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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小美人魚的母親38

  狄奧尼索斯回答不出葉棠的問題。這要說是理所當然的那是理所當然的,  誰讓在狄奧尼索斯的腦海之中,坎布拉僅僅是「能產出好葡萄的地方」。

  「回答不出來嗎?罷了。」

  葉棠輕嗤了一聲,那神像是在說:就你這樣配說自己曾是那個國家的守護神?

  「奧林匹斯山的諸位同胞們,  我們一直以來都奉信著『能者得之』。然而時間似乎讓部分年輕的神們忘記了為諸神的矜驕與光榮,無止無休的娛樂已經玷污了奧林匹斯山的神聖。」

  望著地上的狄奧尼索斯,彷彿自己這一切聲明都是因為看不起狄奧尼索斯的所作所為而起,葉棠沉聲道:「作為海皇,  我對此感到無比痛心。且,  無比羞恥。」

  仰起頭顱,  葉棠大聲宣戰:「從此刻開始!我作為海皇將會侵攻所有我想要的地區、城邦與國家!我會將我攻下的所有地區、城邦與國家都改造成我喜歡的模樣!我會摧毀諸位留在那裡的信仰,  在諸如神廟的廢墟之上建立起新的秩序!」

  「?!?!?!」

  「……!?」

  眾神都感覺葉棠瘋了,  就連赫拉難掩其震驚地從神座上站了起來。

  宙斯倒是覺得葉棠甚為有趣——能夠說出這番話的安菲特里忒前一刻還在接受他的審判。他想到他前腳剛宣布安菲特里忒的無罪,  下一刻安菲特里忒就要以海皇的-名義向奧林匹斯山的諸神宣戰。

  「——我的目標包括這個奧林匹斯山在內。神王陛下、不,  宙斯。還請您小心腳下。」

  聽到葉棠信心足的發言,  宙斯濃眉一跳,  他絡腮鬍下面的嘴角形成了一歪曲的弧度。那弧度說不出是看小孩扮大人的笑容,  還是看小丑當眾賣丑的嘲諷。

  「那就讓我看看吧,  你是怎樣將奧林匹斯山據為己有的。」

  對上宙斯遊刃有餘的笑容,  葉棠笑了。

  「敬請期待吧。」

  火與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不喜歡葉棠。在葉棠轉離開的這一刻,他拖著一隻腳從諸神之中走了出來,  手持大鎚沉默地攔在葉棠的面前。

  看到大鎚,  葉棠最先想到的不是火與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而是更加廣為人知的大鎚使者:雷神托爾。

  雷神托爾與希臘神話無關,  他是北歐神話架構中的一員。北歐神話中的最神祗則是奧丁。

  通常提起「諸神黃昏」,人們指的是北歐神話預言中神祗相互殘殺引發浩劫的末世。神奇的是這世界把第三神祗推翻第二神祗的戰爭稱為「諸神黃昏」。

  西方神話通常都有可以對應起來的神祗,部分神祗的形象與設定有大量相似。以宙斯舉例,在羅馬神話里與他對應的是神王朱庇特,  北歐神話里的神王奧丁與宙斯有大量相同相似之處。

  「諸神黃昏」是名詞是形容詞,只要符合其指的、形容的內容,那麼出現在什麼神話體系里應當都不足為奇。

  葉棠之後要做的事,很可能就是又一次的「諸神黃昏」。

  赫菲斯托斯有著一張看起來比宙斯還要蒼老的臉,眼下的淤青和他微駝著的背都讓他看起來不太精神。不過葉棠不會因此就看輕面前的神祗。

  赫菲斯托斯上的壓迫感正在無聲地向葉棠訴說著他的敵意。他握錘的姿勢與動作在告訴葉棠他準備將他做成肉泥。

  這是出對宙斯的忠心嗎?葉棠想著,回頭看了宙斯一眼。

  肉還吃到嘴裡,打算現在就殺了葉棠的宙斯旋即開:「赫菲斯托斯,放她走。」

  即聽到了「赫菲斯托斯」這個名字,葉棠馬上就對面前的神祗瞭若指掌。

  她對希臘神話的知識基本是以宙斯為中心,赫拉呀波塞冬呀雅典娜呀還有哈迪斯這類的大名人……特有名的神她相對了解一些,像赫菲斯托斯這樣的神祗她就指望她倒背如流了。

  好在葉棠不是那有了穿書優勢就什麼都做不了的穿越者。突然冒出的赫菲斯托斯不能動搖她。

  宙斯已經下令,赫菲斯托斯手中的大鎚卻是一垂一揚。這樣的動作讓葉棠看出了他的心理變化:赫菲斯托斯不能違抗宙斯的命令,可他不想聽宙斯的命令放過她。

  由此可見赫菲斯托斯站出來攔住自己不是想為眾神之王找回場子,而是另有原因。

  葉棠的眼角掃過酒神狄奧尼索斯。狄奧尼索斯還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回過神來,他有與赫菲斯托斯對上視線。

  是葉棠重新看向沉默的赫菲斯托斯,思考在場除了狄奧尼索斯之外,還有什麼神特討厭她。

  只是一秒,葉棠就想到了答案。

  她在赫菲斯托斯的面前笑出了聲,跟著就側過去望向赫拉。

  「天后殿下,您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果然,在這個剎那赫菲斯托斯動了。葉棠隨之想起了赫菲斯托斯的世。

  赫菲斯托斯普遍被認為是赫拉與宙斯的孩子。可是有一說法認為赫菲斯托斯與宙斯有血緣關係。赫拉是希臘神話中少有的忠貞女神,哪怕是遭到強迫她堅決不把體獻給除了丈夫之外的存在,有神或人敢給性烈如火的赫拉杜撰-夫,赫菲斯托斯被傳為是赫拉獨自受孕生下的孩子。

  傳說中赫菲斯托斯是熱愛和平的善神,因此宙斯才會允許他拿著武器靠近自己,還讓赫菲斯托斯斧子劈開他的腦袋。

  但顯然,赫菲斯托斯有自己的逆鱗。

  被提起的大鎚卷著風就要落下,神座上頓時傳來一聲尖利的:「赫菲斯托斯!」

  輕輕將被大鎚捲起的風壓弄亂的頭髮撥回耳後,葉棠平靜笑道:「下次見,赫菲斯托斯。還有,天后殿下。」

  眾神瞧著翩然離去的葉棠的背影,赫菲斯托斯蹙著濃眉半轉體。

  可就是在這一刻,大鎚的柄與鎚頭突然分成了兩段、六段、八段。叮鈴咣當的落地聲里屬赫菲斯托斯的聖物神錘被解體成了諸多鐵塊。

  「不愧是有膽量自稱海皇、放言要侵攻各處的女神。」

  不愧是有本事殺波塞冬那個蠻橫莽夫雌性。

  說話的宙斯想象著自己征服如此雌性的畫面,越來越興奮難抑。

  赫拉有幾秒的獃滯。她後退幾步,幾乎是跌坐在神座上。可惜這能引起宙斯的注意。

  其他注意到赫拉頹喪的神祗倒有很多。有那麼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在低聲嘀咕著:「我還以為這個善妒女神會衝上去撕破安菲特里忒的臉呢!」

  「誰不是呢?」

  「看不見妒婦發瘋不是好事嗎?」

  「你傻啊?赫拉現在不發瘋,當然是顧及著旁的神王。孑然妒火可那麼好滅,等她現在發酵一會,待會私底下她肯定瘋得更起勁!」

  「就是啊!就她平時那見不得神王與她之外的任何女神女人在一起的勁——」

  數位神祗交換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安菲特里忒是可笑。她還真當她自己是海皇了!等著看吧,她馬上就要成為赫拉手下的犧牲品了!」

  「安菲特里忒恐怕機會再踏入這個奧林匹斯山了吧?」

  「除非……嘿嘿,是被我們的神王陛下帶進寢宮裡。」

  猥瑣的笑聲低低的響了一陣,有神道:「讓那兩個對丈夫指手劃腳的瘋婆子們互撕去吧!我們嘛……對了,要不要賭賭神王殿下在把安菲特里忒弄到手以前還會搞定幾個女的?神、神裔、人類都算數,妖魔……兩個算一個?」

  「那妖魔和人、妖魔和神還有神裔的混血算幾個?」

  「這個嘛——」

  將這一切對話盡收耳中的赫拉由衷地感到了疲憊。

  如果可以,她不想做什麼妒婦、毒婦。她只是像每一個新婚的妻子那樣想要平靜美好的婚姻生活。

  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捍衛自己的家庭,履行自己作為家庭、婚姻守護神的職責。

  可是——

  為什麼有神能理解她呢?

  明明他們可以為了維護自己的神權能夠不眨眼地殺親人、朋友、伴侶,任何有血緣關係或有血緣關係的存在。卻要指責將破壞她家庭的「異物」排擠出去的她「惡毒」、「善妒」?

  她只是在維護自己的神權啊!

  她不處理那些混入她家庭中的「異物」,難道還要她像安菲特里忒那樣殺將「異物」混入婚姻中的、自己的丈夫嗎?

  「母親……」

  赫菲斯托斯的呼喚讓赫拉回過神來。輕握跪在自己腳下的赫菲斯托斯伸來的手,赫拉脫道:「送我回我的寢宮吧。」

  「是『我們的』寢宮吧?」

  宙斯的插話讓赫拉意識到宙斯打算今晚自己消遣。這讓她感到反胃——他的丈夫毫不遮掩地覬覦著的女神,卻要她為他奉上體。宙斯是覺得她愚蠢到不會發現這是一羞辱,還是覺得他只要勾勾手指讓她過去,她就能開心到不在乎他心裡想著什麼?

  要是,要是可以像安菲特里忒那樣——

  不,不可能的。

  波塞冬有礙海洋生物的生命與發展,安菲特里忒排除他才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若是作為婚姻、家庭守護神的她破壞了自己的婚姻或是家庭……不宙斯做任何事,她會喪失神權,喪失神格。

  最壞的況下,她會直接被脫離她的權能反噬而。

  「赫拉,你在想什麼?」

  赫拉咬著唇,她被宙斯打橫抱起,攬住了纖細的腰肢。

  忍下噁心的感覺與被羞辱的憤恨與痛苦,將臉埋入宙斯懷中的赫拉竟可能的憋出聲音。

  「……什麼……」

  「你這哪裡是什麼的樣子?」

  親昵地抬起赫拉的下巴,宙斯撫摸著赫拉的臉頰:「是覺得我冷落了你吧?那麼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地寵愛你。」

  什麼叫怒極反笑?

  怒極反笑指得就是現在的赫拉。

  已經被丈夫的甜言蜜語欺騙過無數次,又在這之後心碎過無數次的赫拉笑出了聲。

  雖然丈夫說出,可是她明白:宙斯所謂的「寵愛」是有一個明確的期限的。這個期限就是到他膩為止。

  她這個正室說好聽些是「丈夫永遠會回到她的邊」,她才是「丈夫最後的歸處」。說難聽了她就是丈夫在餐間隔里拿來清的漱水。她清過後丈夫才能有後顧之憂地去吃的餐點。

  ——-婦不是越多越好的。-婦越多意味著-婦們向宙斯索取的越多。宙斯不想負那麼多的責任,不願意浪費時間精去擦自己不幹凈的屁-股。所以宙斯將她捧上了「天后」的位置。

  只要有她在,她永遠會為宙斯趕走他本就無意留下的-婦們。

  宙斯有錯,宙斯只是渴望愛,只是無法抗拒「真愛」不是嗎?

  是她這個「妒婦」屢屢妨礙宙斯,宙斯才不能和他的「真愛」在一起。眾神私底下都在說,正是因為她如此不寬容大度,所以她才成不了宙斯的「真愛」。

  真愛……

  真愛?

  什麼才叫作真愛?

  一方追求一方無法逃離可以叫作「真愛」嗎?

  一方脅迫一方不得已順從可以叫作「真愛」嗎?

  一方欺瞞一方不經意間被鑽了空子可以叫作「真愛」嗎?

  啊……她已經不明白「真愛」究竟是什麼了。

  ……

  「……我在想,我這是不是找到了真愛。」

  斯庫拉嬌羞地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她那甜心蜜意的少女神態讓只見過斯庫拉發起狂來想手撕葉棠的人魚們紛紛被茶水嗆到喉嚨。

  把手帕遞給本忒希基墨,從奧林匹斯山回來已經七天的葉棠笑問:「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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