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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灰姑娘的繼母2

  鏡子里的女人已經瘦脫了形,  她的面頰深深地凹陷進去,襯得她的眼睛像兩顆青蛙的眼珠一般鼓在外面。

  女人腦袋上的頭髮稀稀拉拉,顏色是褪了色的淡黃。同色的眉毛修過了頭,  又細又尖,還斜飛上挑。缺乏色素的薄嘴唇唇峰尖銳,哪怕是彎唇而笑也顯出一種深入骨髓的尖酸刻毒來。

  葉棠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就是她現在的模樣。

  看看掛在卧室正中央的那張新婚肖像畫就可以知道,原主安娜羅潔的長相原本沒有這麼可怕。風華正茂的她也曾眉梢眼角洋溢著動人笑意,坐在丈夫的身邊小鳥依人。

  婚姻變味的太快,  就像大夏天裡隔夜的飯菜沒放冰箱。任你剛出鍋時再是美味佳肴,  第二天也是又餿又臭,還變了質。

  安娜羅潔不願意麵對現實,  哪怕明知自己的婚姻已經是一桶泔水,  還在不停地往生活這張餐桌上鋪蕾-絲桌布,  放昂貴的瓷器,  拿大堆大堆的鮮花來裝點,再邀請外人來參觀她這「充實又幸福」的生活。

  直至她的丈夫為了辛德蕾拉這個私生子將這張徒有其表的華美餐桌掀了個底朝天。

  葉棠不喜歡自欺欺人,她很想馬上和安娜羅潔的丈夫、漢斯·海德林這個髒東西一刀兩斷。

  無奈這個國家的當代法律對她並不友好。

  法律規定:丈夫只要能拿出妻子不貞的證據就能離婚,且讓妻子凈身出戶。妻子卻需要證明丈夫除了不貞之外還有其他的惡行,  如偷竊、暴力、酗酒、賭博欠債、走私、逃避兵役、殺人放火……諸如此類,才有可能離婚。

  妻子離婚時能得到多少財產全看丈夫的惡行嚴不嚴重。倘若丈夫的惡行不夠嚴重,  妻子很可能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在這之外,  法律不允許任何夫妻離婚。哪怕雙方自願離婚也不可以。這也使得無論平民還是貴族都在背後調侃,說:離婚那麼麻煩,  不如做寡婦鰥夫。

  直接殺了漢斯不是個可取的想法,  葉棠只能捏著鼻子多做一段時間的「海德林太太」了。

  「母親。」

  門外有人敲門,  葉棠聽出是大女兒克勞迪婭的聲音。

  「進來吧。」

  葉棠轉過身去,  進門的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都怔了一怔。她們都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憔悴又哀傷的母親。

  母親休養了五天身體才將將好轉一些,  昨天她終於得到醫生的批准,說是今天可以下床了,只是母親的病體尚未痊癒,還需多加靜養,不要操心勞神。

  兩人完全沒料到站在窗前的母親雖然氣色不佳,卻不憔悴也不哀傷。連往日里神情中總是無意間透出的那一縷疲憊也一掃而光,不見蹤影。

  「迪婭、莉婭,你們來了。」

  儘管聲音還是那個帶著些大病未愈的嘶啞與低沉的聲音,但說話的安娜羅潔竟有了從容與底氣。她生著細紋的凌厲面孔上寫著驕傲與矜持,眼中的冷光又亮又利,讓人汗毛直豎。

  「母、母親……」

  葛羅莉婭想要衝上抱抱母親與母親撒嬌,又因為今天母親的不同尋常而不敢造次。克勞迪婭是大姐,自詡已經過了抱著媽媽撒嬌的年紀,更是腳步都不敢挪動一下。

  「讓你們擔心了。」

  主動走過去給兩個女兒一人一個溫暖的擁抱,葉棠摸了摸克勞迪婭的頭頂,又撫了撫葛羅莉婭的臉頰。

  這兩個女孩都是好孩子。她倆的眼角直到現在都還是紅的,充滿膠原蛋白的青春臉龐上也都帶著化妝品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僕婦告訴葉棠,因為她不允許兩個女兒到房間里探望她,她們就一直守在她的門外幫著僕婦做些燒水換水、搓毛巾、洗衣服的雜事。

  葉棠相信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確實會朝死欺負辛德蕾拉——在克勞迪婭和葛羅莉婭的眼裡,辛德蕾拉和她的母親是破壞了這個家庭和諧幸福的罪魁禍首。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有多麼愛自己的父母,尤其是母親,她們就會有多恨辛德蕾拉的母親和辛德蕾拉。

  十六歲的克勞迪婭與十四歲的葛羅莉婭說白了還是孩子。漢斯是這個家的頂樑柱,是兩個女兒眼中的權威。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不敢去怪罪出-軌的漢斯,也不願意去玷污自己心目中父親的形象。辛德蕾拉的母親已經逝去,辛德蕾拉又踏足了這個不屬於她的家。自然,兩姐妹的憤恨全部傾瀉在了辛德蕾拉的身上。

  原主安娜羅潔自己都沒法不恨辛德蕾拉,又怎麼可能制止女兒們欺凌丈夫的私生女?

  站在安娜羅潔的角度,葉棠可以理解她的怨憤。葉棠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地指責她對待私生子不夠寬容。

  不過現在在這裡的不是安娜羅潔而是葉棠,所以葉棠不會讓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變成名副其實的惡役千金——就算出於功利的角度來考慮,招惹身為故事主角的辛德蕾拉也是不智之舉。再說人活一世,天天盯著別人的生活而不去享受屬於自己的人生不是一種極大的浪費嗎?

  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本性不壞,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比起在陰暗的角落裡欺負人,她們更適合在陽光下自由地奔跑,盡情地讓笑容充滿自己的青春。

  很久都沒被媽媽抱過的克勞迪婭有些害羞,她的雙頰紅得像粉-嫩-嫩的蘋果一樣,但她又捨不得推開葉棠。

  愛撒嬌的葛羅莉婭就更是盡情地蹭在葉棠的懷裡,好一會兒才在姐姐的眼神提醒下想起來:「對了母親,父親他……回來了。」

  「是嗎?漢斯回來了。」

  出乎女兒們的意料,葉棠平靜得很:「那麼我們就一家人一起用早餐吧。」

  克勞迪婭背上汗毛倒立,只當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被葉棠鬆開,她就乖乖地跟到了葉棠的身後,與葉棠一起走下了樓梯。

  海德林家是介於中產階級與貴族階級之間的小康之家。比起祖孫四代擠在一個小樓之中的落魄貴族來說,海德林家要有錢得多。從社會地位的角度來看,海德林家卻是難登大雅之堂。

  「噢!安娜羅潔我的愛!你終於肯下來見我一面了!我還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

  螺旋樓梯走到一半,葉棠瞧見了樓梯下頭的人。

  漢斯·海德林有一具上好的皮囊,否則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也不會生得如此出挑。當初安娜羅潔更不會對他一見鍾情,帶著嫁妝嫁過來之後就把嫁妝給漢斯當了白手起家的資本。

  與安娜羅潔還有兩個女兒不同,漢斯·海德林的頭髮是溫暖的褐紅色。看人時他那雙祖母綠的眼睛里充滿了其他商人所沒有的熱情與真摯。他的下巴上留了一圈兒山字形的小鬍子,這圈小鬍子讓他看起來精明又幹練,還帶著有閱歷的男人才會具備的成熟魅力。

  漢斯·海德林還是個語言天才。不僅周圍幾個貿易大國的語言他都精通,本國各個地方的方言他也說得很好。他還很懂說話的藝術,也就是所謂「會說話的高情商」。

  「我是還在生你的氣啊。」

  停步在樓梯上的葉棠皮笑肉不笑。托她現在這個長相的福,她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給人的威壓不是一般的大。

  漢斯一對上葉棠的視線人就蔫兒了,有種青蛙見到了蛇的意思。

  「我的愛,請你原諒我。我真的只是一時受不了誘-惑,這才犯下了大錯……」

  一時受不了誘-惑?這個「一時」還真是挺長的。

  辛德蕾拉都十四歲了。辛德蕾拉的母親要是得知自己與漢斯在一起的這十五年只是他口中的「一時誘-惑」,不知道會不會氣得直接從墓地里跳出來?

  葉棠走下樓梯,面無表情。

  「那又如何?錯就是錯。」

  漢斯咽了口口水。他感覺從自己身旁掠過的這個女人,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安娜羅潔了。

  在他的想象中,安娜羅潔應該是歇斯底里的。即便不歇斯底里也該是憤怒暴躁的化身。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去應對一個被嫉妒與怨恨沖昏了頭腦的瘋婆子。不想真的見了安娜羅潔,他醞釀好的一腔硬氣全成了無用功。

  此刻的他就像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去衝鋒陷陣,向前一撲才發現敵人全是空氣,不是一般的尷尬。

  妻子越是平靜,漢斯心中越是忐忑。

  「是的……安娜羅潔你說的對。無論如何,錯了的人都是我。我只求你不要遷怒於——」

  「既然知道錯了,漢斯,你不認為自己應該受到些懲罰么?」

  「辛德蕾拉」幾個字漢斯還沒說出口,葉棠就已用在餐桌邊坐下的動作打斷了他。

  漢斯要真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他就不會在妻子被氣病後還執著地要把辛德蕾拉帶回這個家裡。

  他這是火上澆油,扔個不會抵抗的沙袋到想打人的安娜羅潔的面前讓安娜羅潔照著沙袋的臉打啊。

  「這……我的愛你說得對。」

  漢斯見妻子願意鬆口,連忙順桿爬:「只要我的愛你能原諒我,什麼懲罰我都願意接受。」

  「是嗎?」

  葉棠用餐巾抹了抹嘴角。她的姿態優雅至極,簡直如同貴族一般。

  忙著和妻子交涉的漢斯並未注意到這些細節。倒是克勞迪婭與葛羅莉婭,兩人在發現母親進餐的姿態極為優雅高貴之後,忍不住模仿起了母親的動作。

  雖然她們的模仿一開始相當笨拙。

  「這幾天我身體不適,雇了個僕婦來打理家事。她做得很好,所以我打算留下她。」

  聽到妻子的話,漢斯鬆了一大口氣。

  什麼啊……安娜羅潔原來就只是想要個僕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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