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的實驗記錄,和捲入夏極的詭異事件
次日。
武當後山。
刷刷刷.……
紫裙少女坐在一處高丘的綠蔭下,微曲的雙膝上放著一個厚厚的冊子,正在記錄著什麼內容。
她不時咬著筆頭,托著下巴,在天光落下的金色光斑里眺望遠處。
風搖著,光斑也搖著。
「咻~~」
她舒了口氣,抬頭看向不遠處。
那些不懂事的野獸正在瘋狂地逃命,這些舊時代的叢林霸主們迎來了天災般的末日。
可無論它們逃到哪裡,都無濟於事。
那些恐怖的樹妖無處不在,飛檐走壁,隱藏性極強。
譬如一隻花豹,才躲到樹上,就被樹枝忽的纏住,然後在掙扎之中被拽入了鋼牙的巨口裡。
譬如一隻藏在綠葉之間、想要用綠葉的綠色來做保護色的綠斑蛇,卻忽的被地面凸起的樹根拖到了地下,瞬間沒了動靜。
譬如一隻站在沒有植被之處的豪豬,卻忽然迎來了從天而降的樹妖,那樹妖從懸崖絕壁上一躍而下,伸展根須,猶如深海章魚張開觸手一般。
豪豬嚇得腿子一哆嗦,扭身就跑,可它哪裡跑得過樹妖,被根須一卷一拉一纏,然後就如被打包一般包了起來,被樹妖拖到了地下,開始慢慢進食。
嚴格來說,植物類妖魔比動物類可是難成精多了。
動物類妖魔需要狩殺更高級的人類,以獲得精元,所以常有精怪利用男子的好色、女子的寂寞去誘人的故事,這一類魅惑類妖精和直接吞人的暴力類妖精不過是遵循不同的理念罷了。
前者把人類當做「長期飯票」,後者把人類當做「一頓大餐」,本質都一樣。
而植物類妖魔的狩獵對象,可不僅僅是人類,還包括動物類妖魔……
因為,某種程度上,它們是比動物低等一些的生命,所以可以通過攫取動物的精元以提升。
微風陣陣。
花瓣飛舞。
裙擺微微掀起。
一雙在陽光里晶瑩剔透的小腿,懸空來回擺著。
而光亮,也照出厚冊子上的內容:
實驗觀察客觀記錄:樹妖們今天都很努力呢,為了變強,每一個樹妖都有認真地爬到山的最高處,去看太陽,半路上解決了一些邪惡的野獸,是的,就算野獸們再邪惡,也無法阻攔樹妖們的努力,請繼續加油哦,樹妖!!
阿紫哼著可愛的歌曲,再抬頭看。
只見天空的飛鳥們,根本就是嚇破了膽在到處亂飛,可是……它們飛的也沒有花妖快。
花妖們記得老爹和她們說過「不要自卑,要勇於表現自己」,所以一個個都張著滿是鋸齒獠牙的嘴,在追逐著啃噬著飛鳥。
陽光里,
紫裙少女又低頭開始記錄。
沒多久,厚冊子上又顯出了娟秀的字跡。
實驗觀察客觀記錄:小桃樹妖今天又生出了七個小花妖,今天也很努力地除去害蟲呢,還有一隻邪惡的小鳥想要飛來攻擊花妖,但在花妖的努力反擊下,邪惡的小鳥終於落得了該有的下場。
記錄好這些后,
阿紫小心翼翼地把實驗觀察記錄簿合上,然後拉開裙子,塞入了腰間,一轉身又踩著金剛琢子往遠去了,她還要去觀察更多的東西,然後為主人記下最客觀的內容。
小狸貓捏了捏拳頭,默默為自己打氣。
今天也要加油呢。 ……
入夜。
武當前山。
太極宮。
緊挨著清竹大師靜室的一間靜室內。
阿紫如交作業一般,將觀察所得上繳給主人觀察。
夏極翻看了一下,點點頭,小狸貓進步的很快,剛開始的時候只能記錄幾個詞,但現在已經記錄出畫面感了。
沒想到後山的野獸居然如此猖狂,居然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進攻自己的樹妖們,可樹妖們也終究是努力反抗,抵擋住了那些無道的入侵。
原來平日里的溫順都是裝出來的,人心隔肚皮,這獸心也隔著肚皮啊。
他輕嘆一聲:「辛苦你們了。」
阿紫小臉漲的通紅,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顯出淚目眼,閃閃生輝。
她緊攥著拳頭,湊到胸前,臉頰往前,真情流露般地輕輕喊著:
「阿紫,阿紫才沒有辛苦呢,為了主人,阿紫才不會覺得辛苦呢!」
小狸貓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閃爍著「主人好過分」的表情。
「阿紫.……阿紫遇到主人是阿紫最大的幸運,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所以請主人不要再說辛苦的話了!!」
夏極愣了下。
他旋即露出溫和的笑,抬手摸了摸小狸貓柔順的頭髮,「我知道了,今後不會再說了。」
「嗯!」
阿紫重重點頭,抬手擦去淚水。
就在主僕兩人談話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帶著某種恐慌。
阿紫乖巧地開始打地鋪,準備睡到屋檐下的迴廊上去,
這樣睡覺的時候也能幫主人看門呢,
如果有敵人入侵,她能夠第一時間尖叫,給主人以警示,然後主人就可以及時逃跑了。
身為小妖奴,她永遠記得主人的話。
——阿紫啊,這個世界的水可深的很,危險無處不在!
另一邊,夏極推門而出。
門外,有不少道士正往一處趕去。
他拉住一個問:「師侄,發生什麼事了?」
那小道士帶著恐懼之色道:「有三位師兄突然失蹤了,還有一位.……一位師姐.……」
說到這裡,他已經無法再說了,眸子裡帶著極濃的恐懼。
夏極雙手搭在他雙肩,道:「師侄,冷靜點,這裡是武當山。」
那小道士被他感染,心想功力全廢的小師叔都可以這麼冷靜,他或許該好一些才是。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道:「還有一位師姐,她坐在鏡子前,一條一條地撕了自己的臉皮.……又拔了牙齒,斬了手指頭,又扯掉了所有的頭髮,用這些殘肢在桌上拼了四……四個血字。」
「繼續說啊。」夏極心底生出冷意,卻又糅雜了莫名的興奮。
小道士顫抖道:「那四個字是.……不許下山。」
「快帶我去看看。」
「小師叔……你,你往前走,
就會看到許多人圍著的地方,掌教也在,
是.……是清霞子師妹的靜室。
清霞子她……」他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夏極點點頭,裹了裹月白的道袍,轉身走向遠處。
遠處,靜室。
許多人都在。
老道在。
神醫在。
清竹大師也在。
大師兄,四師兄,五師兄都在。
還有許多九代,十代的弟子。
眾人神色都很是肅然。
氣氛透著某種陰森恐怖的味道。
似乎聽到動靜,幾人回頭看到迎風走來的年輕道士。
虞清竹使了個眼色,頓時有弟子領著夏極去到了五師兄處。
五師兄就是那個雙腿殘廢,坐在輪椅上的師兄,他所在之處隱隱被眾心拱月般的保護住。
這裡可謂是病殘保護區。
夏極走到病殘保護區,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五師兄對他點點頭:「師弟啊,你我就待在一起,不要亂走,這裡很危險。」
夏極深以為然,站好立在了病殘保護區的中間,然後往遠處看去。
這裡的視線,剛好可以看到靜室內的情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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