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7 在我眼中,你們又何嘗不是螻蟻?
1317在我眼中，你們又何嘗不是螻蟻？
「那你想要什麽樣的局面呢？說實話，我也不認為你有那麽愚蠢，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顧長歌只是淡淡地道。
「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切，我也很意外，在這之前，也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也可以以道心起誓，這一切真的不是我所布置的，我也沒想著要這麽對付你。」
凌玉靈也知道顧長歌很可能不會相信她如今所說的話，但她還是如此笨拙地解釋道。
在這之前，事情還有著不少緩和的餘地，可是現在除了兵刃相向之外，已經沒有別的可能了。
其實她現在腦子裡很亂，整個局勢完全不受她的掌控和預料。
「很意外是指什麽？是指我不僅活了下來，還毫髮無損嗎？」顧長歌聞言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問道。
凌玉靈心裡輕嘆一聲，她知道自己這番解釋，終究是無用的。
顧長歌也不可能再相信她了，原本此次希元盟約的簽訂，顧長歌能夠答應，並且親自到來，已經可以說是給足了她的面子和信任。
之前還多次提及想讓她過去伐天盟協助他。
若是換位一想，自己的一番苦心被人如此辜負，恐怕換做是誰都難以接受。
「對不起。」沉默片刻，凌玉靈只能再度歉意道。
顧長歌沒有再理會她，他目光平靜冷漠，然後一一掃過和伐天盟對峙的眾人，語氣更是平靜至極。
「我給過你們機會的，只可惜你們不懂得抓住，既然連你們也不在意希元文明的眾生萬靈，那我又何必憐憫你們呢？」
他的話語讓各方道統勢力的掌教、領袖人物面色劇變。
很多人更是一陣心悸膽顫，很是驚懼，知道顧長歌這話是什麽意思。
若是沒有發生剛才的事情，那一切還有緩和的餘地，還能簽訂希元盟約達成和平相處的局面。
然而現在這一切都被毀了。
顧長歌自然不可能和他們好好坐下來談話，接下來伐天盟勢必和各方道統勢力之間爆發大戰。
很多人面目苦澀，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也只能咽下去，知曉自身站不住道理。
他們無情無義，動用卑劣手段在先，那伐天盟又何須再向他們講究仁義道德呢？
希元聖女看了眼凌玉靈，有些欲言又止。
她現在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凌玉靈在算計謀划顧長歌。
但是有一點她很確定，若是凌玉靈不再做些什麽的話，那接下來整個希元文明將面對一場恐怖的血雨腥風。
「我其實一直都想要各族各道統和平相處，不起戰亂衝突，黑禍將再度席捲而來，希元文明若是不停止內亂的話，恐怕撐不過這一場浩劫。」
「我的這一點想法從沒有變過。」
凌玉靈看向顧長歌，她知道顧長歌此刻心中絕對對她很是失望，若說憤怒的話，估計她還沒那個資格。
但是她依舊想要努力一下，儘可能地維持住眼前的局面。
「你口口聲聲說黑禍將至，想要希元文明停止內亂，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並不是我伐天盟想要出手打破這一切。」
「凌玉靈，你這番話是不是應該對別人說？你對我說的話，是不是找錯對象了？」顧長歌聞言發出一聲不以為意的輕笑，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他話語里的嘲弄。
凌玉靈臉上神情一滯，尤其是聽到顧長歌直呼她名字的時候，她心中更是微不可查的一嘆，有些莫名的煩躁難言。
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我現在心裡也很亂，不知道該怎麽對顧公子你解釋，但我可以以道心起誓，這一切真不是我在算計對付你。」
「我也真的不想和伐天盟大戰，御仙宮上下包括我在內，都承你的恩情，又怎麽可能恩將仇報？若不是立場不同的話，我想我們本可以一起把酒言歡，成為至交好友的。」
「顧公子你能給我一段時間嗎？再信任我一次，我保證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查出是誰在盟約金書中動手，故意破壞此次的希元盟約，此人其心可誅，一切更是蓄意而為，甚至很有可能是希元文明敵對的真界文明在暗中動手……」
凌玉靈溫婉如水的臉上，難得浮現一片堅毅執著之色，明眸更是緊緊盯著顧長歌道，語氣有些急迫和著急。
很多人聽到這話，也都有些發愣，難道這一切真不是凌玉靈在背後算計所為？
只是這盟約金書乃是她聯合眾人煉製，由她層層把關，又怎麽會被別人動了手腳？
還是說這只是她的片面之詞，只是為了拖延住時間？
經由剛才那一件事後，很多人都不敢輕易地以貌取人，認為凌玉靈真如表面所見那麽溫潤婉約。
「盟主大人，不要聽信她的片面之詞啊，最毒婦人心，誰知道她又在想著什麽別的法子算計您。可不是所有人都如您這般心善寬容的。」
伐天盟的眾人，此刻也不禁急忙勸道。
很多人臉上更是浮現焦急之色，擔心顧長歌再步剛才輕信於人的後塵。
「凌玉靈你好歹也算是一位前賢，應該明白所謂的道心誓言，對於你我這樣的存在，已經不起什麽作用了吧？」
顧長歌並不理會伐天盟眾人的擔心，只是看向凌玉靈，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想要我再信你一次，那也可以，這希元盟約也可以繼續簽訂下去，不過我得加一個條件。」
「從今往後，希元文明的所有道統族群，任由我伐天盟調遣，若有違抗者，按希元盟約上的鐵律規矩處理。」
「你看這條件如何？既能兵不刃血地維持住你們想要的和平局面，又能解決你所擔心的內亂問題，還能制定盟約，約束各族各勢力，豈不是一舉多得？」
聽到這話，凌玉靈不禁呆愣住了，一時間啞口無言，紅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個條件哪怕她能夠答應，但是希元文明的各族各勢力，都不可能答應的。
就算是希元聖堂在最巔峰全盛的時候，也不可能讓希元文明的所有勢力族群，任由其調遣安排。
這和臣服奴役，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而此地的各族各道統勢力的掌教、領袖人物，臉色也都紛紛難看起來。
這樣的條件他們怎麽可能答應，那豈不是成為伐天盟的附庸奴僕？那樣的話，他們還不如拚死一搏，沒準還有別的可能呢。
「對不起，你的這個條件，我哪怕想答應，但估計也做不到的。」
「御仙宮上下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其餘各族各道統，我無法替他們做主，他們估計也不會答應的。」凌玉靈略微有些苦澀地說道。
顧長歌對此似絲毫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笑道，「可是這樣，不是對蒼生萬靈，諸世各族而言最好的結果嗎？為什麽各族各道統還不願意接受呢？」
「是因為在他們眼中，所謂的蒼生萬靈，諸世各族，其實只有他們自己？」
「除了我伐天盟，這世間沒有任何族群、任何勢力在乎他們的死活。」
他這話說的可謂是刻骨直接，相當於是將在場所有道統勢力的那場偽裝給鮮血淋漓地撕開。
很多領袖、掌教人物，面色更是一陣青白，目光陰沉難看，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眾妙山中的諸多小族群勢力，對此結果其實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很多人依舊感覺一陣苦澀和不甘。
這世間便是如此的殘酷，對於那等不朽道統勢力而言，
眾生萬靈，也不過是浮遊螻蟻，誰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以往時候還高舉為蒼生大義的大旗，結果在這個時候，那份自私野心卻如此赤裸裸地展露出來。
而且，誠如顧長歌所說，除了伐天盟之外，再無勢力道統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他們自以為的聯合取暖，其實在那等不朽道統勢力眼中，只是一群螻蟻的可笑抱團而已。
這個時候，與其被各族各道統當做赴死的炮灰，還不是直接乾脆地加入伐天盟，成為其中一員。
「少說廢話，諸位同道，對付這種歪門邪道、大逆不道之輩，我等何須和他們講究什麽仁義道德，今日這希元盟約不簽也罷，我等合力聯手，將伐天盟覆滅於此。」
首陽天宗的掌教面色冷漠，低喝一聲，率先打破了此地的沉默。
在他身後的諸多首陽天宗的長老弟子，也都一臉的殺伐冷意，早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首陽道友說的沒錯，事已至此，多說什麽都已無用，伐天盟逆天而行，遲早會遭受清算報應，我等所為，也只是順應大勢，替天行道而已。」
「就算你們今日袖手旁觀，難道也指望將來不遭伐天盟的報復嗎？」
「滄海橫流，星河塵沙，浩瀚的真界之中，每天都有無數的族群消亡誕生，這是永恆不變的天道定律，我等又何須為此心存愧疚？順應自然，天理循環如此，我等更是應該如此。掃天下者何須掃一屋？」
一尊掌教級人物也站了出來，浩大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令四周很多舉棋不定的修行者和生靈面色都是一陣變化。
這話其實說的也沒錯，就算他們心存愧疚，現在袖手旁觀，選擇插手不管。
但是又怎麽能解釋謀划坑害顧長歌的勢力中，沒有他們呢？日後不遭受伐天盟的報復呢？
他們如今已經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更何況浩瀚真界之中，每天有著無數的族群和勢力消亡，誰又真的有心思去顧忌那些呢？
說的再多，籠絡到了人心，但真龍又豈會在意螻蟻的看法？
「的確是沒有別的選擇了。」
有族群的族長，面色猶豫糾結間，也很快下了決心，目光冰冷之中帶著狠辣，已經在傳音吩附身後的諸多族人，時刻準備動手。
在首陽天宗的掌教等人的鼓動下，很多族群勢力的領袖人物，原本動搖的念頭，也再度變得堅定起來。
他們無法保證在隨後的日子能和伐天盟和平相處，也無法保證今天不遭受報復，所以唯一的辦法，那就是和眾人聯手，一起將伐天盟葬送於此了。
之前的稍許愧疚，也在族群利益的面前，頃刻間煙消雲滅。
「呵呵，這便是真實的人性，什麽所謂的蒼生大義，諸世萬靈，在自身利益面前，都是狗屁。」
「撕下了那層偽裝后，我看你們才和歪門邪道沒兩樣，還有臉說我伐天盟是歪門邪道？」
伐天盟中，寒鴉老人見此一幕，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哈哈，既然你們想死，那我等成全你們便是。」
「有盟主大人在，你們不可能有任何的勝算和希望。」
在寒鴉老人的身後，伐天盟的諸多強者，也是紛紛大笑起來，面上滿是譏諷、不屑。
「—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國家為？」
「你們和螻蟻劃清界限，屬實可笑，在我眼中，你們和他們又有何區別，又何嘗不是螻蟻呢？」
顧長歌目光冷漠地看著眼前的各族各道統勢力，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邪魔外道，惑眾妖言，當誅！」
首陽天宗的掌教，受不了他那種宛如看待螻蟻的漠然目光，怒喝一聲。
之前的陰陽雙劍浮現，自他掌間飛出，呼嘯著化作兩道橫亘天宇的黑白陰陽魚，雙魚游弋成劍，呼嘯著貫穿劈下，驚世的澎湃氣息，足以令道境存在驚顫俯首。
周遭的那些大宇宙時空中，諸多仙王、准仙帝，乃至仙帝級別的存在，都受此氣息的驚懾壓迫，忍不住顫慄著伏跪下去，要朝著那裡叩拜。
這種浩大恐怖的氣息，一時間席捲了整片眾妙山，朝著周圍的宇宙時空輻射而去。
在首陽天宗的掌教出手后，在他身後的其餘道境長老，也是紛紛出手，絢爛的道境規則，在那裡交織成大網，混沌蒙蒙，遮蔽天穹萬古，當空朝著顧長歌罩去。
毫無徵兆，這場混亂大戰再度爆發了，眾妙山中的諸多殿宇頃刻間崩碎。
在祖道境存在的全力圍攻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瞬間化作齏粉。
顧長歌冷漠地看著這些人朝著他殺來，他只是抬起手掌，朝著前方覆蓋了過去。
一瞬間，恐怖的氣息就如天河決堤那樣，壓蓋滿了整片時空區域，將首陽天宗的掌教等人籠罩而去。
咔嚓一聲！
陰陽雙劍上浮現清脆的裂音，像是被什麽給震碎一樣，首陽天宗的掌教咳血，他首當其衝，兩條手臂直接就炸開，眼裡浮現難以置信之意。
「怎麽可能……」他聲音在顫抖。
那裡陷入絕對的黑暗，沒有任何的光芒傳出，僅有一絲一縷的蓋世威壓瀰漫，將周圍的一切規則壓得粉碎。
每一片宇宙時空，都發出了顫慄的聲音，若無道境存在庇護，光是這種逸散的可怖氣息，就足以毀滅掉一切。
剛才衝殺上去的首陽天宗的所有身影，此刻全被籠罩了，那裡一片深邃漆黑，甚至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眾妙山中的諸多古老存在，都是一陣心顫驚懼，難以看清那裡的景象，他們連顧長歌的身影都已經看不見了。
隨後，轟隆一聲無比可怖的巨響，像是在萬古前炸開，沿著時間長河，在每一片時空之中回蕩。
首陽天宗掌教的身影，一下子從那裡跌落橫飛出去，只是此刻他眼睛死死瞪大，眉心洞穿，伴隨著瑩白色的骨渣，血液已然流盡。
那潰散的瞳孔里，似乎還有古老的虛影在浮現，彷佛窺見了曾經的景象。
他好似看見無法言喻的古老時期，有難以窺見真容的身影，像是自遙遠的時間長河盡頭之中，走了回來，那一尊身影手持一桿黑暗氣息濃郁的大戟。
戟刃冰冷凌厲，隨意一劃動，諸多古老宇宙和至強真界，就在這神威下化作灰燼和灰塵，其中的所有生靈，更是在第一時間死去。
滔天的氣息，隨著那道身影的走出，變得越發恐怖。
每一縷光華，都超越了至高，隨著他的邁步，而噴薄出現，崩碎了萬古諸天，九天絕地。
「怎麽可能……….」
祖道境存在在隕落前，會有可能意外窺見一絲不可思議的景象。
而誰也不知道首陽天宗的掌教他剛才到底看見了什麽，僅僅是數個照面的時間就慘死了，直到這一刻，他眼裡還殘留著濃濃的難以置信、恐懼以及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