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高專IF(3)
九月深秋整整半個月沒有再吃過冰淇淋, 夏油傑買來放在冰箱的冰棍她更是看都沒看一眼。
每次熱得受不了想咬一口冰的,她就忍不住想起五條悟吃著她的冰淇淋時,低著眼看她的那個眼神。
說是挑釁也算不上, 要說是勾引——也太扯淡了。
總而言之,五條悟那天絕對是腦子抽了,才會想也沒想吃掉她的冰淇淋,氣得她胃疼整整兩天。
九月深秋不想再見到他, 最近連遊戲都勉強戒了,全神貫注於認真學習,連續半個月沒有因為遲到而被罰站。
偶爾在一二年級的交流課上碰見五條悟,她也假裝沒有看見他,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不理睬他的戲弄, 幾次下來,他自討沒趣,終於不再來騷擾她。
只是偶爾, 真的只是偶爾,她發現,五條悟打量她的目光略顯古怪, 她看過去, 他的視線又會隱入墨鏡之下,讓人無法捉摸。
……
……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暑假, 她和夏油傑約好了, 要去旅遊,全國游。
她興緻勃勃收拾好東西, 戴著小太陽帽, 特地換了身碎花連衣裙, 高高興興地拎著行李出門,剛出門卻發現門口停下一輛車。
五條悟坐在車裡,懶懶地沖她揮了下手。
「喲,好久不見了,小深秋。」
「……」
九月深秋回頭看夏油傑,夏油傑的表情比她更臭。
五條悟用食指勾下墨鏡,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話是對著夏油傑說的:「親愛的歐尼醬,一起吧。」
夏油傑臉色更臭了。
九月深秋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被迫上了車才回想起來那句「歐尼醬」,頓時驚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尼桑!!為什麼那個傢伙會叫你歐尼醬?歐尼醬!!」
九月深秋被氣得胡言亂語,但顯然,這裡唯二曉得真相的兩個男人互相對視一眼,各自冷笑著挪開眼,誰也沒有打算為她做個解釋說明。
「別問,問就是他抽風。」夏油傑按著她腦袋把她推回去,五條悟坐的副駕,他倆坐在後面。
夏油傑抬眼,從後視鏡里對上五條悟笑盈盈的目光,距離上次天台談心威脅過去大半個月,悟這傢伙竟然想通了,甚至能夠坦然接受「歐尼醬」這種稱呼。
夏油傑快要嘔死了。
這趟全國之旅註定路途艱難。
夏油傑根本沒心情旅遊,他全程光顧著防備五條悟接近九月深秋。
好在九月深秋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卻和他「心有靈犀」,同樣的不肯和五條悟單獨相處。
有一次,夏油傑拖住半夜出門的五條悟衣領,把他拖回房間,重重關上門:「悟,你給我清醒一點,現在是半夜,大半夜的你去一個女孩子的房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五條悟整了整領口:「我只是出去買瓶飲料而已,你用得著防我防到一刻不離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你離我遠點,我可不想被深秋誤會。」
「……」
夏油傑朝他腦袋上摔了個枕頭:「我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深秋現在還沒成年,你給我收斂點。」
五條悟抓著滑下來的枕頭,眼皮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如果不是因為她沒成年,我早就把她帶走了。」
夏油傑警惕:「帶走?帶去哪?」
「市役所啊。」五條悟笑眯眯地說,「等她畢業就差不多了吧?到時候就算是你這個哥哥,也沒有辦法的吧。」
夏油傑覺得自己真的會被五條悟氣死:「你來真的?」
五條悟詫異:「如果是假的,你不是會更想掐死我?」
「你知道就好——即使是真的,我也想掐死你。」
「哎呀,傑,你最好想開點,妹控是不必要的,你的妹妹早晚都會交給另一個男人,我覺得我就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選。」
夏油傑冷漠臉:「深秋對你沒有那個意思。」
「不試試怎麼知道。」五條悟滾進被子里,自顧自地說,「除了我,也不可能是其他人的吧?」
他笑起來,隱約露出來的虎牙尖略帶戾氣:「既然想通了,我可是絕對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你也不行,傑。」
「……你有病就快去讓硝子給你看看腦子吧!」夏油傑累了。
類似的對話無數次不歡而散。
……
……
九月深秋覺得這趟旅遊超累,不僅僅是因為她要應付五條悟莫名其妙的接近,還要盯著夏油傑和五條悟兩個人是不是會隨時打起來。
前幾天,她出門買生活用品,回來卻發現那兩個人襯衫領口解開了幾顆,酣暢淋漓的樣子,頭髮凌亂得不像話。
明顯剛乾了一架。
真是夠了。
九月深秋怒而把給他倆帶的飲料扔進垃圾桶:「渴死你們拉倒!」
五條悟注意到她手裡拎著的另一樣東西,夏油傑也不慢,兩個大男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收手,老老實實站到一邊挨訓。
生理期的女生脾氣有些大,得順著毛捋,不能逆著逗。
兩人難得和平地休戰幾日,因為閑著實在無聊,索性買了盤圍棋,鍛煉心性似的,像兩個小老頭子,蹲在棋盤前下了幾天「心平氣和」的圍棋。
——儘管過程里兩人多次想要掀棋盤,總是在動手之前被另一人的眼神暗示戳中,不得不咬牙收手,假裝和平。
這一趟旅行總體來說差強人意,儘管路途中遭遇的意外完全沒有兩個男人自行創造的多,但至少順利。
……
九月深秋塗了防晒霜,照鏡子時總覺得自己黑了一圈,問夏油傑,夏油傑溫和微笑:「怎麼會黑?你不是曬不黑的嗎?」
「那是因為你總是這麼說。」九月深秋目光一轉,遲疑地落到一旁托著下巴百無聊賴打哈欠的五條悟身上,「五條前輩。」
五條悟藍色的眼瞳緩緩轉過來,落到她身上,像只曬太陽的大貓,散漫地「嗯」了聲。
九月深秋撩開肩膀上的衣服,對比著胳膊,問他:「我是不是晒黑了?是不是很明顯?」
五條悟的目光落到她細膩圓潤的肩膀上,她手臂纖瘦,其實是白的,不過對比起肩膀的白皙,兩條手臂確實有些晒黑。
他的瞳色緩慢地加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嘴裡說的話幾乎不受控制:「哦,這麼遠啊,我看不清,你離近點我看看。」
九月深秋沒想太多,邁步走過去,卻被夏油傑眼疾手快攔住,他背對著九月深秋,朝五條悟遞去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
五條悟接受到他的挑釁,坐直身體,雙手支腮,故意吐了下舌頭。
夏油傑回頭:「悟那傢伙有六眼,怎麼可能看不清,他就是故意的,不用理他。」
九月深秋想起來這茬,看了眼假裝乖巧的五條悟,沉默一秒鐘,也沒怪他,想了想,拿起遮陽傘,轉腳出門。
「我去買防晒噴霧,硝子昨天有讓我給她帶。」
望著她若無其事的背影,夏油傑皺起眉,五條悟卻垂下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翹起的嘴角。
……
……
九月深秋很久沒有回來,兩個大男人圍棋都下了兩局,僵持不下,最後不知道誰說了句:「深秋這麼久沒回來?」
「不會是遇到麻煩了吧。」
「只要不是太高級的詛咒,現在的她完全能夠對付。」
嘴上這麼說,兩人卻第一時間從窗口跳出去。
「等等,悟,你知道硝子要買的是哪種防晒噴霧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用那種東西。」
「她們用的防晒噴霧是哪個牌子?我們要去哪家專櫃?」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用那種東西。」
「你知道什麼?」
「你不是也不知道?」
「……」
「……」
先打電話,無人接,既然如此,只好分頭尋找。
附近的專櫃店找遍了,也沒找到九月深秋。
兩人在街口碰了個頭,五條悟正打算去上面看看情況,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
……
九月深秋遇到了一群人販子,那群人當著整條街的面,從一位中年女性手裡搶走了她的孩子。
中年女性嚎啕大哭,說那些人不是孩子的家人,路人遲疑地徘徊,九月深秋把東西朝她懷裡一塞,脫掉特地搭配裙子的小高跟涼鞋,赤腳追了上去。
普通人跑不過車,她可以,借用煉成術她很快跳上車,撕爆車頂,沒想到的是,裡面竟然還有咒靈。
解決完這玩意后,那輛車也跑得快沒影了,她第一反應就是繼續追。
耽誤良久,那輛車裡的人發現她緊追不捨,終於拿出殺手鐧,放出更高級的咒靈。
沒想到他們之中竟然溜進一個詛咒師。
九月深秋凜下眉眼,赤著的腳底被燒熱的平地燙得發紅,她忍著疼和咒靈糾纏,眼見那輛車又要跑沒影,甩開咒靈打算先追車。
撕拉!
裙子竟被咒靈伸長的手撕爛。
九月深秋動作遲滯了下,本來覺得今天都要丟人了,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這時,身後陡然撲來一件外套,最先映入她眼底的是一頭被風揚起的半長不短的白髮。
下一秒,整個外套嚴絲合縫包住她的腿,長裙應聲而裂。
她落進一個帶著點甜香的懷抱,雙膝微彎,被迫落座於他修長的小臂,腦袋被那股鋪天蓋地湧來的甜味熏得發暈,下意識摟緊他頸項。
白髮的男生右手手臂牢牢托住她腿根,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咒力凝聚,悉數擊中那隻咒靈光禿禿的腦門——鑽出一個深深的孔!
透過那個孔,能夠清晰地看見後面的路標和電視屏幕上蹦跳歌唱的偶像。
殘餘的濃厚咒力甚至勢不可擋地撕破地面,留下一條深深的溝壑!
五條悟的側臉輪廓冰冷,蒼藍色的眼底充滿不耐煩的戾氣,聲音低沉,一字一頓,充滿危險的壓迫性。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