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行氣第三境

  「一式劍訣,這是從某個完整的功法里截取了一式么?」

  項白泉心底沒什麼得失之感,得之我幸,失之亦無妨,就算沒這簽到系統,他這一世還是開開心心地活,總不能有了反倒難受吧?

  他仔細地看了看這一頁劍訣,神色專註,細細揣度著。

  良久之後,他已大概明白了。

  這劍訣隸屬於【青蓮十二景】之一,但什麼是【青蓮十二景】他卻也不知道。

  但這一式特殊劍訣修鍊到高深層次,可以形成「劍相」。

  什麼叫「劍相」?

  這是個謎。

  就和什麼叫「在罡氣里添入大日真元」一樣的謎。

  就是超過了自己的視野範圍。

  「大概是劍意之後的層次吧?」

  項白泉以手枕頭,斜靠木柱喃喃自語著給出猜測。

  忽地,他右手伸開,五指握住牆邊的皮質包裹的劍柄,猛然拔出。

  亮眼的雪光拉出白練,他如豹子般狂野地沖入庭院的雪地,嘗試著演練這一式。

  結局沒什麼意外,失敗了。

  他的力量不足以驅動這一劍,在勉強擺出起手式后,下一個姿勢無論如何都遞不出去了。

  肌肉、血液、經脈每一處都在隱隱顫抖,而若是他要強行遞出這一劍,下一剎那,他的肌肉就會抽筋,經脈就會撕裂,整個人也會受傷很重。

  劍尖顫顫著指著遠處剛綻開的白梅。

  鏗!!

  一聲脆響。

  項白泉已將長劍隨手拋回,而長劍穩穩噹噹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劍鞘之中。

  這位武當山上的小師叔打了個哈欠,心底開始盤算還有多少錢,還能去鎮上買多少水酒。

  那水酒不醇厚,淡的很,但喝多了竟也上頭。

  項白泉不知暗暗抱怨了多少次,可要喝上好酒卻需去賺錢,這又很不好了。

  道鄉分天人,逍遙,長生三道,每道又有許多宗門,而無論哪一道哪一宗,都沒有想著賺錢的,甚至會迴避這一點。

  錢來,則坦然得之,錢去,亦坦然待之,錢多,喝了好酒則歡喜,錢少,喝了劣質的卻也只是頭疼,然皆樂在其中。心裡若放了錢,哪兒放修行,哪兒放自在?

  修士避名利,猶如山民避猛虎毒蛇。

  至於那些說就賺一點錢,賺好再修鍊的,就好比在白棉上潑一滴墨水,潑完再說洗白的,就好比哀求著老媽說「只打最後一次王者榮耀,打完就好好學習」。

  棉花,黑了就白不了,遊戲,玩了就忘不了,名利,亦如是。

  武當山上,管食宿,而負責內務的弟子也能分發到勞作的銅錢,大概忙一個月能有二兩銀子到三兩銀子的樣子,也就是兩三千文錢。

  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他混過了掌燭道士,再做十年遊方道人,就可以成為受籙道士。

  受籙道士大致就是真正的「編製」了,除了可能被授予籙章外,拿的「工資」也會增多。

  所謂「符馭地靈籙天神」,可見其厲害。

  再加上受籙道士的地位不低,到時候討個志趣相投的嬌美婆娘結成道侶,終日陰陽相合也夠了。 ……

  元月過後,新的一年開始。

  項白泉繼續著正常的修行。

  雖說今年簽到的慢慢都變成「十九倍修鍊丹」、「十八倍修鍊丹」.……甚至到年底已經成了「十五倍修鍊丹」了,但前兩年簽到所得的「二十倍修鍊丹」卻基本管夠,至少十七八年都能以最大效率來修鍊。

  他一天的修鍊可抵別人二十天。

  一年就抵別人二十年。

  那些比他提早修鍊了幾個月的師侄們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而不看好小師弟的那位四師兄,也註定要失望了。

  冬去春來,春暖花開。

  新一年裡,老道粗略地查探了下自己小弟子的學習進度。

  他的查探不是「把脈式」查探,而是看看能不能一拳碎石,畢竟行氣若是達到了第一層次的「周天行氣」,這是可以很簡單做到的。

  項白泉隨手轟碎了石頭,老道就很滿意地又丟給他一本冊子——《望氣術》。

  望氣術,觀善惡,判吉凶,乃是下山道士必備的法術……

  也許你看不準,判不準,但這個動作卻是必須要做的,

  否則明明前方血煞衝天,你還毫無防備地一個勁兒地往前跑,橫死當場都只會成為道鄉的笑話。

  而這本法術對於項白泉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因為這關乎到【望氣御劍術】能否練成。

  六月盛夏之時。

  庭院里,山花含苞。

  自修開始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年半時間了。

  盤膝在庭院樹蔭下的年輕道士運行著體內罡氣,一遍又一遍,不畏艱苦,耐心無比,一遍再一遍,一口氣游過奇經八脈,再點入百零八凡人不知的隱穴中,如潺潺涓流奔騰于山間。

  人體本就是一個小天地,頭象天,足象地,四肢象四季,五臟象五行,一念不生於心,萬神自注於體。

  這氣於體內遊走,自如溪行群山,風過藍天。

  一夜暴雨,花卻更盛,花苞綻放,顯出含雨藏露嬌艷欲滴的奼紫嫣紅。

  庭院里,雲來,雲過。

  少年坐,少年起。

  一日又一日。

  不過是這某一日里的某一時里的某一刻,項白泉睜開了眼,他神色平靜看向遠方。

  行氣的第三境界——先天胎息,成!!

  即便不用刻意去運行罡氣,罡氣也會游遍體內的每一個角落,使得自身處於徹底被激活的狀態,從今往後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可以直接吸取這天地之間的至純之氣,甚至可以如同魚兒一般鑽入水中,在水裡呼吸。

  「劍。」

  項白泉右手平舉,寬大的袖袍鼓翻起來,烈烈而動,斜靠在老樹邊的長劍好似被巨大磁鐵吸附,而發出輕微顫鳴。

  嗖!!!

  劍柄攜風飛入他五指之間。

  哧~

  哧~

  兩個定格,拉出兩道殘影,再看時,項白泉已經閉目,握劍豎於面前,劍身的寒光印出他平靜的臉龐。

  劍。

  劍力。

  劍氣。

  然後是.……劍意。

  意成虛影。

  「我意.……」

  伴隨著輕聲的呢喃,柔和卻渾厚的罡氣沖入劍身,使得這劍仿是成了這人的延伸。

  項白泉鬆開劍,那劍居然在半空懸浮,他雙手展開,若白鶴展翅般往兩邊劃開弧度。

  而劍也隨著他的手開始展開,斬出了一個六葉劍輪的虛影,在他面前逆時針旋轉著,緩慢著,仿似正在流逝的時間。

  項白泉卻沒看這劍,而是側頭看向一邊的花.……輕聲道:「一劍如花開,花秋謝春榮,劍彈指生滅,天地之間自然之事,竟也蘊藏在這力量之中,修道修的不正是這份自然么?」

  「我執的是並非力量本身,而是這份天地的道……」

  「其實話說回來,得不得道又如何,終究來過,看過,走過……多了一世,何必苦惱沉淪於得失名利之中?」

  「只是要融合這望氣,還是需得磨合才是。」

  他哈哈笑著,隨手一揮,劍輪消散,長劍憑空落回了老樹下的劍鞘里。

  「快到月底了,這個月我可沒少幹活,該找大師兄拿錢買酒了。」

  想到能多二三兩銀子,項白泉就很開心。

  然而,有順心事,自也有不順之事。

  項白泉固然在「行氣」和「御劍」兩道都達到了第三境界,但是金光咒實在令他頭疼無比。

  那一百零四個字,怎麼在戰鬥的時候念出來?

  他試過各種辦法,但沒用.……

  這讓即便天天以二十倍修行速度修行的項白泉,也不禁感慨一聲「口技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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