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之前居然敢咬我?現在都……
謝明瑤似乎真的什麼都不怕, 極盡所能地在刺激師無音,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她覺得那兩句話還不夠傷人,接著又說:「正為了保命騙你的人就是我, 救過你的人是蘇芷汐,我才是那個無意間得知此事的人。」
師無音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臉上一點表都沒有,眼神茫然獃滯地看著她。
「我騙了你, 還挑撥你和恩人的關係,上次還差點讓你手刃恩人,是抱歉。」謝明瑤嘴上在道歉,可語氣里毫無歉意,還巧笑倩兮道, 「但這也不能怪我呀,這還不是因為我太恨她了,巴不得她死, 她老找我麻煩,我也是『逼』不得已呀。」
明明是歪理邪說, 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會讓你覺得,她真的『逼』不得已,她真的無能為力, 只能這樣做。
師無音始終說不出話來,她越是說的多, 他就越是無言以對。
窄袖下的手緊緊握著拳, 師無音眼睛緩緩泛起紅『色』, 顯然克製得很費力。謝明瑤瞧見,也等他反應等得不耐煩,乾脆又來了一句。
「所以你到底要怎樣?」她懶散地斜倚著座位, 自始至終動都沒動一下,「還記得我曾經要你記得的事嗎?如今到你權衡的時候了,你要怎樣?」
他要怎樣?
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哪裡又像是任由他要如何便如何的?
「謝明瑤。」師無音終於開了口,是咬牙切齒的聲音,「你為何一定要如此?」他衝上前緊緊掐住她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抬頭專註凝視他,「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這種態度,你便不能示弱,不能討好,不能解釋嗎!?」
謝明瑤下巴很疼,還不待她有什麼反應,雪白『色』的光閃過,師無音的手被兔咬住,他憤怒至極,下不了手對付謝明瑤,便狠狠地發泄在兔身上。
雪兔被他甩出去,重重撞在黑漆漆的柱子上,柔軟弱小的身體砰得一下摔在地上,雪白的絨『毛』染上了血。
謝明瑤一直散漫的表情倏地鄭重起來,她立刻跑到雪兔身邊,小心地將他抱起來查看況,他嘴邊都是血,紅眼睛閉著,呼吸很淺,像是傷得極重快要死了。
謝明瑤知道他不會死,但也能想到他變成兔,又要剋制妖氣又要剋制靈力不外泄,估計會限制法力,那他被這樣甩出去,受傷應該也是真的。
他本來傷就沒好,還要被這樣對待,謝明瑤臉『色』難看地望向師無音,師無音對上她冷漠的丹鳳眼,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連動你一隻兔你都要這樣怪罪我,來在你心中,於我的只有矇騙利用之。」
師無音不傻,他的不傻,一開始謝明瑤騙他大約是為了活命,再後來,她的目標既然是做魔尊,那麼環環相扣下來,他會是最好的棋。
如今妖魔兩族和正道仙盟對立,多和她也有些關係。
「你後悔可以直說。」謝明瑤冷淡道,「何必拿只兔撒氣。」
她將雪兔抱在懷中絕地說:「有本事就朝我動手,欺負只兔算何本事。」
師無音被刺激到極點,此刻終於爆發了。
他盯著被她抱在懷裡安撫的兔,一字一頓道:「兔比我重要,扶搖也比我重要,我只有被利用的份兒,你對我哪怕半點真心都沒用,謝明瑤,我今日就要毀了你在意的一切,兔要死,扶搖要死,你想要魔尊位做夢都別想,我會保姬霄長命百歲!」
謝明瑤煩惱地嘖了一聲:「男人就是麻煩。」她語氣裡帶著後悔,「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給你機會。」
「不該給我機會?!」師無音氣急,「你可曾真的給我什麼機會!你說我後悔可以直說,可我到現在都沒有的後悔過!這才是讓我感覺最屈辱的地方!」
他一字字說,字字泣血:「我至今都還沒後悔為你惹起『騷』『亂』,為你引來崑崙和正道仙盟,可你呢?你卻只有一句不該給我機會……」
謝明瑤將雪兔放到身後的椅上擋住,慢慢望向憤怒的孔雀:「你還要我如何呢?」她拿出了昨日他給的金『色』扳指,「昨天你毫不猶豫給我這個的時候,我是真的考慮過和你試試。」
師無音一怔,詫異地望著那扳指。
「可緊接著我就知道你抓了蘇芷汐,那時我就很清楚,我們沒可能。」她將扳指遠遠拋給他,師無音茫然接住,低頭著掌心的扳指發怔。
「你,你這不就來質問我了嗎?如果你直接在牢里殺了她,一直維持你最初的猜測,相信我是真的,不來質問我,或許我還不會覺得我們沒可能。」
謝明瑤面不改『色』:「但你沒有啊,你來了,一開口就讓我給你保證,我怎麼給你保證?繼續騙你嗎?對我來說也沒關係,但我不想那麼做。你明白嗎?」
他明白嗎?
他大概有些明白。
她在給他選擇,她沒繼續騙他,把他騙的無翻身地。
師無音有些『迷』茫地握緊了手裡的扳指,半晌才啞著嗓道:「如此說來,你坦白一切,倒算是對我最負責的事了。」
「正是如此。」謝明瑤理所應當道,「我沒有將你騙死,師無音,這就是我最大的良心了。」
她身後的兔聽見這句話,一邊將血更多地抹到『毛』發上裝慘,一邊覺得,相較於那隻孔雀,她對他的良心似乎多了那麼一點點。
這讓他莫名高興起來,也沒那麼在意他們在他面前糾纏了。
「現在我們來談談你剛才的話。」謝明瑤上前幾步,「你說要毀了我在意的一切,我的兔,我的扶搖,還有我要成為魔尊的目的,也就是說,你選擇蘇芷汐,要與我為敵了。」
師無音一怔,不自覺道:「我沒有……」
說完才發覺自己說這些簡直太丟臉了,但他最本能的反應,恰恰就是他心底的想法。
「沒有?那也好,我當你沒說過,但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下次再這樣,我便當了。」謝明瑤隨口道,「事已至此,如今你與蘇芷汐是分不開的了,說不定你以後為了報她的恩彌補對她的虧欠還要來對付我,擋我的路,所以話說在前頭,你跟我,到今日,徹底玩完了。」
師無音因她最後那句話慌了,緊張道:「你說什麼?」
「我們玩完了。」謝明瑤說得更直白了一點,「所謂讓你試試能不能讓我忘記舊情人的賭約,現在解除。我們之間從今往後只是路人,你今後和誰在一起與我無關,我要做什麼,要和誰在一起,也同你沒有半點關係,明白了嗎?」
師無音今日來的路上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拿一個什麼答案。
搜魂的結果不會有假,崑崙哪怕想搞些什麼假的進蘇芷汐的腦也難。
所以那肯定是真的。
他唯一清楚的事,他不願意相信是真的,他也可以不相信是真的,就像謝明瑤說的,就當假的是真的,自我欺騙地活下去便好了,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就行,他一個妖,又不是什麼好人,何必非要尋個理所應當?
可他還是質問了她,要她保證,她又豈是那種的會給保證的『性』格。
她直接乾脆說白了要分開。
原來他們之前算是在一起的嗎?
在分開的時候才明確這個事實,師無音都不知自己該悲還是該喜。
「不明白。」他緩緩開口,聲音從小到大,從慢到快,「我不明白!我不要明白!」
他後撤幾步:「我現在就去殺了她,她死了一切就能恢復原點了。」
謝明瑤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動都不動:「殺了她也沒有用。」
師無音腳步頓住。
「不去的。」謝明瑤肯定道,「我做決定的事,從不更改。」
師無音背影搖晃了一下,頎長的身姿這一刻看上去異常脆弱,好像隨意什麼人都可以將他擊倒。
「多謝王上前些日子的照顧,今後咱們各走各的,你若還是不消氣我也沒辦法,想來對付我你便來吧,我照單全收。如此,我沒話說了,你可以走了。」
謝明瑤還記著她的兔身受重傷,說完話就去他,只見他虛弱地倒在椅上,渾身都是血,滿身白『色』的『毛』發都被血染成了紅『色』。
謝明瑤當即皺緊了眉,抱起他就往寢殿走,師無音回眸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掙扎矛盾良久,正要再進去,下屬忽然來報,蘇芷汐在牢里失去了意識,快要死了。
師無音站著沒動,下屬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打算再重複一遍,也就在這時,師無音動了。
他沒說話,但自己走了,方向是去地牢了。
下屬囚龍殿又看王上的背影,果斷跟了上去。
蘇芷汐被搜魂,本就傷重的身體可謂雪上加霜,她對這裡害怕到了極點,身體虛弱受了魔氣侵害,此刻是真的快要死了。
師無音突然出現,居高臨下地看著昏『迷』不醒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兒的女子,許久,他忽然抬起手,似乎想給她最後一擊。
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可很快他又放下了手。
謝明瑤有句話是對的。
他與蘇芷汐因著過往糾葛,怕是真的難以割捨斷裂,往年在意的溫柔過往再次浮現,卻已經失去了那時的悸動,只剩下麻木和厭煩。
但它還是在的。
還是在的。
「將她帶下去醫治。」他最後閉上眼睛說,「別死了就行。」
黑煙化出,將人帶走,師無音自己卻沒走。
他跌倒在地,像終於撐不住了一樣,靠到了牆壁上,自己坐起了牢。
此時此刻的謝明瑤可沒他那麼消沉傷感,她走出來極快,也是因本來就沒付出多感。開始時說得清楚,分開也就好聚好散,現在她一門心想著怎麼治好她的兔。
他渾身是血可憐至極,小兔一直在替他『舔』『毛』,想把他清理乾淨,但他太小了,『舔』來『舔』去一點效果都沒有,還把自己的臉蛋兒也弄得血糊糊的。
謝明瑤額頭青筋直跳,把小兔拉到一邊對大的那隻說:「你等著,我去找點東西來。」
她轉身就走,大兔攔都來不及攔,著空『盪』『盪』的寢殿,他腦緩緩有些疑問。
是不是裝得太過火了?
謝明瑤離開囚龍殿直接去找了姬霄,姬霄住的地方金碧輝煌,的就是皇帝居所一般,謝明瑤不顧婢女阻攔闖進去,瞧見姬霄正聽黑煙彙報崑崙的動向。
「正道仙盟的人已經彙集在南獄外,只等崑崙道尊現身一聲令下就要打入南獄了。」
姬霄有點煩躁,皺著眉單手托腮,蒼白的臉一如既往的病怏怏。
謝明瑤闖進來他是知道的,他也是默許了的,否則她也進不來。
聽到那黑煙的話,謝明瑤問都不問道:「有什麼療傷的『葯』物,拿來一些給我。」
她這般頤使氣指的語氣,一點尊敬都沒有,把黑煙里的魔修驚了一下,心底想著這是哪個尊上很寵愛的姬妾嗎?不應該啊,以前也沒見誰敢這樣放肆,都躲得遠遠的,這個……怕不是要涼了。
但謝明瑤不但沒涼,姬霄哪怕沒什麼興緻,還是勉強撐起身扔給她一個儲物戒。
「你要這些做什麼?」給完了他才問,倒也不討人厭。
謝明瑤淡淡道:「我的兔受傷了。」
姬霄想起那隻『亂』咬人的兔,有些煩道:「不過一隻凡兔罷了,受傷你難道還不能為它醫好?何必浪費本尊的聖『葯』。」
謝明瑤看了他一眼才說:「師無音動的手。」
「……」哦,妖王動的手那就好理解了,凡兔可受不了那種程度的傷,現在恐怕死了一半。
謝明瑤對他沒話說,拿了『葯』就想走,姬霄揮揮手讓黑煙退下,轉瞬間出現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考慮得如何了?」他負手立在她面前,黑髮紅衣,面『色』蒼白,「你也聽到方才的話了,如今正道仙盟都集合在南獄之外,崑崙應當沒什麼大人物把守,是你潛入的好時機。」
謝明瑤深以為然:「的確。」
她認可了?姬霄反而有些意外。
「那樣看著我做什麼?」謝明瑤掃了掃他,「聽不出來嗎?我答應了啊,你幫我準備點東西,什麼逃命的法寶或者擒住那隻龍的東西,但凡有點用的都準備起來,我擇日便走。」
她這樣爽快,姬霄又開始多疑了,謝明瑤在他開口之前說:「別多想,不過是和師無音吹了,如今搞事業才是我心裡的正事,不想徒留在這個傷心地罷了。」
師無音都涼了,現在還要被謝明瑤拿來最後利用一下當借口,也是物用其極了。
姬霄雙手負后,細細的腰身挺拔曼妙:「哦?」他來了興緻,「你們吹了的意思是,你們分開了?」
謝明瑤還想走,姬霄卻不管她走到哪都跟著,她有點不耐道:「你不會這麼八卦,連旁人的感問題也要過問得很詳細吧?」
姬霄笑了一下,蒼白陰寒的笑其實挺滲人的:「我只對你的感問題感興趣——答一下並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你們分開了?」
謝明瑤還沒回答,另一人就替他答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師無音突然出現,遠遠盯著他問,「你想幹什麼。」
姬霄撫掌一笑:「那自然是挖牆腳了。」他欣悅地看向謝明瑤,「謝姑娘,不如這樣,除了大護法的位置,我再許諾你我的魔后之位,只要你得勝歸來,我便與你同享這南獄江山呀。」
謝明瑤其實一點都不心動。
她要怎麼才能讓姬霄明白,比起做他婆,她更喜歡做他本人——的位置。
她的不臣之心師無音是清楚的,所以當即嘲諷道:「你以為你的魔后之位很誘人嗎?不必再添籌碼了,她既已答應了你,便會做得很好。」
謝明瑤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覺得她會做得很好?那就謝謝祝福了。
師無音稍微躲開她的目光,臉『色』很蒼白,但至少不像之前跑來質問她時那麼激動了。
估計是處理好蘇芷汐了吧。
謝明瑤朝兩人點點頭,轉身便走,走出沒多遠就聽見姬霄還在氣師無音:「王上方才的話恕本尊不能贊同,你恐怕不知謝姑娘住進南獄魔宮的第一天,便是以本尊愛妾的身份。」
謝明瑤沒頭,加快腳步,但還是聽見了兩人大打出手的聲音。
她扶額:「男人是麻煩。」
到囚龍殿,著張望著門口的雪兔,她仔細想了想——雖然不想承認,但兔省心多了。
她坐到床榻邊,拉過雪兔抱在懷裡,瞟了一眼睡著的小兔低聲道:「我給你找了『葯』,來上『葯』療傷吧。」
她把兔翻過來調過去檢查他的傷口,他渾身都是血,讓她懷疑他渾身都是傷。
雪兔被她迫得仰躺在她懷裡,四腳朝天,腹部的一切隱私全都暴『露』無遺。
「啊呀。」謝明瑤故意道,「才見,是只公兔呢。」
檀冰:「……」
他使勁掙紮起來,謝明瑤牢牢控制著原形的他,甚至還惡趣味地『摸』了一下兔的腹部。
雪兔渾身一僵,謝明瑤又笑了一下,手朝下移,檀冰當即叫了一聲,那叫聲生澀而沙啞,緊繃又乾燥,謝明瑤笑容滿面,也顧不上他身上還有血,直接將臉埋在了他軟乎乎的肚上。
「前居然敢咬我?現在都還給你。」謝明瑤惡狠狠道。
作者有話要說: 孔雀好可憐,我選兔子
兔子指著孔雀:不守男德,被拋棄是應該的!學學我!自己生娃自己帶,自己坐月子,孩子隨母姓,穿衣嚴實,不見外人,不『亂』搞女男關係,哼哼勝利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