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公孫無忌
武雲飛卸了所有壓力后,藍飛羽一下癱坐在地,平復三海,閉目調息。
一個時辰后,他起身活動了下身體,頓覺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你小子,果真是根骨奇絕,在我的重壓下,居然能調用氣海本源之氣——元氣進行反抗,這可是宗師境的武者體質才能達到的境界。」武雲飛也驚異於這個小侄兒的天賦。
「可四叔還是在談笑間便讓我動彈不得。」
「你小子太不知足了吧,你才多大,你四叔可是這真武大陸最強的武者……之一。」武雲飛中間頓了下,加了個「之一」,略表謙虛。
「噢!對了,四叔,您將涇川城的符陣布置給我描述一下。」
武雲飛折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幅簡易圖紙。
八個激發符陣並未有側重,而是均勻地分佈,每兩個之間,相距有一千餘丈。看來,他的激發範圍絕不止五百丈。
藍飛羽看了一下地圖,對武雲飛交代了幾句,便找了個高處貓了起來。
武雲飛則來到涇川城下,他再次沖向城牆。
護城符陣發出了洪鐘般的警報聲。城頭上立時探出一排匣弩,
藍飛羽打開靈海,遠遠見四叔沖陣之處,匣弩依次排開,各向兩邊延伸了兩三百丈。
「沒錯是五百丈左右啊!」剛才武雲飛沖陣之處,正對著一個符陣陣眼,那些準備射擊的匣弩手剛好一邊排了兩三百丈。
未等匣弩擊發,武雲飛又掠向兩陣的正中間位置,又是幾聲洪鐘巨響,兩個符陣對應的區域,匣弩手全部就位。
藍飛羽一瞧,當兩個符陣同時發動時,中間竟然沒有防守空缺。
「那中間本應有的五百丈空缺,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究竟是怎樣的符陣,能有這麼遠的控制距離?」藍飛羽陷入沉思。
直到武雲飛闖陣歸來后,藍飛羽也未想出個所以然來。
叔侄二人探明情況后,藍飛羽交代了武雲飛幾句,便獨自原路返回了江北大營。
武雲飛則抱著搶來的那捆裂晶箭,一路向南而去。
「三哥,我得回趟黃金城,在我回來之前,一定不要輕舉妄動,過幾日,我四叔會回來助你。」藍飛羽向藍承疇交待完,又獨自趕回了黃金城。
明月谷。
「谷主,近日峽口有幾位武者經過,俱是半步宗師境以上修為,還有一個,長得十分奇怪,就像具乾屍,胸口戴一串骷髏頭,衣服上也綉有四顆骷髏頭,修為已達宗師境。」彙報的是明月峽口醫館的雙胞胎之一。
「牡丹,你可看清了?」谷主一身黑衣黑紗,顯然,她對於剛才聽到的消息,有些質疑。
「雖然他未在客棧停留,但在峽口不遠,撞上了金國的符陣,耽誤了一會兒。我自是看真切了的。」
「金國的符陣都擺到明月峽口了,幻靈宗也再度現世。看來,金國的麻煩不小啊!」
「是的,原本藍氏商會正在明月谷籌備的分會,現在也沒了動靜,我們現在要與他們交易,反要折返到西尾郡去。」
「你們密切注意,讓穆老和褚老也去客棧,若有異樣,即刻通知我。」
「我這就去辦!」牡丹說完,便去找穆、褚二老去了。
藍飛羽回了黃金城,藍小蝶換了便裝,一家人小聚了片刻。
「還是家裡舒服!」藍小蝶自那日臨危即位后,便再未回過家。
她聽聞藍飛羽趕回了黃金城,特意和莫依君回了商王府,必竟家裡比皇宮要自在些。
只是衛無衣沒空,他現在正忙看整肅禁軍。
「飛兒姐,速速提審公孫無忌,我有話要問。算了,我還是親自去趟天牢。」藍飛羽說完,起身便離了商王府,直奔天牢。
天牢中。
公孫無忌已被廢去修為,他靠在牢房一角,正在閉目養神。
獄卒打開了牢門,藍飛羽走了進去。
「是你,你來做什麼?滾!」
藍飛羽也不答話,徑自走到牢房正中的小木桌前,拖過木凳坐了下來。
隨行的一名藍家侍從在桌上擺了兩樣點心,幾碟肉食。
「國師大人,過來一起喝點!」
「你想幹什麼?衛政王大人,過來看我笑話?想不到,我英明一世,竟栽在你這個野雜種手裡。」
藍飛羽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笑道:「第一次這樣罵我的人,也姓公孫,好像是叫公孫弘燁吧!當時,我差點咬斷了他的脖子。」
「你究竟想幹什麼?別想危脅我,這謀逆弒君之罪,自是滿門抄斬,誅滅九族,從無例外。你認為我還有什麼怕你這個野貨的。我們死後,必化厲鬼,找你索命!」公孫無忌近乎咆哮地吼道。
藍飛羽望著公孫無忌,輕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現在是不怕死的,可是,我有個東西,你一定會怕的。而且,我相信,你會像畜牲一樣爬過來,乞求我給你。」
「哈,哈,哈……你以為老夫是什麼人,現在這天下有什麼能讓老夫搖尾啟憐,狗雜碎!哈!哈!哈……」
「希望!一萬三千口人活命的希望。」藍飛羽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公孫無忌的笑聲戛然而止:「你再說一遍!」
「一萬三千條人命!」
公孫無忌自是知曉何意,他沉默片刻,收起了先前的狂傲,真的像畜牲一樣,手腳並用地爬到了藍飛羽腳邊,趴伏在地。
「衛政王殿下,您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就幾個問題,你們是否有破解『鎖靈咒』的方法?」
「這個,自然是有的。」
「可與幻月宗有關?」
「衛政王明察秋毫。確是與幻月宗有關,原本在應在兩月前,幻月宗大長老就應該來皇宮,為先皇和商王施『鎖靈移魂』之法。」
「何謂『鎖靈移魂』?」
「就是用鎖靈玉配合幻月宗的獨門秘法,將人靈核鎖住,與另一人互換靈核,以騙過『鎖靈咒』的封印束縛。」
「這麼說,張楚和抓了各分會的會長,也是準備用『鎖靈移魂』之法啰?」藍飛羽心中暗自心驚,現在要救那十幾位會長,已是來不及了。
「應是如此,不過,他們可能短時間內做不了。」
「為何?」藍飛羽由憂轉喜。
「據我所知,整個大陸,就金國有三塊鎖靈玉,皇室一塊,藍氏商會總庫有一塊。還有一塊,在荊家,不過,之前被皇后……不,是公孫雁借去了。」
「公孫雁給幻月宗了?」
「沒有,因幻月宗大長老未能如約前來,所以,那一塊一直在公孫雁手裡。未曾離宮,現在應該就在她的寢宮之中。」
「你沒說謊?」
「老夫說的句句屬實,還請殿下不要食言。」公孫無忌一邊求饒,一邊拚命叩頭。
「我說的,自當守諾,只是,那一萬三千條人命,能保多少,我也無法保證。」
「你誆我!」公孫無忌抬起頭,額上鮮血直流。
「並非我誆你,京中三千人,我是保得起的,可南境,你的族人還手握半數城池,能不能保,還得看他們自己。」
公孫無忌並不傻,先前的狂態,自然也是寄希望於此。
那日,他親見朝堂之上的情景,這少年殺伐果決。新皇初一即位,調度井然,無絲毫亂象。
今日又見這位衛政王談吐,公孫無忌便已知無望。
他脫下身上白色囚服,咬破手指,半個時辰后,一封血書寫成,洋洋洒洒近千言。
藍飛羽接過血書,將一個小玉瓶放在桌上:「這個東西,留你一個體面,至於何時用,你應該心裡有數。」
「謝殿下……」公孫無忌已癱軟在地。
第二日早朝,藍飛羽並未上朝。
早朝後,藍小蝶又是便裝與莫依君回了商王府。
藍小蝶走進藍玉田書房。
一疊巨幅絹紙,將寬達五尺,長約丈許的巨大書案蓋得嚴嚴實實,藍飛羽正在紙上寫畫著。
書案四周站著七八個人,最年輕的也有四十來歲,最老的有七八十歲。
「參見陛下。」眾人一齊拜倒。
「免禮,在家中,並非朝堂,各位匠宗大人不必拘禮。」
「謝陛下!」眾人起身。
藍飛羽想得入神,並未注意眼前一幕。
藍小蝶走上前,見藍飛羽正在絹紙上畫滿了大大小小的零件圖紙,還謄寫了一些符文在絹紙上。
藍小蝶開了靈海。
「想什麼了,這麼入神。」
「飛兒姐回來了,你看,都是攻城器具。」
藍小蝶不打擾他的思考,便關了靈海。
片刻之後,藍飛羽睜開眼,醮了些墨水,又畫了起來。
那幾位匠宗又圍了上來,藍飛羽一邊解釋,一邊比劃著。
那幾位匠宗也不時提出自已的見解。
直到深夜,圖紙和符文終於全部弄出來了。
院子里也準備好了烤肉、酒水、各式點心,衛無衣也來了,他正在轉動一隻地香豬,香豬已烤得焦黃,滋滋冒著油花。
終於感到餓了,藍飛羽一伸懶腰,和幾位大匠宗走出書房,趁著月光,吃肉喝酒。
衛無衣見藍飛羽出來,轉身拿起酒壺將酒杯斟滿。
藍小蝶支開下人,和柴素衣、莫依君親自烤起肉來。
在金國,大匠宗的地位堪比宗師境武者,是金國四大立國之本之一,地位超然。但這皇帝和太后親自下廚,讓他們也是受寵若驚,甚至有些惶恐,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