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祭司窺探命運的沙漏
負責監管殷侯武庚的管叔，竟然與潮汐勾搭在一起！
這是一件足以顛覆認知的事。
王辰也是始料未及。
本就處處受鉗制的武庚，或將更加舉步維艱。
大商復國之志的背後，暗中藏有一把刺骨的冰刃！
王辰從潮汐宮中逃出，心中恍惚，彷彿撿回了一條命。
那種不堪入目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穿過一條小道，繞過一座低矮假山，突然一個身著黑袍的人，站立眼前。
此人王辰印象深刻，他就是薄姑國大祭司眸跡！
薄姑國在東夷十八國中，實力僅次於庵國。
相比庵國由狂牛族、猛獸族、幽狼族、白象族等異獸族組成不同，薄姑國由玄鳥族統御。
玄鳥族的先祖，可以追溯到洪荒時代神鳥精衛。
大商國的圖騰便是玄鳥，他們幫助過商朝建國，有著璀璨的歷史。
在商紂王時期，薄姑國與商朝關係跌入深淵，兩國常年攻伐，元氣大傷。
這時，一隻紅眼烏鴉，從大祭司眸跡左肩上起飛，展開翅膀，直衝半空。
「呱呱……」
粗劣嘶啞聲夾雜著一股喪氣，令王辰感到不寒而慄。
大祭司眸跡翻起白眼，此刻他與紅眼烏鴉融為一體，心意相通。
他能看到烏鴉眼睛在空中的視野，就像自己的眼睛，在半空中俯視。
不僅如此，大祭司眸跡還能看到過去和預演未來。
「希望，沒有打攪到你……」王辰覺得自己的出現有些唐突，怕驚擾了大祭司眸跡施法。
大祭司眸握住手中水晶權杖，苟著身軀，幽幽地閉上眼睛。
此刻恐怖的寂靜氛圍，令王辰都覺得有些膽寒。
當他睜開眼睛時，雙目有神，一切已經恢復了原貌。
「不好意思，借過……」王辰覺得，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妙。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大祭司眸跡說道。
王辰心中一震，好似自己心中的秘密，已經被他窺破。
「沒……沒有，我在這裡什麼也不知道。」
王辰血壓陡然升高，難道自己露出了馬腳？
大祭司眸跡回過頭，盯著王辰道：「這裡並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捲入其中者，都將萬劫不復……」
都將萬劫不復……
他的眼神，讓人不容辯駁。
王辰望著他，深邃眼眸，寒如冰雪，似乎隱藏著無限未知。
他的預言是正確的，他似乎真的能夠看見未來。
「你還在期待著結盟？」王辰試探道。
薄姑國雖然勢力不如庵國，但在東夷諸國中，威望頗高。
大祭司眸跡閃爍一下眼光，抬頭道：「我能看到未來，但並不代表我能看穿所有世事，洞察先機。有些人只是命運的奴僕，而有些人，可以窺探命運的沙漏，而逆天改命。天機的玄妙，存乎於恆定的變數之中……」
「勝負都不過是一時之爭，生死皆有宿命。縱然在絢爛中枯寂，也好過在輪迴中卑微永生！」
王辰心中一陣膽寒，身上毛骨悚然。
這是歷經了多少滄桑，看穿了多少世事，才能沉澱下來的篤定。
隱匿世間的高手，比比皆是，王辰忽然覺得自己，不過是宇宙中的一粒沙塵。
天空之廣闊，宇宙之浩瀚，即使窮盡一生，都無法想象。
自己的境界太過低淺，太過著眼於眼前的患得患失。
越是猶豫，越是讓自己止步不前。
「大師，你能看到我的命運嗎？」王辰求教道。
之前在大殿之上，大祭司眸跡就曾留意過王辰，發覺他看似普通，但身上似乎隱隱有股仙氣縈繞。
王辰就像一滴油滴入水中，與周遭之人，格格不入。
他的命運亂象叢生，看不到盡頭，載浮載沉，似有無限可能。
「嗖」一聲，大祭司眸跡手中水晶權杖上，突然燃起幽藍色火焰。
明鏡如雪的水晶球面，折射出數道影像。
「這是……」王辰看到后，徹底驚呆了！
水晶球上，全是王辰過往的影像。
他打退了庵國妖怪、殺死了齊國官兵、斬殺兩條美女蛇妖、與金箍仙馬遂打鬥，以及救護殷素素……
王辰過去一段時間發生的事，竟然全部流露在大祭司眸跡的水晶球上！
在他眼中，自己果然沒有秘密……
居然有回放功能，這是什麼令人窒息的法術？
「你的命很特別，我預演不出你的將來。你的四周，全是刀光劍影，餘生都將處於殺伐之中，永不停歇，至死方休……」大祭司眸跡淡然道。
「不過，你有一種罕見的天賦，越是身處絕境，越能喚發鬥志。」
永無休止的殺伐……以及至死方休……王辰不禁倒退一步。
這怎麼可能……
誰要殺我，我要殺誰？
王辰自從獲得通天教主的封印靈珠之後，殺了蟹妖和蝦將，打退東海小龍女……然後離開金鰲島，一路上全是妖怪糾纏……
走一路，殺一路，似乎真的沒有停止過。
這是封印靈珠的蠱惑，讓王辰變得爭強好勝。
讓他熱血不止，激情不止，忘我地投入到一場場爭鬥之中！
現在想起，王辰心裡竟然陣陣后怕。
大祭司眸跡的預言，會是真的嗎？
王辰心中一片愴然，冰冷刺骨，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曾經甘於掃地的道士，將在數不盡的殺伐中，追尋著心中的信念。
讓那些曾經輕視自己的神和妖，都消失在，被黑暗淋濕的盡頭！
「呱呱……」
天空中的紅眼烏鴉，突然直線飛降而下。
它張開翅膀，昂起頭顱，鳥喙不停地啄著大祭司眸跡的臂膀。
王辰看得驚呆了……
這隻烏鴉似乎很暴躁，它究竟看到了什麼？
大祭司眸跡眼神依舊淡漠，他輕撫紅眼烏鴉的雙翼，試圖讓它平靜下來。
「這隻烏鴉怎麼了？」王辰不禁問道。
他心頭籠罩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朝歌城，即將大禍臨頭……」大祭司眸跡臉色煞白，難掩哀傷神色。
什麼事，連他也會瑟瑟發抖？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王辰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他不知道大祭司眸跡究竟看到了什麼，但情況必定兇險萬狀！
一轉眼，大祭司眸跡帶著紅眼烏鴉，漸漸離去，彷彿一個安詳的老人，走完風燭殘年的餘生。
「寧寂大陸，即將脫離和平的籠罩。駭怖黑霧中，死亡力量不可阻遏的滋長，迷戀著血腥的仇恨……」
「風暴崛起於哭泣的廟堂，
慾望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當恐懼與敬畏都已百孔千瘡，
究竟誰在隱藏，
被黑夜盡頭湮滅的哀傷。
在鋪滿鮮花與掌聲的征伐路上，
多少英雄隕落而亡，
連神都在懺悔與彷徨，
一劍之下的絕望，
黯淡了月光，
卻讓，
王者不朽的聲音在世間狂浪。
榮耀之志在九天之上飛翔，
捨棄生命為最後的輓歌而吟唱，
待到黎明之光化開冰霜，
你將加冕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