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番外4
神的生活算不上有趣, 甚至可以說是單調無聊。
日常不變的生活，強大的實力，永無止境的時間……直到此時海蘿拉才明白, 為什麼維爾特洛從前會如此喜歡睡覺了。
海蘿拉想了想，如果自己獨自成為神明，身邊卻沒有維爾特洛的陪伴, 那她該多無聊啊。
神的生命十分很漫長，在這此後的數萬年裡, 海蘿拉和維爾特洛做完了所有戀人間的事情，走遍了伯利蘭卡的每一個角落, 去往每一顆無人的星辰。
他們的生活開始變得平淡，但偶爾又會註定不平淡。
因為朋友相繼離去，海蘿拉已經有數千年沒有去過伯利蘭卡大陸了。失去摸魚的樂趣后，她每日無所事事，只好被迫努力工作, 奮發向上。
久而久之, 她發現自己好像又成了從前那個忙忙碌碌的打工仔。而且還是沒有工資的那種！
怎麼會這樣！！她可是神啊！
這一天, 海蘿拉清晨醒來后, 便獃獃坐在床上。按照平時的習慣，此時她應該起身去工作了，聆聽信徒禱告，回應自己神殿神使的祈求等……
海蘿拉對此已經得心應手了, 適應了神明的生活后, 她也不會像剛成為神明時, 做出忍不住吐槽信徒這種事情。
她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女神了。
但海蘿拉卻沒有動，她忽然搖醒了身旁的維爾特洛，生氣大喊：「不要睡了！」
維爾特洛：……？
他抱住海蘿拉, 親了對方一下，懶懶地說：「怎麼了？不想工作嗎？不如你再休息一會兒。」他已經很習慣海蘿拉用各種辦法翹班偷懶的行為了。
海蘿拉嚴肅道：「我們的生活好無聊啊！」
維爾特洛挑了挑眉，說：「還好。」
海蘿拉才過了一段時間這種枯燥的生活便覺得無趣受不了了，自己可是過了很多很多年呢。
而且現在維爾特洛已經不認為生活無聊了，即使和海蘿拉重複做無數次相同的事情，他也依然樂此不疲。
海蘿拉拉著他說：「不如我們來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吧！」為他們枯燥的神明的生活創造一點波瀾。
維爾特洛當然不會拒絕戀人的請求，事實上他就從未拒絕過對方。
他點了點頭。
海蘿拉於是從善如流地說：「我們分手吧！！」
維爾特洛：……？好的，拒絕從現在開始。
他側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頭，好奇問道：「為什麼？」
海蘿拉分析說：「我們談了那麼久的戀愛，居然都沒有分手過，可惡！不行，我們一定要體驗一下分手的感覺！」
最近伯利蘭卡的小說流行趨勢有了大改變，狗血虐文盛行一時。海蘿拉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伯利蘭卡。原本她並不知道這件事，直到昨天一位信徒向她祈禱，對方是一位小說作者。
海蘿拉沒有忍住好奇，偷偷查看了對方的著作，一時間驚為天人，就此打開了全新世界。
小說中的小情侶似乎非常很喜歡製造誤會和分手，他們分分合合分分合合，看起來非常刺激了。
「你聽我解釋！」
「不！我不聽！！」
海蘿拉看得眼淚汪汪，為這對狗血虐戀情侶的愛情感動不已，才發現居然還能這麼談戀愛。
所以她決定了，今天她就要跟維爾特洛分手！為她們平淡的愛情生活創造一點不一樣的激情！
聽完海蘿拉的想法后，維爾特洛想了想，建議說：「不如我們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更有意思的事情？
海蘿拉下意識問道：「什麼？」
在海蘿拉茫然又期待的目光中，維爾特洛微笑道：「毀滅世界？」
海蘿拉：……！
維爾特洛笑容不變，提示道：「現在你應該去為計劃做準備了，我會通知其他從神一起商討。」
海蘿拉震驚道：「這麼草率的嗎？」
動不動就毀滅世界，維爾特洛難道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反派的人設嗎？
維爾特洛聽見她心中的吐槽，禮貌示意道：「我是黑暗與毀滅之主。」他生來的使命便是毀滅舊世界，只不過最近沉迷談戀愛有一點懈怠罷了。
海蘿拉難得茫然了一瞬，隨後震驚發現維爾特洛居然說的是真的！
只不過維爾特洛在她面前總是非常溫柔體貼，以至於她常常忘記對方是一個長期被信徒稱為邪神的毀滅之主。
海蘿拉猶猶豫豫地說：「這樣不好吧？」她只是覺得生活有一點無聊，並不想毀滅世界啊。
世界那麼美好，有小說有遊戲還有各種美食，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毀滅世界！！
海蘿拉最近正準備偷偷摸摸溜去伯利蘭卡，把自己錯過了幾千年的遊戲和小說等等全部補上呢。
維爾特洛懶洋洋地說：「你不是認為生活無聊嗎？還有什麼比毀滅世界更刺激的事嗎？」
他說：「最近我在神職上確實有所懈怠。不過分手后我便有時間了。你不是一直認為我太過悠閑，不努力工作嗎？」
……
就這樣，分手計劃暫時失敗了。
海蘿拉氣勢洶洶地說：「你太過分了！」
維爾特洛悠悠地說：「是你太不成熟。」
海蘿拉生氣走了！
她要翹班，假裝吵架翹班計劃成功！完美！
身後，維爾特洛無奈笑了笑。
果然，如果是海蘿拉的話，即使是一成不變的生活也會處處充滿樂趣和驚喜，就算是分歧和吵架也不會令人煩躁。
……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神誕日，維爾特洛在神座上聆聽信徒祈禱順便睡覺，海蘿拉則悄悄離開虛空，趁機跑去了伯利蘭卡。
她買了一大堆遊戲和零食小說，一個人在森林中走走停停，最後選了個地方坐下打遊戲。
等她天昏地暗地把遊戲肝通關后，忽然發現周圍好像有人正在哭泣。
多莉娜是個小女巫，她覺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今天是神誕日，也是她的生日。她希望能得到幾顆聖殿分發的幸運糖作為自己生日禮物、
但她的考試成績出來了，好幾門課沒有及格。被老師批評一頓后，垂頭喪氣的她回到家，卻發現自己忘帶鑰匙，更糟糕的是母親不在家。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母親回來，多莉娜急急忙忙提著籃子跑去聖殿，卻發現自己遲了一步，最後幾顆幸運糖已經發給其他人了……
回家路上，多莉娜差點哭出聲。
為什麼她不能再聰明一點呢？為什麼她不能再仔細一點，這樣她就不會因為忘帶鑰匙沒能及時趕到聖殿……
想到不久前老師說她如果還有科目考試不及格，可能無法順利畢業的話……多莉娜從書包里拿出女巫通用教材，翻到某一頁后開始默默練習咒語。
她巫力不強，腦袋也不是很聰明，相貌中等臉上還有雀斑……她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女巫了。
然而多莉娜不喜歡自己的普通。
她嚮往歷史中那些偉大的女巫，每每讀到女巫相關書籍，她便心潮澎湃，夢想自己也能成為她們中的一員。
現在已經很晚了，黑暗造物的集會在森林當中。多莉娜想要點燃一條火蛇，為路途照明和引路。
她嘴中背著火蛇咒術的咒語，手中比劃動作。
最開始，她面前的土地只有一點藍光出現，後來似乎有了火星，可是很快又熄滅了。
數次失敗后，多莉娜忍不住蹲下哭了起來。
忽然，一旁有聲音響起：「左手不要用力，念咒語的時候要配合體內的巫力呀！」
多莉娜嚇得回過頭，發現一位少女正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她穿著寬大的女巫袍，頭上戴著女巫帽。此刻正坐在樹上吃蘋果，咔嚓咔嚓仰望頭頂的月亮，兩條腿悠閑地盪著。
「你是誰？」小多莉娜迷茫了，「也是來參加黑暗造物集會的女巫嗎？」
海蘿拉沒有回她，而是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麼？」
多莉娜有些失望，垂著頭說：「我想召喚出一條火蛇，帶我去黑暗集會。」
海蘿拉吃完了最後一口蘋果，她從樹上跳了下來，拍拍手說：「走吧，我帶你去。」
在神誕日，所有黑暗造物都不會做壞事，更不會傷害彼此，所以多莉娜很輕易地就跟在對方身後走了。
路上，多莉娜想起海蘿拉剛才對自己咒術的指點，她悄悄試探著練習了一下。
再一次，沒有成功。
多莉娜的情緒再次低落下來。
海蘿拉看向她，安慰說：「沒關係啦，多練習總會好起來的……」
話音剛落，她便眼睜睜看見面前這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捂嘴哭了出聲。
海蘿拉：……她這是把人安慰哭了嗎？！！
她站住腳步，不安道：「你怎麼了？如果是因為咒術，你現在還很小，巫力還沒有發育完全，以後會好的。」
多莉娜搖著頭：「抱歉，我只是……」
也許是海蘿拉的目光太過溫柔，也許是自己太想傾述了，於是多莉娜把自己最近的煩惱告訴了對方。
她說自己長得很普通，巫力也很平凡，最近考試總是不及格，老師今天失望地說她可能會無法畢業……
她很是茫然地說：「也許我永遠不會成為一名強大的女巫了。」
海蘿拉認真聽她說完，最後說：「你知道海蘿拉嗎？」
多莉娜淚眼朦朧，說：「我當然知道了。海蘿拉是歷史上最偉大的黑暗女巫，是女巫協會的會長，是夜之女神，一萬年前她曾……」
海蘿拉誠懇地說：「但她曾經也總是考試不及格，還被女巫學院的老師約談過。」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成了傳說中的人物了啊。
聽到海蘿拉的話，多莉娜驚訝到忘記哭泣：「真的嗎？」
她急急忙忙從書包中翻出一本書，海蘿拉一眼便瞧見了那本書是自己寫的遊記，只不過是經過了後期修改和加工的。上面寫著第一版訂寫這本書的作者，其中第一人便是海蘿拉。
多莉娜熟練地翻到某一頁，說：「書上說夜之女神曾經成績不是很好……但沒有說她考試不及格差點無法畢業。」
她看向海蘿拉，虛心請教道：「你是從哪裡得知這件事呢？」
海蘿拉看了眼書，說：「在最後一頁。」
多莉娜立刻皺眉，嚴謹反駁說：「不可能！這本書我看過很多次，從來沒有……」
森林中飄來一陣風，她手中的書頁自動向後翻動直至最後一頁。
上面居然真的寫了海蘿拉當年在學校的經歷，甚至還包括她在女巫學院時，考試不及格差點留級的事情！！
多莉娜震驚道：「可是我以前……」她說不下去了。
或許是她從前沒有認真翻閱……多莉娜暗自下定決心，自己回家后一定要認真再讀一遍這本書！
明明她那麼喜歡和崇拜夜之女神，卻居然沒有認真閱讀這本書，甚至對對方的人生經歷都不夠了解。
一旁的海蘿拉說：「總之，即使是夜之女神也有缺點。她都可以成為厲害的女孩，那麼你也一定可以！」
多莉娜癟嘴，反駁說：「不許你詆毀夜之女神！」
但不可否認的是，得知這些自己從前未曾發現的真相后，她的心底卻稍稍鬆了口氣。
原來即使是夜之女神，從前也有過和她相似的經歷，也會為學習成績煩惱……即便如此，對方最終依然成為了一個偉大的女巫。
這說明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呢？
多莉娜心裡的難過和沮喪消失了，她重新振作起來！
海蘿拉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顆糖。那顆糖的包裝紙是聖殿獨有，上面還帶著施加神術后的柔光。
是幸運糖。
多莉娜眼也不眨地盯著海蘿拉的糖，心裡很是羨慕。她想，明年的神誕日自己一定要早早就去聖殿外等著，她一定要領到糖！
海蘿拉察覺到她的目光，正在咀嚼糖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似乎是在吃獨食……她猶豫著停下動作。
海蘿拉想了想，又從兜里拿出另一顆幸運糖，挽救問道：「你吃嗎？」
多莉娜的母親告訴她不可以接受其他人的糖，那裡面也許有不知名的惡作劇和詛咒。
但是今天是神誕日，更何況她覺得眼前這個女巫是好人。
於是她怯怯接過糖，嘗了口后說：「好甜。」果然是幸運糖，和她曾經吃到的一個味道。
海蘿拉笑了，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回憶說：「很久以前，我也因為去聖殿太晚沒有領到糖……」
她突然話題一轉，憤憤控訴說：「這麼說來，聖殿也太過分了吧！每次只準備那麼一點幸運糖，根本不夠分嘛！」
多莉娜回憶起自己因為只是去晚了一會兒，就失去了幸運糖的痛苦，立刻點頭贊同說：「沒錯！」
海蘿拉義憤填膺地說：「我會寫信控訴他們的！」
兩個人就如何給聖殿寫控訴信交流了一番，最後多莉娜才想起海蘿拉剛才的話，問道：「你當時沒有領到糖，後來呢？你哭了嗎？」
說到最後，她想起自己剛才大哭的場景，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海蘿拉震驚地盯著她，說：「我怎麼可能會哭，你以為誰都是你嗎？後來也有一個人給了我一顆糖，就是這樣。」
她雙手撐在樹榦上，仰頭遙望天上的星辰，語帶懷念地說：「我剛剛給你那顆糖也是他給我的哦。」
多莉娜逐漸被她吸引，驚訝說：「他是大發善心的神官嗎？你們現在還有來往嗎？」
海蘿拉很驕傲：「當然，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夜風吹動她的兜帽，她金色的長發從黑色的兜帽中跑了出來，迎風飄揚。
她皮膚白皙，美得驚人。
一瞬間，多莉娜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她怔怔看著海蘿拉，忘記咀嚼嘴中的糖果，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對方。
「你真漂亮。」她說。
多莉娜隨後又小心地說：「希望我長大后也會這麼好看。」
海蘿拉看著她，肯定道：「你會的！」
多莉娜搖了搖頭：「但我臉上有很多雀斑，她們說有雀斑的女孩子不會好看。」
海蘿拉靠近她，仔細看著她的臉，茫然道：「不會呀，明明很可愛。」
多莉娜有一些開心，她的臉紅了。
海蘿拉說：「你剛才說今天是你的生日，讓我送你一件禮物吧。」
「許個願吧。」她慫恿說，「你信仰夜之女神對嗎？許個願吧，說不定她會幫你實現哦。」
她但仍然說：「隔壁的法師總是喜歡揪我辮子，叫我小雀斑。我不喜歡這個外號。」
海蘿拉給她出主意說：「你讓他不要這麼叫你。」
多莉娜癟嘴說：「我說過，但他不理我。」而且她巫力不是很強，打不過那個男孩。
海蘿拉俯下身，抱著她小聲說：「你想要什麼？揍他一頓怎麼樣？」
多莉娜臉都激動紅了，想了想又說：「算了，我只想要他別再那麼叫我了。」
海蘿拉立刻說：「好的！沒問題！」
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走到森林湖泊處，那裡篝火通明，許多黑暗造物走來走去，多莉娜在其中看見了正在等候自己的父母。
她看向海蘿拉，正準備邀請對方與她父母結識，卻突然被蒙住了眼。
對方將她放在地上，聲音輕輕地說：「再見啦小女巫。」
寂靜的黑夜中扭曲變動，身穿女巫袍的少女從中消失。
等多莉娜再次睜開眼，海蘿拉已經不再了，只有那顆糖證明她存在過。
當晚，女巫的法師鄰居全家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身穿女巫袍的夜之女神把小男孩提了起來，在空中晃來晃去。
在夢中，法師一家人都嚇快哭了。
等海蘿拉玩夠了之後，才神情嚴肅地對小男孩說：「以後不許欺負多莉娜，也不許給她取外號。」
她威脅說：「否則我每晚都來揍你一頓。」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