣成這樣吧?
狗皇帝這麼痴情么? ……
夜,龍吟宮。
一天的壽宴終於結束,蕭墨寒回到龍吟宮,坐在龍椅上的身影冷冷的透著不近人情的氣息。
裴盛發現,皇上每次從冷宮回來,表情都不太好,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日這般,不好到極點。
「皇上。」
他話音剛落,元修卻從外面敲門進來。
蕭墨寒淡淡的一眼瞥了過去,「有事?」
元修除了是御林軍統領,還是他的心腹,「皇上,屬下剛從蘇府回來。丞相大人聽說了今日宮裡的事,覺得——清妃是不是想投靠太后?」
蕭墨寒臉色沉了沉。
元修又道:「她是夏振國的女兒,若她當真有此意,對皇上來說是很大的威脅。所以蘇相的意思是——在那之前,先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